读诗质疑卷二十一~卷二十五

读诗质疑卷二十一~卷二十五,第1张

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一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北山之什

北山大夫刺幽也役使不均已劳於从事而不得养其父母焉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忧我父母【上去通韵】

兴也 传偕偕强壮貌士子有王事者也

孔疏采杞非可食之物劳役非贤者之事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赋也 毛传溥大率循滨涯也贤劳也

笺土广矣臣衆矣何求而不得何使而不行而王不均平独使我从事乎自苦之辞 朱注不斥王而曰大夫不曰独劳而曰独贤诗人之忠厚也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赋也 毛传彭彭不得息也傍傍不得已也 笺嘉鲜皆善也 毛传将壮也 朱注旅膂同 陈氏曰此所谓独贤也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牀或不已于行赋也 毛传燕燕安息貌

李氏曰此以下皆言役使不均也

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赋也 孔疏不知叫号者居家闲逸不知上有呼召也鞅掌烦劳失容也

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议鱼贺反为音譌平去通韵】

赋也 王氏曰出入风议者亲信而优游也

刘氏曰以彼为贤耶则国事待我而集以我为贤耶则厚禄居彼为多

北山六章三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无将大车大夫悔将小人也

郑笺幽王之时小人衆多贤者与之从事反见谮害自悔与小人并

无将大车祗自尘兮无思百忧祗自疷兮【宋刘彝曰疷当作□音民】

虞惇曰比而兴也 郑笺将犹扶进也 孔疏大车平地任载之车驾牛者也祗适也 毛传疷病也孔疏大车比小人言无扶进此小人也 严氏曰君子推挽小人小人既进则谮害於君子如人推挽大车大车既进则尘汚於人也小人害君子则可忧多端君子自悔而言事已至此亦不必更思之是我自取其病悔无及也

无将大车维尘冥冥无思百忧不出于熲【平上通韵】比而兴也 朱注冥冥昏晦也熲耿同小明也在忧中耿耿然不能出也

荀子曰君人者不可以不慎取人匹夫者不可以不慎取友友者所以相友也道不同何以相友也均薪施火火就燥平地注水水流湿夫类之相从也如此之着也诗曰无将大车维尘冥冥言无与小人处也

无将大车维尘雝兮无思百忧祗自重兮【平去通韵】比而兴也 郑笺雝犹蔽也重犹累也

严氏曰尘雝蔽则小人之势盛矣是其始将之之过也可忧多端亦不必更思之是我自累也

无将大车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以将大车喻任小人祗自尘喻任小人之害无思百忧乃自悔之辞故当从比而兴也毛郑之说亦未见其为确然者今更参严氏诗缉意较明显朱注云此行役劳苦而忧思者之作直以将大车为行役窃未然将大车不可即指行役而无思百忧亦未见有行役之意不若且从旧说之为得矣 又按顾氏诗本音曰祗自疷兮宋刘彞云疷当作□病也唐人避太宗讳凡字从民者皆省而为氏今人书昬为昏犹其遗法也张参五经文字愍字下云缘庙讳偏旁凖式省从氏凡汦昏之类皆从氏又□字下云莫巾反礼记作琘是其例也按说文亦本无疷字今本作疷者误也

小明大夫悔仕於乱世也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野二月初吉载离寒暑心之忧矣其毒太苦念彼共人涕零如雨岂不怀归畏此罪罟

赋也 毛传艽野荒远之地初吉朔日也 孔疏离历也 邱氏曰共人贤而不仕者也 毛传罟网也孔疏上天照临下土之国使无幽不烛品物咸亨

王者察理天下之事使无屈不伸劳逸得所今王不能然使我行役远荒淹久不归毒苦之甚 邱氏曰贤者久不得归於是悔仕念彼不仕之友闲居自乐欲似之而不得故涕零如雨 王氏曰又自伤仕於乱世欲去而畏罹罪不敢归也

昔我往矣日月方除曷云其还岁聿云莫念我独兮我事孔庶心之忧矣惮我不暇念彼共人睠睠怀顾岂不怀归畏此谴怒【暇音豫】

赋也 毛传除除陈生新也 孔疏谓二月中也毛传惮劳也 朱注身独而事衆是以勤劳而不暇也

昔我往矣日月方奥曷云其还政事愈蹙岁聿云莫采萧获菽心之忧矣自贻伊戚念彼共人兴言出宿岂不怀归畏此反覆

赋也 毛传奥煖也蹙促也 苏氏曰出宿不安寝也 郑笺反覆谓不以正道见罪

董氏曰萧所以祭菽所以畜岁莫不得有备故忧之郑笺冒乱世而仕自遗此忧悔仕之辞 虞惇按

诗三章曰罪罟曰谴怒曰反覆岌岌乎有忧谗畏讥之心非仅伤久於远役也下章告其同列曰正直是与盖所以讽切之

嗟尔君子无恒安处靖共尔位正直是与神之聼之式谷以女

赋也 朱注君子僚友也 王氏曰靖静也 邱氏曰谷禄也 朱注以犹与也

吕氏曰上三章皆悔仕乱世厌於劳役欲安处休息而不可得故每章有怀归之叹至是知不可去矣则又戒其僚友之在朝者曰嗟尔君子无恒欲安处也当靖共尔位惟正直之人是助则神将佑女以福禄矣 苏氏曰有久劳於外则必有久安於内者矣故告之使无以安处为常

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聼之介尔景福

赋也 郑笺介助也 毛传景大也

小明五章三章章十二句二章章六句

虞惇按郑笺名篇曰小明者言幽王自小其明也据诗但述征行劳苦畏於得罪不敢怀归乃大夫悔仕之辞絶无幽王自小其明之意盖名篇曰小明以别於大雅之大明耳若如郑说则小旻小宛又何取义乎欧阳氏辨之详矣念彼共人郑云靖共尔位以待贤者之君朱云指僚友之处者玩下文岂不怀归则共人正指不仕之人不若邱氏说为善也後章嗟尔君子朱注得之今更参吕氏郑笺疵纇不足据也

鼓钟刺幽王也

虞惇按韩诗及申培说皆以诗为刺昭王郑康成中候握河注云昭王时鼓钟之诗作孔氏曰郑时未见毛诗依三家为说也欧阳氏又云考诗书史记皆无幽王东廵之事则不得作乐於淮上矣当阙其所未详

鼓钟将将淮水汤汤忧心且伤淑人君子怀允不忘赋也 孔疏鼓击也古者作乐必先击钟所谓金奏也 陆氏曰将将声也 吕氏曰禹贡淮水出桐柏山东会於泗沂而东入海 陆氏曰汤汤流盛也朱注允信也

王氏曰幽王鼓钟淮水之上为流连之乐久而忘反闻者忧伤而思古之君子不能忘也 毛传用乐不与德比贤者为之忧伤

鼓钟喈喈淮水湝湝忧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德不囘赋也 毛传喈喈犹将将也湝湝犹汤汤也囘邪也

鼓钟伐鼛淮有三洲忧心且妯淑人君子其德不犹赋也 毛传鼛大鼓也三洲淮上地妯动也犹若也苏氏曰始言汤汤水盛也中言湝湝水流也终言

三洲水落而洲见也言幽王之久於淮上也 董氏曰其地远其役久则民怨而音变凄苦之气贯金石入陶匏故闻之者忧伤而心动也 孔疏念古之善人君子其用礼乐不若今王之失所也

鼓钟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龠不僭【平去通韵】

赋也 孔疏钦钦亦钟声也磬石磬也琴瑟在堂笙磬在下同音言和也 郑笺同音者谓堂上堂下八音克谐 朱注僭乱也雅二雅也南二南也龠龠舞也三者皆不僭也

苏氏曰幽王之不德岂其乐非古欤乐则是而人则非也

鼓钟四章章五句

虞惇按毛传以幽王鼓其淫乐以示诸侯郑笺以幽王作先王之乐於淮上为失礼二说相戾今以末章论之笺义为长以雅以南毛传云为雅为南也舞四夷之乐大德广所及也东夷之乐曰昧南夷之乐曰任西夷之乐曰株离北夷之乐曰禁以为龠舞郑笺云雅万舞也万也南也龠也三舞不僭言进退之旅也周乐尚武故谓万舞为雅雅正也龠舞文乐也孔氏申之云以为雅乐之万舞以为南乐之夷舞以为羽龠之翟舞盖皆以南为南夷之乐矣後汉书陈忠传诗云以雅以南韎任株离今诗无此文盖齐鲁之诗有之集注本苏氏以南为二南郑樵程大昌俱主其说更援季扎观乐之象箾南龠文王世子之胥鼓南以力驳南夷之说之谬信而可徵今从之

楚茨刺幽王也政烦赋重田莱多荒饥馑降丧民卒流亡祭祀不飨故君子思古焉

申公说农事既成乃祭宗庙燕及王族之诗 孔疏言古之明王能政简歛轻田畴垦辟年有丰穰时无灾厉下民则安土乐业祭祀则鬼神歆飨以明今不然故刺之 严氏曰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篇皆述古事形容其田野修治年谷丰穰祭祀礼乐燕饮威仪言之反覆而不厌者盖诗人遐想太平之盛田家之乐恨不生乎其时所以伤今而思古也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为我艺黍稷我黍与与我稷翼翼我仓既盈我庾维亿以为酒食以飨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侑古音以福方墨反平上入通韵】赋也 毛传楚楚茨棘貌 郑笺茨蒺藜也 毛传抽除也 郑笺与与翼翼蕃庑貌 毛传露积曰庾十万曰亿 郑笺飨献也 毛传妥安坐也侑劝也郑笺伐除蒺藜与棘者古人何乃勤苦为此乎我

将艺黍稷焉古者先王之政以农为本隂阳和风雨时则万物成万物成则仓庾充满矣於是以黍稷为酒食献之以祀先祖既又迎尸使处神坐而食之为其嫌不饱祝以主人之辞劝之所以助孝子受大福也 王氏曰古之明王黍稷成仓庾实其成民如此然後可以致力於鬼神 虞惇按少牢馈食礼尸升筵祝主人皆拜妥尸尸答拜遂坐尸告饱祝侑曰皇尸未实侑尸又食主人不言拜侑尸又三饭所谓以妥以侑也 朱氏曰此章主酒食言

济济跄跄絜尔牛羊以往烝尝或剥或亨或肆或将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飨孝孙有庆报以介福万夀无疆【亨古普郎反枋古音方庆古音羌後并同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济济跄跄言有容也 郑笺冬祭曰烝秋祭曰尝剥解剥其皮也 毛传亨饪之也肆陈也郑笺将进也 毛传祊庙门内也 郑笺孔甚也朱注明备也着也 毛传皇大保安也 朱注孝

孙主祭者也

孔疏古之明王其助祭之臣威仪跄跄济济然甚皆敬慎乃鲜洁所祀之牛羊为烝尝之祭周礼祭祀之联事司徒奉牛司马奉羊六牲各有司也既洁此牲其治之亦各有职或解剥之者或烹煮之者或肆其骨体於俎者或奉持而进之者 郑笺孝子不知神之所在故使祝博求之平生门内之旁待宾客之处祀礼於是甚明故先祖精气归暀之其神安而享其祭祀 孔疏本其生存谓之祖言其精气谓之神神既歆飨之故令孝孙有庆赐之事报之以大福使得万年之夀无疆竟也 王氏曰凡祭祼鬯求诸隂焫萧求诸阳索祭祝於祊求於隂阳之间夫游魂为变无不之无不在求之不可一所故祝祭於祊而祀事孔明也 朱氏曰此章主牛羊言祝祭於祊以下始行祀礼

执爨踖踖为俎孔硕或燔或炙君妇莫莫为豆孔庶为宾为客献酬交错礼仪卒度笑语卒获神保是格报以介福万夀攸酢【去入通韵】

赋也 毛传爨饔爨廪爨也 朱注踖踖敬也俎所以载牲体也硕大也 郑笺燔燔肉也炙炙肝也皆从献之俎也 吕氏曰为俎孔硕谓荐熟也或燔或炙谓从献也 孔疏特牲主人献尸宾长以肝从主妇献尸兄弟以燔从 郑笺君妇后也凡嫡妻称君妇事舅姑之称也 毛传莫莫清静而敬至也豆内羞庶羞也 孔疏天官九嫔赞后荐彻豆笾是后夫人主供笾豆也庶衆也 朱注宾客筮而戒之使助祭者也 郑笺主人酌宾曰献宾饮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饮酌宾曰醻至旅而爵交错以徧 毛传东西为交邪行为错 郑笺卒尽也 毛传度法度也郑笺古者於旅也语 朱注获得其宜也 郑笺格来酢报也

孔疏执爨有俯仰之容君妇有清静之德俎豆肥美献酬得法以事鬼神鬼神安之报以多福 虞惇按此章言俎豆燔炙及献酬之事 坊记子曰七日戒三日斋承一人焉以为尸过之者趋走以致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饮三衆宾饮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也故堂上观乎室堂下观乎上诗云礼仪卒度笑语卒获

我孔熯矣式礼莫愆工祝致告徂赉孝孙苾芬孝祀神嗜饮食卜尔百福如几如式既齐既稷既匡既勅永锡尔极时万时亿【熯愆孙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我我孝孙也 朱注熯竭也 董氏曰式用也 毛传善其事曰工赉予也 郑笺苾芬馨香也卜予也 毛传几期式法也 王氏曰齐整也毛传稷疾也 王氏曰匡正也 苏氏曰勅戒也陈氏曰极中也

苏氏曰礼行既久筋力竭矣而式礼莫愆敬之至也於是祭将毕祝致神意以嘏主人曰尔饮食芳洁故报尔以福禄使其来如几其多如法尔礼容庄敬将事敏疾诚正慎固故报尔以中和应万物而不匮言各随其事而报之以其类也 严氏曰不言锡福而言锡极者建其有极则五福备也 郑笺此皆嘏辞之意 孔疏少牢嘏辞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於汝孝孙来汝孝孙使汝受禄於天宜稼於田眉夀百年勿替引之是大夫之嘏辞也天子嘏辞无以言之永锡尔极时万时亿是其辞之畧 虞惇曰此章祝致神意告主人使受嘏也

礼仪既备钟鼓既戒孝孙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载起鼓钟送尸神保聿归诸宰君妇废彻不迟诸父兄弟备言燕私【平上去通韵告字不入韵】

赋也 郑笺戒戒诸在庙中者以祭礼毕也徂位孝孙往位堂下西面立也致告祝传尸意告利成也具皆也 朱注皇尸者尊称之也 郑笺鼓钟尸出入奏肆夏也神安归者归於天也 钱氏曰诸宰膳夫及其属也 郑笺废去也诸宰彻去诸馔君妇笾豆而已不迟以疾为敬也 孔疏燕私燕而尽其私恩也

郑笺尸节神者也神醉而尸谡送尸而神归祭祀毕归宾客之俎同姓则留与之燕所以尊宾客亲骨肉也 孔疏此受嘏之後言祭毕告利成送尸彻馔与同姓燕之事 朱注鬼神无形醉而归者诚敬之至如见之也 李氏曰尸在庙门外则疑於臣故送迎尸皆庙门为断 孔疏特牲告利成云主人出立於户外西南少牢告利成云主人出立於阼阶上西面是尊者出稍远也孝孙徂位明远於大夫故知至堂下也特牲告利成即云尸谡祝前主人降少牢祝告利成即云祝入尸谡主人降此二者皆祝告主人以利成是致尸意也孝子之事尸有尊亲及宾客之义命当由尊者出让当从宾客来礼毕义由於尸非主人所当先发故知祝告主人以利成也利养也言孝子之养礼毕周礼膳夫云凡王祭祀宾客则彻王之胙俎胙俎最尊也其余则其属彻之矣特牲少牢皆云祝执其俎以出是祭毕宾客归之俎也特牲云祝命彻胙俎豆笾设於东序下注云设於东序下亦将私燕也是祭末为燕私之事同姓则留与之燕也

乐具入奏以绥後禄尔殽既将莫怨具庆既醉既饱小大稽首神嗜饮食使君夀考孔惠孔时维其尽之子子孙孙勿替引之【奏古则故友後并同奏禄去入通韵】赋也 毛传绥安将行也 郑笺大小犹长幼也惠顺也 毛传替废引长也

郑笺燕而祭时之乐复皆入奏以安後日之福禄骨肉欢而君之福禄安也 朱注於祭既受禄矣故以燕为将受後禄而安之也尔殽既进与燕之人无有怨者而皆欢庆醉饱稽首而言曰向者之祭神既嗜君饮食矣是以使君夀且考也又言君之祭祀甚顺於礼甚得其时无所不尽子子孙孙当不废而引长之也 孔疏上云备言燕私故此章即陈燕私之事祭在庙燕在寝燕祭不同乐而云具入者歌咏虽异乐器则同故皆入也神嗜饮食以下是庆辞也 吕氏曰楚茨极言祭祀事神受福之节致详致备所以推明先王致力於民者尽则致力於神者详观其威仪之盛物品之丰所以交神明逮羣下至於受福无疆者非德盛政修何以致之 孔丛子孔子曰於楚茨见孝子之思祭也

楚茨六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朱注此诗述公卿有田禄者力於农事以奉宗庙之祭不主序陈古之说下信南山甫田大田意略同未详何据五章鼓钟送尸注云尸出入奏肆夏也肆夏是天子之礼毛郑主思古明王故引周礼为说朱子主公卿奉祭则不当仍肆夏之文郊特牲大夫之奏肆夏也由赵文子始也是卿大夫不得奏肆夏矣今仍旧说

信南山刺幽王也不能修成王之业疆理天下以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

刘氏曰天下之土昔为水之所汨禹决九川距四海濬畎浍距川暨稷奏庶艰食蒸民乃粒万邦作乂弼成五服至於五千是田法成於禹稷久矣夏道衰而公刘绍兴后稷之业商道废而太王王季绪理公刘之遗文武既有天下周公辅成王广五服为九服推后稷之法以践禹功遂成畎浍於天下至於幽王政烦赋重田莱多荒饥馑降丧民卒流亡畎亩之政不修是以夫间之遂不距於沟畛下之沟不距於洫涂下之洫不距於浍道下之浍不距於川路下之川不距於海是所谓不能修成王之业疆理天下以奉禹功也疆理者川自六乡而距於海路自荒服而达於畿之谓也 申公说王者劝农而祷祀之诗

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平去通韵亩满以反】

赋也 董氏曰南山终南山也 毛传甸治也畇畇垦辟貌曾孙成王也 孔疏曾重也自曾祖以至无穷皆得称曾孙 毛传疆画经界也理分地理也王氏曰疆者为之大界理者定其沟涂

孔疏信乎彼南山之野得成平田可种殖者本禹之所治也今畇畇然原隰垦辟则又曾孙成王所田之正经界之疆分土宜之理随势之便南东其亩远修禹之功焉 刘氏曰其遂东入於沟则其亩南矣其遂南入於沟则其亩东矣 王氏曰言信彼者见幽王之时王政衰矣不明乎得失之迹者闻有道先王之事则疑其不能如彼故也 朱氏曰将言原隰垦辟之事故推其始自禹尽力沟洫然後后稷播种之功可施是农功自禹始也禹贡咸则三壤成赋中邦则邱甸之法亦始於禹矣 郑笺六十四井为甸甸方八里居一成之中成方十里出兵车一乘以为赋法 孔疏孙毓曰禹平水土除洪水之灾当此之时未及丘甸其田也且井邑丘甸出於周法虞夏之制未有闻焉而谓禹亦丘甸之者据论语禹尽力乎沟洫是与周礼匠人井间有洫同也臯陶谟濬畎浍距川是与匠人同间有浍专达於川同也是丘甸之法禹之所为也 徐氏曰周礼百亩为夫夫间有遂深广各二尺遂上有径十夫为井井间有沟深广各四尺沟上有畛百夫有洫深广各八尺洫上有涂千夫有浍广二寻深二仞浍上有道万夫有川大水通流非人力所治故不载其广深焉遂之水达於沟沟达於洫以次而达於川以资畜泄备旱潦凡地西北高东南下水避高而就下南东其亩者或东或南顺地势及水之所趋也 春秋传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

上天同云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优既渥既沾既足生我百谷

赋也 朱注同云云一色也 毛传雰雰雪貌小雨曰霡霂

郑笺隂阳和风雨时冬有积雪春而益之以小雨润泽则饶洽 陆氏曰三农之事雪欲盛而徧故言雰雰雨欲小而润故言霡霂

疆场翼翼黍稷彧彧曾孙之穑以为酒食畀我尸宾夀考万年【彧古于逼反】

赋也 毛传场畔也 朱注翼翼整饬貌 毛传彧彧茂盛貌 郑笺歛获曰穑畀与也以黍稷为酒食至祭祀则以畀尸与宾尊尸与宾所以敬神也刘氏曰隂阳和万物遂而人心懽悦以奉宗庙则神降之福故夀考万年也 邱氏曰与尸谓献熟食并酌齐献尸是也与宾谓助祭之宾酌齐献尸尸因酌以酢宾并祭毕燕同姓於寝是也此祭始终用酒食之事

中田有庐疆场有瓜是剥是菹献之皇祖曾孙夀考受天之祜【瓜音孤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中田田中也 曹氏曰菹淹菜也苏氏曰田中为庐以便田事疆场种瓜以尽地利孔疏古者宅在都邑田於外野农时则出而就田须有庐舍於田中种谷於畔上种瓜所以便地也瓜新熟献於天子剥削淹渍以为菹以供祭祀 郑笺献於先祖者贵四时之异物顺孝子之心也 後汉书注春秋井田记人受田百亩公田十亩庐舍在内贵人也公田次之重公也私田在外贱私也 邱氏曰公田百亩内除二十亩为八家治田之庐 钱氏曰自称以上皆称祖不言称者据远以该近

祭以清酒从以騂牡享于祖考执其鸾刀以啓其毛取其血膋【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清玄酒也酒郁鬯五齐三酒也 毛传騂牡周尚赤也鸾刀刀有鸾者 郑笺膋脂膏也郑笺祭之礼先以郁鬯降神然後迎牲享于祖考纳亨时也毛以告纯血以告杀膋以升臭合之黍稷实之於萧合馨香也 刘氏曰王躬执鸾刀以啓牲耳之毛豆荐其血萧爇其膋 虞惇按祭义祭之日君牵牲既入庙门丽於碑卿大夫祖而毛牛尚耳鸾刀以刲取膟膋乃退执其鸾刀乃卿大夫之事非王亲杀也 郊特牲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郁合鬯臭隂达於渊泉灌以圭璋用玉气也既灌然後迎牲致隂气也萧合黍稷臭阳达於墙屋故既奠然後焫萧合羶芗凡祭慎诸此魂气归於天形魄归於地故祭求诸隂阳之义也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报以介福万夀无疆【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烝进也 董氏曰苾苾芬芬香气上达也 吴氏曰一章疆理修二章雨雪时三章黍稷盛四章菜菹具五章犠牲备六章祀事成也

信南山六章章六句

虞惇按维禹甸之甸治也毛传为正郑笺则推原其制之所自起也朱注云此诗大指畧与楚茨同

甫田刺幽王也君子伤今而思古焉

申公说农事既成祀田祖而并犒农夫之诗 严氏曰甫田述彻法兴甿秋报春祈及省耕纳稼之事

倬彼甫田岁取十千我取其陈食我农人自古有年今适南亩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赋也 毛传倬明貌 孔疏甫大也 朱注十千公田所取之数也一成之田九万亩公取十千亩九一之法也陈陈粟也 吕氏曰今今盛王时也 毛传耘除草也耔雝本也 朱注薿薿茂盛貌 王氏曰介助止息也 毛传烝进髦俊也

严氏曰幽王政繁赋重故诗人思古什一之法 郑笺岁取十千於井田之法则一成之数也九夫为井井税一夫其田百亩井十为通通税十夫其田千亩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税百夫其田万亩所谓十千也上地谷亩一锺仓廪有余取其陈以食农人所以纾官之积滞亦使民爱存新谷自古丰年之法如此苏氏曰一成之田岁取万亩以供国用又取其陈

积以时发歛以助农夫之乏困此自古有年之法也朱注积之久而有余於是存其新而散其旧以食

农人所谓补不足助不给也 朱氏曰今适南亩省耕也 吕氏曰周王亲适南亩见农夫散布田野或耘或耔黍稷薿然而盛乃相助而休息之又於其间进其髦俊者以劳勉之古者士出於农而工商不与焉管仲曰农之子恒为农野处而不昵其秀民之能为士者必足赖也 毛传治田得谷俊士以进 孔疏仓廪实知礼节丰年多获故髦士得进 苏氏曰进其髦俊者如汉宠力田之类欤 汉书食货志后稷始甽田以二耜为耦广尺深尺为甽长终亩一亩三甽一夫三百甽而播种於甽中苖生叶以上稍耨壠草因壝其土以附苖根故其诗曰或芸或芓黍稷儗儗芸除草也芓附根也言苖稍壮每耨辄附根比盛暑壠尽而根深能风与旱故薿薿而盛 虞惇曰三代有补助之法无赊贷之法畜积有余则发其陈以济农夫之困乏先王所谓损上益下劝农力本之道也春秋时始有施舍己责之事而陈氏遂以家量贷公量收取齐国其後王安石泥周礼国服之息剏行青苖新法而天下几乱盖自三代而下有赊贷而无补助矣

以我齐明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农夫之庆琴瑟击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谷我士女赋也 朱注齐粢同曲礼稷曰明粢 郑笺牺羊纯色之羊也 毛传社后土也方迎四方气於郊也郑笺御迎也 毛传田祖先啬也 郑笺介助也毛传谷善也

郑笺以洁粢丰盛与纯色之羊秋祭社与四方为五谷成熟报其功也田事巳善则庆赐农夫谓大蜡之时劳农以休息之也年不顺成则八蜡不通至孟春月又设乐以迎祭先啬谓郊後始耕也求甘雨佑助我禾稼我当以养士女也周礼曰凡国祈年於田祖吹幽雅击土鼓以乐田畯 王氏曰作乐以御田祖农事终则有始也介黍稷以谷士女乐岁士女多赖也 朱氏曰上五句言报成之祭下五句言祈年之祭 孔疏社者五土之神能生万物者以古之有大功者配之祭法曰共工氏之覇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为社句龙职主土地故谓其官为后土死以配神社而祭之曲礼曰天子祭四方岁徧注谓祭五官之神於四郊也句芒在东祝融后土在南蓐收在西玄冥在北是也祀在秋而并言四方者盖常祀岁徧此秋成报功总祭之也社为隂祀其牺用纯黑色其方祀则各以其方之色也周礼大司马罗弊致禽以祀祊注祊当为方秋田主祭四方报成万物诗曰以社以方是报祭四方在仲秋也郊特牲注先啬若神农春官龠章注田祖始耕田者谓神农也祖始也始教造田谓之田祖先为稼穑谓之先啬神其农业谓之神农名殊而实同也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饁彼南亩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尝其旨否禾易长亩终善且有曾孙不怒农夫克敏【右有俱音以敏古音每後同】

赋也 郑笺饁馈也田畯司啬也 苏氏曰攘取也毛传易治也长亩竟亩也敏疾也

孔疏王者非特为民报祭祈年又亲循畎亩以劝之朱氏曰王者省耕见农夫之妇子以酒食馈於南

亩见田畯往来其间喜而攘取左右之馈以尝其旨否见禾之易治竟亩如一知其终善而且多 吕氏曰此言省耕之时王者在上耕者在下田畯往来其间劝劳而抚摩之熙然其若一家也不曰喜而曰不怒者若不敏於农则怒矣盖喜怒欣戚专在於农也

曾孙之稼如茨如梁曾孙之庾如坻如京乃求千斯仓乃求万斯箱黍稷稻梁农夫之庆报以介福万夀无疆赋也 郑笺稼禾也谓有藁者也茨屋盖也 毛传梁车梁也 郑笺庾露积谷也坻水中高地也 毛传京高丘也 朱注箱车箱也

吕氏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凡土所生者皆曾孙之稼也 郑笺禾稼委积於是求千仓以处之万车以载之言年丰收入踰前也 朱氏曰黍稷稻梁既无所不有农夫相与庆於下谓此皆君赐也何以报之神助君以福至万年之永乃所以为报也 钱氏曰此承上章农夫克敏而预期其秋成大有终归恩於上也

甫田四章章十句

虞惇按我取其陈二句郑笺云仓廪有余民得赊贳取食之此说非也三代有补助而无赊贷王介甫疑周礼国服之息一语新法几乱天下经学之误流毒如此立言不可不慎倬彼甫田郑以甫为夫云太古以丈夫税田曾孙来止一章郑改攘为饟喜为饎云成王出观农事亲与后世子行亦凿说也攸介攸止二句郑以介为舍云於庐舍及所止息处以道艺相讲肄亦属迂濶曾孙之稼郑云上古税法近者纳总远者纳粟米说亦褊陋皆不取朱集注此述公卿有田禄者力於农事以奉方社田祖之祭而卒章末二句云此皆赖农夫之庆而得之是宜报以介福使之万夀无疆也以万夀无疆颂农夫恐於理未安朱子说诗有极疎脱者此其类也

大田刺幽王也言矜寡不能自存焉

孔疏此亦思古之诗序不言者承上篇而畧之也申公说农夫报上之诗 钱氏曰周礼春官龠

章职云凡国祈年於田祖龡豳雅击土鼓以乐田畯朱子疑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诗为豳雅何氏为之说曰此篇及甫田二诗篇中皆言田祖故礼用以迎年於田祖也又皆称田畯故礼吹之於龠以乐田畯也似於理为近矣

大田多稼既种既戒既备乃事以我覃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既庭且硕曾孙是若【上去通韵稼字不入韵】赋也 孔疏种择其种也 朱注戒饬其具也 毛传覃利也 许氏曰耜耒端木也 孔疏俶始载事也 毛传庭直也 郑笺硕大若顺也

郑笺大田谓地肥美可垦耕多为稼可以授民者也将稼者必先相地之宜而择其种季冬命民出五种计耦耕事修耒耜具田器此之谓戒是既备矣至孟春土长冒橛陈根可拔而事之 苏氏曰取其利耜而始事於南亩既耕而播之其耕之也勤而种之也时故苖之生者皆条直而茂大以顺王之所欲 吕氏曰大田多稼总言之也既种既戒以下至於卒章自始及末以次陈之也

既方既皁既坚既好不稂不莠去其螟螣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穉田祖有神秉畀炎火【火音毁上去通韵】赋也 郑笺方房也谓孚甲始生而未合时也 毛传实未坚者曰皁稂童梁也莠似苖者也食心曰螟食叶曰螣食根曰蟊食节曰贼 许氏曰穉幼禾也陆氏曰秉执持也

郑笺尽生房矣尽成实矣尽坚熟矣尽齐好矣而无稂莠择种之善民力之专时气之和所致之 孔疏虫灾禾穉者偏甚故愿田祖之神持此四虫付与炎火使自消亡 吕氏曰此祷辞也

有渰萋萋兴雨祈祈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获穉此有不敛穧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渰云兴貌 朱注萋萋盛貌 毛传祈祈徐也 朱注公田者方里而井井九百亩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而同养公田也 孔疏穧禾之铺而未束者秉刈禾之把也滞穗滞漏之禾穗也王氏曰云欲盛盛则多雨雨欲徐徐则入土 郑笺古者隂阳和风雨时其来祈祈然而不暴疾其民之心先公後私愿天雨於公田因及私田民怙君德蒙其余惠也百谷既多种同齐熟收刈遽促力所不足而有不获不敛遗秉滞穗故聼矜寡取之以为利朱注此见其丰成有余而不尽取又与鳏寡共之盖既足为不费之惠而亦不弃於地也 李氏曰矜寡孤独民之穷而无告者地官遗人门关之委积以养老孤则官自有常饩矣在上有常饩在下有遗秉滞穗此所以各得其所也 汉书萧望之曰爰及矜人哀此鳏寡上惠下也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下急上也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饁彼南亩田畯至喜来方禋祀以其騂黑与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赋也 朱注精意以享谓之禋 郑笺騂騂牲也黑黝牲也 吕氏曰来南方则用騂牡来北方则用黑牡 刘氏曰王以其西成乃出郊省民之敛 孔疏时耕者皆以其妇子同饁彼农人於南亩之中田畯既至喜乐其勤故得成获王之来则又於四方之神禋敬而洁祀焉以其牲或赤或黑与其黍稷之粢盛以献以祀神飨之而报以大福所以常得年丰也朱注四方各用其方色之牲言騂黑者举南北以见其余也

大田四章二章章八句二章章九句

虞惇按郑笺俶载南亩俶读为炽载读为菑康成喜改字以就已说不可从也以其騂黑畧从郑氏朱注此诗为农夫之辞以颂美其上若以答前篇之意窃意曾孙主祭之称农夫称公上为曾孙恐未安亦未知朱子何所据也

瞻彼洛矣刺幽王也思古明王能爵命诸侯赏善罚恶焉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师【首二句无韵合三章为韵犹东山之首二句也】毛传兴也 王氏曰洛水名东都之所在也 毛传泱泱深广貌 孔疏君子诸侯也 郑笺爵命为福赏赐为禄如茨喻多也 毛传韎韐茅蒐染草也孔疏韎韐韠也用茅蒐之草染之其草色赤也奭赤貌 朱注韠合韦为之周官所谓韦弁服也 王氏曰周官凡有兵事韦弁服左传所谓韎韦之跗注是也 朱注作起也 毛传天子六军 李氏曰天子六乡六遂当十二军而止六军盖六乡为正军六遂为副卒也

王氏曰瞻彼洛矣者思古之明王见其地而不见其人也 郑笺洛水泱泱喻古明王恩泽深广也君子至止谓来受爵命者也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君子万年保其家室

兴也 毛传鞞容刀鞞也琫上饰珌下饰也天子玉琫而珧珌诸侯荡琫而璆珌大夫镣琫而鏐珌士珕琫而珕珌 王氏曰既爵命之又赐予备物如此刘氏曰天子尊贤乐善非徒爵命其一身又将世其子孙俾克安於封土焉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

兴也 朱注同犹聚也

严氏曰当是之时朝觐会同四海来假爵赏征伐自天子出何其盛也今泱泱之水犹昔也而盛事不可得见矣故伤而思之

瞻彼洛矣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朱注此天子会诸侯於东都以讲武事而诸侯美天子之诗盖本鲁诗说也今按韎韐乃将率之服非天子所御保其家邦亦非颂美天子之辞故今从毛郑但郑以诸侯世子除三年之丧服士服而来亦太拘又以韎韐为祭服之韠不若朱注之以为戎服也毛传云洛宗周溉浸水也此据周礼职方氏雍州其浸渭洛之文然洛水出京兆上洛西山其流尚微而东都之洛正天子会诸侯之处诸家俱云是东都之洛故易之

裳裳者华刺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则谗谄并进弃贤者之类絶功臣之世焉

孔疏古者有世禄复有世位世禄者直食其先人之禄而不居其位不贤尚当然子若复贤则居父位矣 陈氏曰小人在位欲引进其私人故不使贤者之後复居位而弃絶之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兴也 毛传裳裳犹堂堂也湑盛貌 刘氏曰之子贤者功臣之子孙也

陈氏曰华叶上下相承而俱茂犹贤者前後相继而荣显 朱注夫能使见者悦乐之如此则其有誉处宜矣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

兴也 毛传芸黄之盛也 朱注章文章也 苏氏曰其文粲然如华之盛也 朱注有文章斯有福庆矣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我觏之子乘其四骆乘其四骆六辔沃若

兴也 朱注言其车马威仪之盛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宜音俄左宜平上通韵右有俱音以】

赋也 郑笺君子斥其先人也多才多艺有礼於朝有功於国 朱氏曰言其先世之君子才全德备以左之则无所不宜以右之则无所不有是以其子孙肖似之而如此也

朱氏曰此诗美贤者之类功臣之世德誉文章威仪之盛似其先人以见不可废絶之意盖周之先王於国之子弟尽其教养之方故其成就若此虽更幽厉之衰而不忘也 孔丛子孔子曰於裳裳者华见贤者世保其禄也

裳裳者华四章章六句

虞惇按裳裳者华二句郑以华喻君叶喻臣又以我觏之子为古之明王其说多驳而不纯不足取也朱注此天子美诸侯之诗盖以答瞻彼洛矣也则又凿空之说无所依据诸家唯读诗记为善今从之

北山之什十篇四十六章三百三十四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一

 

卷二十二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二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桑扈之什

桑扈刺幽王也君臣上下动无礼文焉

虞惇按此亦思古之诗也幽王沉酗纵恣臣下化之故思古之君子遵礼法者以为戒其曰万邦之屏曰之屏之翰盖兼百辟卿士而言其实所以刺王也

交交桑扈有莺其羽君子乐胥受天之祜【平上通韵】兴也 郑笺交交往来貌 毛传莺莺然有文章也苏氏曰胥辞也

郑笺窃脂飞而往来有文章人观视而爱之君臣以礼法威仪升降於朝廷天下亦观视而仰之 李氏曰君子以循礼义为乐则能受天之福祜也

交交桑扈有莺其领君子乐胥万邦之屏【隔句韵平上通韵】

兴也 毛传领颈也屏蔽也

苏氏曰乐循礼义则足以屏万邦矣 曹氏曰鲁秉周礼而齐不敢图何屏如之有礼则安无礼则危秦襄公未能用周礼则无以固其国

之屏之翰百辟为宪不戢不难受福不那【难乃多反】赋也 毛传翰干也 郑笺辟君也 毛传宪法也朱注戢敛难慎也 毛传那多也

郑笺外能蔽扞四表之患难内能立功立事为国之桢干则百辟卿士莫不修职而法象之 苏氏曰人君屏翰四方为诸侯法苟不以礼自戢难而求肆情焉则亦不足以受多福矣 王氏曰戢则不肆难则不易肆则放逸易则傲慢动不以礼非所以受福也郑笺苟不自敛以先王之法不自难以亡国之戒

则其受福亦不多也 毛传不戢戢也不难难也不那那也

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敖万福来求

赋也 郑笺兕觥罚爵也 朱注觩角上曲貌 吕氏曰彼古之人也

郑笺古之王者与羣臣燕饮上下无失礼者其罚爵徒觩然陈设而已其饮美酒思得柔顺中和与共其乐言不怃敖自淫恣 朱注交际之间无所傲慢则无事於求福而福反求之矣 春秋传甯惠子曰古之为飨食也以观威仪省祸福也故诗曰彼交匪傲万福来求

桑扈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诗序君臣上下动无礼文则之屏之翰当指诸侯而言集注说是但注云此天子燕诸侯之诗无所据依仍当以序为正君子乐胥笺云胥才知之名非是其云王者乐臣下有才知文章者亦衍说也

鸳鸯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於万物有道自奉养有节焉

吕氏曰楚茨至鸳鸯八篇皆陈古以刺今也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虞惇曰赋而兴也 毛传鸳鸯匹鸟也 孔疏罔小柄长谓之毕罗鸟罟也 郑笺君子明王也

毛传太平之时交於万物有道取之以时於鸟之飞乃毕掩而罗之 王氏曰於其飞然後毕之罗之则不取卵弋不射宿可知也 郑笺交於万物其德如此则宜夀考受福禄也此交万物之实而言兴者广其义也獭祭鱼而後渔豺祭兽而後田亦皆待其成而取之也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赋而兴也 郑笺石絶水曰梁戢歛也

郑笺鸳鸯休息於梁明王之时人不惊骇敛其左翼以右翼掩之自若无恐惧 苏氏曰惟俟其飞而後取故其在梁者戢翼而安也

乘马在廐摧之秣之君子万年福禄艾之【去入通韵】赋而兴也 毛传摧莝也秣粟也艾养也

郑笺古者明王所乘之马系於廐无事委之以莝有事乃予之糓爱国用也以兴於其身亦犹然齐而後三举设盛馔恒日则减焉此之谓有节其自奉养如此故宜久为福禄所养也 刘氏曰所乘之马节俭如此其他服用从而可推

乘马在廐秣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

赋而兴也

鸳鸯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朱注以为兴然无所发明鸳鸯之罹毕罗絶非吉祥善事而以兴人主之福禄取义亦不伦又以此为诸侯答桑扈之诗亦未知其果何所据也

頍弁诸公刺幽王也暴戾无亲不能宴乐同姓亲睦九族孤危将亡故作是诗也

有頍者弁实维伊何尔酒既旨尔殽既嘉岂伊异人兄弟匪他茑与女萝施于松栢未见君子忧心奕奕既见君子庶几说怿【上下分韵萝字连上韵又用韵之变格】朱注赋而兴也 毛传頍弁貌弁皮弁也 郑笺实犹是也 毛传茑寄生也女萝兔丝也 郑笺君子斥幽王也 毛传奕奕忧无所薄也

郑笺幽王服是皮弁之冠是维何为乎言其宜以宴而弗为也礼天子诸侯朝服以宴天子之朝皮弁以日视朝女酒已美矣女殽已美矣何不用与族人宴也王所当与宴者岂有异人疎远者乎皆兄弟至亲非他人也 孔疏茑与女萝之依松栢松栢存而茂松栢殒而亡是存亡在松栢 苏氏曰兄弟之於王譬茑与女萝之托松栢耳不见则忧见则庶几说怿矣王奈何独不顾哉

有頍者弁实维何期尔酒既旨尔殽既时岂伊异人兄弟具来茑与女萝施于松上未见君子忧心怲怲既见君子庶几有臧【怲古补往反】

赋而兴也 郑笺何期犹伊何也期辞也 毛传时善也怲怲忧盛满也

有頍者弁实维在首尔酒既旨尔殽既阜岂伊异人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维霰死丧无日无几相见乐酒今夕君子维宴

赋而兴也 郑笺阜犹多也 刘氏曰甥舅谓母姑姊妹及妻族也 严氏曰推亲亲之恩当由兄弟以及甥舅也 逸斋曰霰稷雪也

郑笺将大雨雪始必微温雪自上下遇温气而搏谓之霰久而寒胜则大雪矣 陈氏曰霰者雪之兆王疎兄弟甥舅亡之兆也 苏氏曰君子是以知死亡之无日相见之无几无所复赖而相告曰苟今夕有酒也君子维以相宴而已不其他矣 严氏曰上二章族人以未见王为忧既见王为喜其辞犹缓也末章言国亡无日族人纵得见王亦无几时当急与饮酒相乐於今夕耳言今夕谓未保明日之存亡言维宴谓天下事无可为惟须饮耳其辞廹促所以警告於王者切矣岂真望王以宴乐者哉

頍弁三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朱注此燕兄弟亲戚之诗玩诗中死丧无日无几相见情隘词蹙决非欢宴喜悦之语而如彼雨雪先集未霰忧祸之意显然自当以序为正

车舝大夫刺幽王也褒姒嫉妒无道并进谗巧败国德泽不加於民周人思得贤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诗也

虞惇按诗人思得贤女以为内助犹陈风东门之池思淑姬也 董氏曰左传宋公享昭子赋新宫昭子赋车辖考其时将为季孙迎宋公女 章潢图书编车舝慕贤者之德音也

间关车之舝兮思娈季女逝兮匪饥匪渇德音来括虽无好友式燕且喜【上四句去入通韵】

朱注赋也 毛传间关设舝声也娈美貌 郑笺逝往也 毛传括会也 郑笺式用也燕饮也

郑笺大夫嫉褒姒之为恶故严车设其舝思娈然美德之少女往而迎之以配王 朱注匪饥也匪渇也望其以德音来会而心如饥渇耳 孔疏凡人燕饮喜乐须好友共之今思贤女之切若迎得此女虽无朋友亦将独喜也 虞惇曰妇有长古德音不闻久矣故思贤女之来而心喜乐也诗五章皆想慕冀幸之辞

依彼平林有集维鷮辰彼硕女令德来教式燕且誉好尔无射【射音亦顾氏转音豫平去去入通韵】

兴也 毛传依茂木貌平林林之在平地者鷮雉也辰时也 邱氏曰尔硕女也 郑笺射厌也

邱氏曰茂盛之林集者维雉王宫之贵宜有硕女居之 虞惇曰今时若得此硕女以令德来配君子而教诲之庶几式燕且誉而悦慕之无厌也

虽无旨酒式饮庶几虽无嘉殽式食庶几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酒殽平上通韵】

赋也 虞惇曰若果得贤女以配王则人情喜乐虽酒不必旨亦可饮殽不必嘉亦可食虽无德及女亦用以歌且舞思贤女之切恶褒氏之甚也

陟彼高冈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叶湑兮鲜我觏尔我心写兮【二薪字自为韵不叶冈写音湑】

兴也 郑笺鲜善也

孔疏陟冈而析伐其柞木以为薪其叶湑湑然茂盛陈氏曰析薪喻昏姻也善乎我得见尔贤女则心

输写而无所忧矣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騑騑六辔如琴觏尔新昏以慰我心【仰行平上通韵】

兴也 朱注仰瞻望也景行大道也如琴调和也朱注高山则可仰景行则可行马服御良则可以迎季女而慰我心也 欧阳氏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者勉其不已之辞也以谓贤虽难得求之不已将有得也四牡騑騑六辔如琴谓调和车马往迎之如首章之车舝也使我见王得此贤女为新昏则我心慰矣 钱氏曰言高山之共仰知卑人之不足为主矣言大道之共趋知邪人之不可与行矣 严氏曰言新昬则外其旧者也

车舝五章章六句

虞惇按集注此宴乐其新昬之诗不主序说今玩首章思娈季女逝兮明是想望而未得之辞鲜我觏尔觏尔新昬通篇语意皆然若新昬而燕尔则既已得之不当复作此想望语矣德音来括笺云会合离散之人析其柞薪云辟除嫉妒之女四牡騑騑云御羣臣如御四马皆属衍说好尔无射云尔尔王也亦非是虽无德与女注云女指季女而言亦未可通也

青蝇大夫刺幽王也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毛传兴也 朱注营营往来飞声也 毛传樊藩也郑笺蝇之为虫能变白黑喻佞人变乱善恶也止

于樊欲外之今远物也 孔疏青蝇当止於樊篱无令在宫室之内谗人当弃於荒野无令在朝廷之上陈氏曰谗言多由猜忌而後入故君子当持心乐

易 吕氏曰止于樊行且至於几席盘杅之间矣盖忧之也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兴也 毛传棘所以为樊也

吕氏曰汉书注乐易之君子不当信谗人若谗言无极则四国亦以交乱宜深察也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

兴也 郑笺构合也 孔疏二人君与见谗之人也吕氏曰汉书昌邑王传王梦青蝇之矢积西阶东

可五六石以问郎中令遂遂曰陛下之诗不云乎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陛下左侧谗人衆多如是青蝇恶矣

青蝇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集注首章属比下二章属兴刘氏曰首章青蝇与君子对言故属比下二章青蝇与谗人对言故属兴愚意青蝇正兴谗言首章无信谗言则明是兴矣安得云比耶止于樊以郑孔为正东莱说亦有意理故并録之袁孝政释刘子云卫武公信谗诗刺之曰营营青蝇止于樊盖袭三家之误也

宾之初筵卫武公刺时也幽王荒废媟近小人饮酒无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湎淫液武公既入而作是诗也

初学记夫饮之礼不脱履而即席者谓之礼跣而上坐者谓之宴能饮者饮之不能饮者已谓之醧齐顔色均衆寡谓之沈闭门不出者谓之湎君子可以宴可以醧不可以沈不可以湎 後汉书孔融传韩诗曰宾之初筵卫武公饮酒悔过也 虞惇按此诗五章前二童陈古也後二章刺今也卒章承上文而申教戒之辞

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殽核维旅酒既和旨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醻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发彼有的以祈尔爵【的古都畧反楚旅一韵旨偕设逸平上入一韵抗张平去一韵同功一韵的爵一韵首二句独韵起】

赋也 朱注初筵初即席也左右筵之左右也 苏氏曰秩秩有序也 毛传楚列貌殽豆实也 郑笺豆实葅醢也核笾实桃梅之属也 毛传旅陈也郑笺偕齐一也既设者将射改县也 朱注举醻举所奠之酬爵也 毛传逸逸往来次序也大侯君侯也抗举也 郑笺射夫衆射者也献犹奏也发发矢也 毛传的质也祈求也 朱注爵丰上之觯也苏氏曰先王将祭必大射以择士将射必先行燕礼既安宾然後改县以避射既旅然後张弓及侯比其射夫而耦之既耦然後拾发求胜以爵其不胜 黄氏曰仪礼主人酌宾曰献宾既酢主人主人又自饮而献宾曰酬宾受之奠於席前而不举至旅而遂举所奠之爵交错以徧所谓举酬逸逸也 陆氏曰孔偕未射之饮也举酬将射之饮也祈爵既射之饮也郑笺射礼有三有大射有宾射有燕射周礼梓人

张皮侯而栖鹄天子诸侯之射皆张三侯故君侯谓之大侯大侯张而弓矢亦张节也既比衆耦乃诱射射者乃登射各奏其发矢中的之功射者与其耦拾发发矢之时各心竞云我以此求爵女爵射爵也射之礼胜者饮不胜所以养病也故论语曰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孔疏大射者将祭择士於射宫宾射者诸侯来朝与之射於朝燕射者因燕宾客即与射於寝冬官梓人云张皮侯而栖鹄则春以功张五采之侯则远国属张兽侯则王以息燕皮侯大射也五采之侯宾射也兽侯燕射也燕礼乐人宿悬将射改悬者天子宫悬阶间妨射位故改悬以避射也乡射礼将射乐正命弟子赞工迁乐於下彼琴瑟之乐尚迁明钟鼓之悬改之也燕射之礼自天子至士皆一侯上下共射之故乡射记云天子熊侯白质诸侯麋侯赤质大夫布侯画以虎豹士布侯画以鹿豕注云此所谓兽侯也侯身一丈其中三分居一白质画熊於外则丹地画以云气射人云王大射张三侯司裘王大射供虎侯熊侯豹侯设鹄是天子之射张三侯也大射巾车张三侯是诸侯之射张三侯也大射前期三日司马命量人巾车张三侯射人云若王大射则以狸步张三侯是天子亦前射三日张侯矣此举酬下始言大侯既抗者乡射之初虽言张侯经云不繋左下纲中掩束之至将射乃云司马命张侯弟子脱束遂繋左下纲是将射始张之也大司马职云若大射则合诸侯之六耦射人说宾射之礼云王以六耦则天子大射宾射皆六耦也乡射礼司射比三耦於堂西命上射曰某御於子命下射曰子与某御射注云比选次其才相近者也王肃引尔雅云射张皮谓之侯侯中者谓之鹄鹄中者谓之正正方二尺正中谓之槷方六寸槷则的也射义孔子曰循声而发发而不失正鹄者其惟贤者乎诗云发彼有的以祈尔爵是的为正鹄也大射礼司射命设丰於西楹西胜者之弟子洗觯升酌坐奠於丰上胜者皆袒决遂执张弓不胜者皆袭脱决拾却左手右加弛弓於其上遂执弣胜者先升堂不胜者进北面坐取丰上之觯兴少退立卒觯坐奠於丰下兴揖先降三耦卒饮是饮射爵之礼也 虞惇曰此章陈因射而燕其威仪节度之盛如此

龠舞笙歌乐既和奏烝衎烈祖以洽百礼百礼既至有壬有林锡尔纯嘏子孙其湛其湛曰乐各奏尔能宾载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尔时【奏则古反能奴来反又音肆鼓奏祖一韵礼至上去一韵林湛一韵能又时平去一韵仇从郑笺读?不入韵】

赋也 刘氏曰龠舞文舞也 郑笺烝进衎乐也孔疏烈祖有功烈之祖也 郑笺洽合也 苏氏曰百礼百国所献助祭之礼所谓庭实旅百也 郑笺壬任也谓卿大夫也林诸侯也 朱注锡神锡之也郑笺纯大嘏福也湛乐也各奏尔能者子孙各酌

献尸尸酢而卒爵也仇读曰?室人有室中之事者谓佐食也又复也宾手挹酒室人复酌为加爵也苏氏曰康安也 毛传酒所以安体也 苏氏曰时时物也

苏氏曰既射而祭既祭而燕於寝於其祭也先作乐以求诸阳故秉龠而舞舞者与笙歌和应以进乐其祖考以合见其百礼其以礼至者非其诸侯则其卿大夫也於是神则嘏之以福使其子孙无不湛乐者祭既毕归宾客之俎而留兄弟曰将燕乐於寝也孔疏於是子孙各奏其奉进之能酌酒而献尸以事神也子孙既献於是宾则手?挹其酒室中佐食之人又入而酌为加爵以献尸也既加爵之後欲使神惠徧行而宾之子弟及已弟子酌彼安体养病之爵於父兄而进之以时物焉 王氏曰先王用酒常以祭祀既祭矣於是乎燕燕必有礼乐有大礼斯有大乐以和之有备乐斯有备礼以成之龠舞笙鼓备乐也以洽百礼备礼也 郑笺士之祭礼上嗣举奠因而酌尸天子则有子孙献尸之礼文王世子曰其登餕献受爵则以上嗣是也 孔疏尸尊神之象子孙敢献之是其能也礼献必有酢故知尸酢而卒爵也特牲注云佐食宾佐尸食者也谓於宾客之中取人令佐主人为尸设馔食名之曰佐食也特牲三献之後长兄弟及衆宾长洗觚为加爵注云大夫三献而礼成又多之是加爵也 欧阳氏曰古之人君与臣下饮酒非徒宴乐而已或行射礼以揖让周旋因其胜否以相爵或因祭其先祖子孙受福乃相湛乐盖明不以淫泆为乐也 虞惇曰此章陈既射而祭祭毕复燕其情文礼乐之盛如此

宾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曰既醉止威仪幡幡舍其坐迁屡舞僊僊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既醉止威仪怭怭是曰既醉不知其秩【反幡迁僊一韵抑怭秩一韵首二句独韵起】

赋也 苏氏曰反反顾礼也幡幡轻数也 毛传迁徙也 王氏曰僊僊轩举之状 毛传抑抑慎密也怭怭媟慢也秩常也

孔疏此章陈幽王燕宾失礼之事

宾既醉止载号载呶乱我笾豆屡舞僛僛是曰既醉不知其邮侧弁之俄屡舞傞傞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谓伐德饮酒孔嘉维其令仪【呶古音奴豆田故反邮古羽其反呶豆平去一韵僛邮一韵俄傞一韵出福德一韵嘉仪一韵】

赋也 毛传号呼呶讙也 王氏曰僛僛倾侧也朱注邮尤同过也 郑笺俄倾也 毛传傞傞不止也 郑笺出犹去也 朱注伐害也

欧阳氏曰刺王之君臣上下饮酒失仪号呶杂乱笾豆无叙至於屡舞 郑笺宾醉而出则与主人俱有美誉醉至若此是丧伐其德也 朱注饮酒之所以甚美者以其有令仪也今若此则无复有仪矣 苏氏曰此章申言其乱而终诲之也 吕氏曰燕礼宾醉北面坐取其荐脯以降奏陔宾所执脯以赐钟人於门内溜遂出卿大夫皆出所谓既醉而出也

凡此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从谓无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语由醉之言俾出童羖三爵不识矧敢多又【又音肄否史耻谓怠上去一韵语羖一韵识又一韵】

赋也 朱注监史司正之属燕礼乡射礼立司正以监之察仪法也谓告也 郑笺由从也童羖无角之羖羊也三爵者献也酬也酢也 朱注识记也虞惇曰凡此饮酒总上文而言也前二章饮酒之善如此後二章饮酒之失如彼所谓或醉或否也立之监佐之史防其醉也醉而失礼则不臧醉者不自知而不醉者反代为之耻甚言醉之可恶也 朱注安得从而告之使勿至於大怠乎告之若曰所不当言者勿言所不当语者勿语醉而妄言将罚汝使出童羖设必无之物以恐之也饮酒至三爵已醉而无所识矣况敢多饮乎又丁宁以戒之也 春秋传臣侍君燕过三爵非礼也玉藻君子之饮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礼已三爵而油油以退宾之初筵五章章十四句

虞惇按此诗首章毛以为燕射郑以为大射今按二章烝衎烈祖明是将祭而射射而先行燕礼故从郑宾载手仇室人入又毛以为祭毕复射郑以为祭毕而饮按手仇入又於射义无取礼经亦无有祭毕复射之文故亦从郑三章宾之初筵郑云此复言初筵者既祭王与族人燕之筵也此说非是首章宾之初筵陈古也三章宾之初筵刺今也上下各分二章法戒显然朱注首章因射而燕次章因祭而燕按前二章陈古而首章以宾之初筵冠之後二章刺今而亦以宾之初筵冠之明是二章为一截次章龠舞笙鼓犹四章宾既醉止之即承上文非各自为义也卒章凡此饮酒是总承上四章而申戒之郑云凡此时天下之人蒙混殊甚朱注亦未有见其为确然者今以臆见参之

鱼藻刺幽王也言万物失其性王居镐京将不能以自乐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

孔疏幽王之诗思古多矣此言思武王者武王始居镐京也 吕氏曰鱼藻之诗与孟子惟贤者而後乐此及王制旱乾水溢民无菜色然後天子食日举以乐之义同 章潢图书编鱼藻刺时王之崇饮也

鱼在在藻有颁其首王在在镐岂乐饮酒

兴也 毛传颁大首貌 郑笺岂亦乐也

毛传鱼以依蒲藻为得其性 孔疏鱼何所在乎在於藻也鱼得其性则能肥充有颁然其大首也既万物得所天下无事王何所在乎在於镐京与羣臣相乐饮酒而已 郑笺时人物皆得其所言鱼者以潜逃之类信其着见今王方有危亡之祸亦岂乐饮酒而无悛心故以此刺焉

鱼在在藻有莘其尾王在在镐饮酒乐岂【上章通一韵此及下章隔句韵】

兴也 毛传莘长貌 刘氏曰鱼得其性游戏无虞既升而露其首又降而露其尾莘然其长矣

鱼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镐有那其居

兴也 郑笺那安貌

郑笺天下平安王无四方之虞故其居处那然安也鱼藻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朱注此天子燕诸侯而诸侯美天子之诗严氏诗辑又以此诗为直刺幽王鱼在在藻为浅涸窘廹之状有那其居为不知危亡之忧皆不主序说今从旧岂乐饮酒郑笺云乐八音之乐衍说也

采菽刺幽王也侮慢诸侯诸侯来朝不能锡命以礼徵会之而无信义君子见微而思古焉

虞惇按诗义是陈古明王锡命诸侯之礼序云徵会之而无信义恐亦附会之说孔氏引褒氏烽火事以实之於经无所当也 国语韦昭注采菽王赐诸侯命服之乐也

采菽采菽筐之筥之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玄衮及黼

兴也 郑笺菽大豆也采之者采其叶以为藿也孔疏公食礼鉶芼牛藿羊舌豕薇皆有滑注藿豆叶也筐筥受所采之菜也 毛传君子诸侯也 孔疏路车金路以赐同姓象路以赐异姓也 郑笺玄衮玄衣而画以卷龙也 朱注黼如斧形刺之於裳也诸公之服九章自衮冕以下侯伯鷩冕七章自华虫以下子男毳冕五章衣自宗彝以下而裳黼黻孤卿絺冕三章衣粉米而裳黼黻大夫玄冕则玄衣黻裳而已

刘氏曰菽薄物采以为藿然而不可不敬故或筐之或筥之况诸侯之君乎故当有以厚锡予之 陈氏曰虽无予之者好之无已意犹以为薄也

觱沸槛泉言采其芹君子来朝言观其旗其旗淠淠鸾声嘒嘒载骖载驷君子所届【旗音芹】

兴也 毛传觱沸泉出貌槛泉正出也 郑笺芹水菜也可以为菹亦所用待君子也周礼芹菹鴈醢毛传淠淠动貌嘒嘒声中节也 苏氏曰驾者既服而三之曰骖四之曰驷 欧阳氏曰届至也君子所至车旗如此之盛也

郑笺诸侯来朝王使人迎之因观其衣服车乘之仪所以为敬且省祸福也

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纾天子所予乐只君子天子命之乐君子福禄申之【命弥吝反平去通韵】

虞惇曰兴也 毛传诸侯赤芾 郑笺芾太古蔽膝之象也冕服谓之芾其他服谓之韠以韦为之邪幅如今行縢也幅偪也偪束其胫自足至膝故曰在下朱注交交际也 毛传纾缓也

郑笺诸侯能自偪束如此非有解怠纾缓之心天子以是故赐予之 朱注诸侯服此芾幅见於天子恭敬齐遫不敢纾缓则为天子所予锡之命而申之以福禄也 孔疏祭统曰古者明君爵有德禄有功必於太庙示不敢专也赐在庙故神得福禄之 朱氏曰桑扈言彼交匪敖上交乎下也采菽言彼交匪纾下交乎上也匪敖则受福於天故曰万福来求匪纾则受福於君故曰天子所予 荀子曰君子不傲不隐不瞽谨顺其身诗曰彼交匪纾天子所予

维柞之枝其叶蓬蓬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从【右音以隔句韵】

兴也 毛传蓬蓬盛貌殿镇也平平辩治也 郑笺率循也

许氏曰柞之有枝叶犹天子之有诸侯枝叶盛而庇其本根犹诸侯殿天子之邦而万福之所同集 刘氏曰柞之有枝叶以庇其根干者由根本坚固气脉盛大也根本天子也枝叶诸侯也气脉者朝廷之宠命也叶之蓬蓬根本气脉之所及而反以卫其根本而为之坚固犹天子宠锡诸侯俾之茂盛反能卫天子之邦而益朝廷之固也 王氏曰万福攸同君臣并受福也 郑笺诸侯有贤才之德能辩治其连属左右之国使得其所则连属之国亦循顺而从之春秋传便蕃左右亦是帅从杜预注言远人相率来服从便蕃然在左右

泛泛杨舟绋纚维之乐只君子天子葵之乐只君子福禄膍之优哉游哉亦是戾矣【平上去通韵】

兴也 毛传绋繂也纚緌也葵揆也膍厚也戾至也郑笺杨木之舟浮於水上泛泛然东西无所定舟

人以绋繋其緌以制行之 毛传言明王能维持诸侯也 苏氏曰天下之诸侯抚之则怀弃之则去亦如舟之无定也 孔疏天子於是揆度其功德而命赐之以礼乐又以福禄优厚之 严氏曰诸侯於是优哉游哉而戾止於天子之庭矣 孔丛子孔子曰於采菽见古之明王所以敬诸侯也

采菽五章章八句

虞惇按朱注此天子所以答鱼藻也与前篇鸳鸯之义同未知何据赤芾二句注属赋其实以兴彼交匪纾非赋也平平左右亦从郑不从朱郑唯以维柞之枝为喻继世相承泛泛杨舟为喻诸侯治民御以礼法属衍说其余皆得之

角弓父兄刺幽王也不亲九族而好谗佞骨肉相怨故作是诗也

汉书杜邺曰人情恩深者其养谨爱至者其求详夫戚而不见殊孰能无怨此棠棣角弓之诗所以作也

騂騂角弓翩其反矣兄弟昏姻无胥远矣

兴也 毛传騂騂调和也 朱注角弓以角饰弓也翩反貌 郑笺胥相也

欧阳氏曰弓之为物其体往来张之则内向而来弛之则外反而去 苏氏曰譬之兄弟昏姻亲之则合而疎之则离是以告之使无相远也 郑笺骨月之亲无相疎远相疎远则亲亲之望易以成怨 陈氏曰诗刺王不亲九族而曰兄弟昏姻頍弁亦曰兄弟甥舅则知兄弟者父族也甥舅昏姻者母族妻族也

尔之远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傚矣【远然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尔斥王也

郑笺言上之化下不可不慎

此令兄弟绰绰有裕不令兄弟交相为瘉【平去通韵】赋也 郑笺令善也 毛传绰绰寛也裕饶瘉病也朱注王化之不善此善兄弟则绰绰有裕而不变

彼不善之兄弟则由此而交相病矣 孔疏天下善人少恶人多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平去通韵】赋也 朱注一方彼一方也 毛传爵禄也

王氏曰民丧其良心不参彼己之曲直躬自薄而厚责於人也则各相怨於一方矣 朱注相怨者各据其一方耳若以责人之心责已爱已之心爱人使彼已之间交见而无蔽则岂有相怨者哉 毛传爵禄不以相让故怨祸及之比周而党愈少鄙争而名愈辱求安而身愈危 欧阳氏曰贪争不已至於亡身也 朱氏曰此言民之化於上殆有甚焉者也

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後如食宜饇如酌孔取【後音户平上去通韵】

比也 毛传饇饱也 朱注孔甚也

郑笺老马反以为驹而用之喻王见老人反侮慢之如幼穉不自顾念後至年老人之遇已亦将然 吕氏曰不知长少之义慢老而虐之其快意不顾如食者但知称其饇饱之欲酌者但知多取曾不少加斟量也 孔疏虞夏殷周天下之盛王也未有遗年者况其宗族之老者乎故九族不宜慢之

母教猱升木如涂涂附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去入通韵】

比也 毛传猱猿属涂泥附着也徽美也 郑笺猷道也属连属也

刘氏曰小人之为不善皆其所自能不必教之也王又疎薄骨肉为不善於上以倡之是犹教猱升木而以涂涂附其塈且相着不可脱矣非为上之道也故陈为上之道曰君子有徽猷则小人与属矣先王有至德要道民用和睦正其五品示之孝友是之谓徽猷 吕氏曰亲亲长长之道乃民之良心非由外铄也宜其与属而不可解矣 孔疏人性皆有仁义因其性而道之故教之必从

雨雪瀌瀌见晛曰消莫肯下遗式居娄骄

比也 孔疏瀌瀌雪盛貌 毛传晛日气也 苏氏曰遗予也 王氏曰娄数也

王氏曰雨雪之盛瀌瀌然见日而消矣譬之君子自昭明德以在民上则民之恶德消矣 欧阳氏曰今王不以恩意下及九族而自居骄傲日以益甚其何能化民哉 汉书刘向曰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则政日治故为泰泰者通而治也诗云雨雪麃麃见晛聿消

雨雪浮浮见晛曰流如蛮如髦我是用忧

比也 毛传浮浮犹瀌瀌也流流而去也 郑笺蛮南蛮也髦夷髦也

欧阳氏曰言骨肉相残如夷狄无仁恩礼义也角弓八章章四句

虞惇按老马反为驹朱注云但知谗害人以取爵位而不自知其不胜任如老马惫矣而反自以为驹窃意此诗乃刺王不亲九族不应连章叙小人之贪爵位也欧阳氏曰谗人变易善恶乃以老马为驹亦成赘义今从毛郑之旧如食宜饇如酌孔取毋教猱升木郑笺误莫肯下遗笺注俱误今从欧阳氏

菀柳刺幽王也暴虐无亲而刑罚不中诸侯皆不欲朝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

有菀者柳不尚息焉上帝甚蹈无自昵焉俾予靖之後予极焉

兴也 毛传菀茂木也 郑笺尚庶几也 孔疏上帝斥王也 毛传蹈动昵近也 欧阳氏曰靖安也毛传极至也

苏氏曰诸侯愿庇於王如行道之人无不庶几息於茂柳者徒以王变动不恒故相戒以无自昵近恐得罪也 陈氏曰且俾我安之待其改恶从善而後我至焉言朝王也

有菀者柳不尚愒焉上帝甚蹈无自瘵焉俾予靖之後予迈焉

兴也 毛传愒息瘵病也 李氏曰迈往也 欧阳氏曰谓待其可往朝而後往也

有鸟高飞亦傅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矜古居银反後同】

兴也 郑笺傅臻皆至也彼人斥王也 吕氏曰矜骄矜也

郑笺鸟之高飞极至於天耳幽王之心於何所至乎言转侧无常人莫知其所届也 吕氏曰前二章犹欲靖以待王之改然後往朝此章言王心不可测度不知其悛改之期也故叹曰曷为予靖以待之乎王且自居以凶暴骄矜其恶日炽也於是乎絶意於王室矣

菀柳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上帝甚蹈之蹈郑笺读为悼云中心悼病非也朱注又改作神据战国策以改经恐未可为训俾予靖之二句注与笺小异曷予靖之二句注别为一说皆未安今从东莱读诗记

桑扈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二百八十二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二

 

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三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都人士之什

都人士周人刺衣服无常也古者长民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归壹伤今不复见古人也董氏曰缁衣公孙尼子作也其书曰长民者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壹诗序盖杂出於古之遗言也 孔疏左传襄十四年引诗曰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忠也服?云逸诗也都人士首章有之今韩诗实无此首章时三家列於学官毛诗不得立故服以为逸也

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赋也 毛传彼彼明王也 郑笺城郭之域曰都于於也 毛传周忠信也

郑笺古明王时都人之有士行者冬则衣狐裘黄黄然其动作容貌既有常言语又有法度文章其所行要归於忠信万民咸瞻望而法傚之疾今不然 孔疏都邑之士近政化有道先被其德无道先化其淫此时奢淫巧伪都邑尤甚故举古以驳今

彼都人士台笠缁撮彼君子女绸直如髪我不见兮我心不说

赋也 郑笺台夫须也 毛诗缁撮缁布冠也 朱注其制小撮其髻而已君子女都人贵家之女也孔疏绸密也

郑笺都人之士以台皮为笠缁布为冠俭且节也朱氏曰女则不为华靡其首饰绸直一如髪之本然亦言其俭素也 郑笺疾时皆奢淫我不复见今士女之然者心思之而忧也 张氏曰都人士始论长民者次论都人之士女一章言长民者故不言女次章以下统言男女也

彼都人士充耳琇实彼君子女谓之尹吉我不见兮我心苑结

赋也 毛传琇美石也 王氏曰以美石为瑱塞实其耳也 郑笺吉读为姞尹氏姞氏周室昏姻之旧姓也人见都人之家女咸谓之尹姞之女言有礼法毛传苑犹屈也积也 孔疏节南山曰尹氏太师

常武曰王谓尹氏韩奕曰为韩姞相攸又左传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以此知尹氏吉氏世贵旧姓昏连王室家风不替故人见都人之女有礼法者谓之尹吉也 李氏曰犹晋之王谢唐之崔卢也

彼都人士垂带而厉彼君子女卷髪如虿我不见兮言从之迈

赋也 毛传厉带之垂者 孔疏礼大带垂三尺郑笺虿螫虫也尾末挺然似妇人髪末曲上卷然也迈行也

王氏曰是不可得见也得见则我从之迈矣思之甚也

匪伊垂之带则有余匪伊卷之髪则有旟我不见兮云何盱矣

赋也 毛传旟扬也 朱注盱望也

郑笺士非故垂此带也带於礼自当有余也女非故卷此髪也髪於礼自当有旟也 朱注皆自然而非好为容饰之意今不得而见矣如何而不望之乎都人士五章章六句

虞惇按朱注谓乱离之後人不复见都邑之盛人物之美而作此诗玩经文无乱离之意故仍主序说行归于周亦从毛郑绸直如发不取郑性情密致操行正直之语盖此诗二章以下俱但言服饰不应此章独言德性也言从之迈郑云欲自杀求从古人虽愤时嫉俗亦太伤於激矣汉儒说经多胶滞之见然亦见其朴钝戆直风俗犹近古不似今人如脂如韦以习熟软美为能事也

采緑刺怨旷也幽王之时多怨旷者也

终朝采緑不盈一匊予髪曲局薄言归沐

毛传兴也自旦及食时为终朝 郑笺緑王刍也毛传两手曰匊局卷也

郑笺緑易得之菜也终朝采之而不满手怨旷之深忧思不专於事也 苏氏曰予髪曲局矣庶几君子之归而沐之 毛传妇人夫不在则不容饰

终朝采蓝不盈一襜五日为期六日不詹

兴也 郑笺蓝染草也 毛传衣蔽前谓之襜詹至也朱注五日为期去时之约也六日不詹过时而怨旷也 後汉书刘瑜疏曰天地之性隂阳正纪隔絶其道则水旱为并诗云五日为期六日不詹怨旷作歌仲尼所録

之子于狩言韔其弓之子于钓言纶之绳【弓音肱】赋也 郑笺之子谓其君子也于往也 朱注理丝纶

朱注君子若归而往狩耶我则为之韔其弓往钓耶我则为之理其绳望之切思之深欲无往而不与之俱也

其钓维何维鲂及鱮维鲂及鱮薄言观者【者音渚】赋也 朱注於其钓而有获也又将从而观之爱之至也

采緑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诗序刺幽王之时多怨旷而郑以为刺怨旷之妇人讥其欲从君子於外为非礼考诗四章絶无此意也五日为期传据礼经内则为说云妇人五日一御亦太拘後二章集注殊妙非毛郑诸家所能及也

黍苖刺幽王也不能膏润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职焉

虞惇按国语韦昭注云黍苖道召伯述职劳来诸侯也召伯召康公之子穆公虎也

芃芃黍苖阴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

兴也 毛传芃芃长大貌悠悠行貌

郑笺宣王之时使召伯营谢邑以定申伯之国将徒衆南行悠悠然召伯则能劳来劝说以先之 苏氏曰召公之劳行者犹隂雨之膏黍苖哀今不能而思之也

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牛古音疑後并同】

赋也 郑笺集犹成也

郑笺营谢转餫之役有负任者有挽辇者有将车者有牵傍牛者 邱氏曰召伯知其劳苦忧思故皆呼而谕之曰俟我南行之功既成盖云归哉解之使说也 王氏曰召伯之遇役夫如此

我徒我御我师我旅我行既集盖云归处

赋也 郑笺召伯营谢邑以兵衆行其士卒有步行者有御兵车者五百人为旅五旅为师春秋传曰君行师从卿行旅从 王氏曰召伯之遇征夫如此

肃肃谢功召伯营之烈烈征师召伯成之

赋也 郑笺肃肃严正貌 朱注谢邑名申伯所封国也 郑笺营治也烈烈威武貌征行也

郑笺美召伯治谢邑则使之严正捋师旅行则有威武也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则宁

赋也 毛传土治曰平水治曰清

郑笺召伯营谢邑相其原隰之宜通其水泉之利此功既成宣王之心则安也 吕氏曰天子子万姓者也大臣虑四方者也方伯分一面者也申伯之体势不重则无以镇定南服召穆公身为卿士岂得辞其忧责哉宣王虽身居九重宵旰之虑固未尝一日忘之也必得召公告厥成功而王心始宁焉此真知职分者也彼幽王近不能察犬戎之祸以复宗周何暇经畧江淮之间乎此诗人所以思古也

黍苖五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传笺皆以为咏召伯营谢之事而严粲诗缉乃以二章为营谢三章为平淮四章以下总言营谢平淮二役今以诗辞玩之恐未然首章芃芃黍苗兴义专主召伯而笺云喻宣王以恩泽育养天下亦赘说也集注则云此宣王时之诗与大雅崧高相表里

隰桑刺幽王也小人在位君子在野思见君子尽心以事之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难乃多反】虞惇曰比而兴也 朱注隰下湿之处宜桑者也毛传阿美貌难盛貌

苏氏曰君子之在下如桑之生於隰其长阿然其盛难然见者无不悦之 虞惇曰诗以隰桑比君子而桑之阿难可喜又以兴人之乐见君子也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比而兴也 朱注沃光泽貌

隰桑有阿其桑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比而兴也 毛传幽黑色也胶固也 王氏曰其德音之所及人附离之甚固也

虞惇曰下章之遐不谓矣即所谓德音也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赋也 郑笺遐远也 朱注谓犹告也

虞惇曰我心诚爱君子君子岂以远而不我告乎我思念君子之心藏之於中无日而忘之也春秋传郑伯享赵孟子产赋隰桑赵孟曰武请受其卒章注云欲子产之见规诲

隰桑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前三章毛郑泥序小人在位君子在野二句殊多支蔓之语後一章朱注云何不遂以告之未知所告何事东莱云诗人欲往告贤者则又与思见君子之意不相合今以左传为据而僭易之

白华周人刺幽后也幽王取申女以为后又得褒姒而黜申后故下国化之以妾为妻以孽代宗而王弗能治周人为之作是诗也

郑笺申姜姓之国也褒姒褒人所入之女姒其字也昔夏之衰有二龙之妖卜藏其漦周厉王发而观之化为玄鼋童女遇之当宣王时而生女惧而弃之後褒人有献而入之幽王幽王嬖之是谓褒姒 虞惇按序云周人刺幽后也欧阳氏苏氏皆以为幽后褒姒也程氏曰幽后当作幽王字之误也今据汉书班倢伃传顔师古注云白华小雅篇周人刺幽王黜申后也则后字之上应有阙文其曰刺幽后者非也

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

虞惇曰兴也 毛传白华野菅也已沤为菅 欧阳氏曰之子弃妻斥其夫也

朱注白华以为菅白茅以为束二物至微犹相须为用何之子远弃我而使我独耶 虞惇曰此章下国之弃妻以菅茅自喻而自伤其穷独也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艰难之子不犹

兴也 朱注英英轻明之貌白云水土轻清之气当夜而上腾者也露即其散而下降 者也 程氏曰天步犹时运也犹如也

毛传露亦有云言天地之气无微不着无不覆养程氏曰天道云蒸露降菅茅皆被其泽今天运艰难而使之子不善不如云之润物也 虞惇曰此章言之子之远我由天运始然盖幽王弃妻立妾下国效之是天运使然也诗人词缓意深可谓怨而不怒矣

滮池北流浸彼稻田啸歌伤怀念彼硕人

比也 毛传滮流貌 郑笺丰镐之间水北流 虞惇曰硕人斥申后也

郑笺池水之泽浸润稻田使之生殖今恩泽不通滮池之不如也 虞惇曰此章言王之宠泽不流下国无所承仰因已之见弃而思申后之失职所谓小已之得失其流及上也

樵彼桑薪卬烘于煁维彼硕人实劳我心【隔句韵】比也 朱注樵采也 郑笺桑薪薪之善者 毛传卬我也烘燎也煁烓竈也 朱注煁无釡之竈可燎而不可烹饪者也

欧阳氏曰桑薪宜爨烹饪而但为燎烛弃妻自伤失职也 虞惇曰此章亦自伤失职而思申后也

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念子懆懆视我迈迈

比也 许氏曰懆懆愁不申也 王氏曰迈迈远我不顾也

郑笺王失礼於内而下国闻而化之如鼓钟于宫而欲外之不闻不可得也 虞惇曰此章言之子之所以去我不顾者由上化之使然也

有鶖在梁有鹤在林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比也 毛传鶖秃鶖也

苏氏曰鶖鹤皆以鱼为食然清浊则有间矣今鶖在梁而鹤在林鶖则饱而鹤则饥也 欧阳氏曰二物皆非其所处如妾不宜居正位而妻不宜被远弃也虞惇曰此章言妻妾之失位亦因己而思申后也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德【隔句韵】兴也 王氏曰鸳鸯能好其匹雄雌相从不失其性之子二三其德鸳鸯之不如也

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远俾我疷兮

兴也 毛传扁卑貌扁石乘石也王乘车履石疧病也

苏氏曰石之扁然下者可施於履之卑而不可施於贵如人之贱者可以为妾而不可以为主 欧阳氏曰弃妻指此石常在人下如妾止当在下耳今之子远我而进彼使我病也 虞惇曰上章喻妻不可弃此章喻妾不可升皆自伤之辞也汉书刘辅曰腐木不可以为柱卑人不可以为主亦此意也

白华八章章四句

虞惇按欧阳本义云据序意幽王黜申后而立褒姒致下国化之亦多弃妻而立妾诗人作诗本为下国之人以妾为妻耳毛郑二家所解终篇不及下国之人妻妾事此其所以失也此说最为得之毛郑以之子斥幽王硕人指褒姒俱非是更以硕人为妖大之人尤曲说也欧阳氏但知之子之非幽王而不知硕人之非褒姒则亦失矣朱集注谓申后被黜而作此诗之子与硕人皆指幽王尤非是卫诗硕人其颀硕人指庄姜此诗硕人正指申后庄姜之失位与申后之见黜畧相似故诗人皆以硕人称之诗人既恶褒姒决不称之为硕人而一篇之中既斥王为之子又斥王为硕人於属文亦无是体也今畧采诸家之说而以己见附之又此诗八章集注皆云比也今按首章以菅茅之相须兴俾我独兮二章以云露之润物兴之子之不犹明是兴而非比七章八章亦然今悉订之

緜蛮微臣刺乱也大臣不用仁心遗忘微贱不肯饮食教载之故作是诗也

郑笺微臣士也古者卿大夫出行士为末介士之禄薄或困於资财则当賙赡之幽王之时国乱礼废恩薄大不念小尊不恤贱故本其乱而刺之程氏曰诗序有後人增入者緜蛮序饮食教载之絶不成语非国史之旧也

緜蛮黄鸟止于丘阿道之云远我劳如何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後车谓之载之

毛传兴也緜蛮小鸟貌阿曲阿也 郑笺後车倅车也毛传鸟止於阿人止於仁 郑笺小鸟知止於丘之曲阿静安之处而托息焉小臣择卿大夫有仁厚之德者而依属焉至於为末介从而行道路远矣我罢劳则卿大夫之恩宜如何渴则予之饮饥则予之食事未至则豫教之临事则诲之车败则命後车载之 孔疏教诲虽於人无费而无仁心亦不肯也此大臣之於小臣其义当然

緜蛮黄鸟止于丘隅岂敢惮行畏不能趋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後车谓之载之

兴也 毛传隅角也

緜蛮黄鸟止于丘侧岂敢惮行畏不能极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後车谓之载之

兴也 郑笺极至也

緜蛮三章章八句

虞惇按朱注此微贱劳苦而思有所托者为鸟言以自比也玩诗文絶无为鸟言之意以教诲施之於鸟已不可以後车载之岂复有是理乎斯真可以解颐矣

瓠叶大夫刺幽王也上弃礼而不能行虽有牲牢?饩不肯用也故思古之人不以微薄废礼焉

郑笺牛羊豕为牲系养者曰牢熟曰?腥曰饩生曰牵 严氏曰观宾之初筵知幽王君臣沈湎淫泆崇饮无度故此诗极言简俭之意以刺之若曰诚苟在焉亨瓠燔兎可以为礼何必酒池肉林长夜之饮乎而序云有牲牢?饩而不肯用失之矣

幡幡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赋也 毛传幡幡瓠叶貌 郑笺亨熟也熟瓠叶者以为饮酒之菹也此君子庶人之有贤行者也 王氏曰尝其旨否然後行献酬之礼

杜氏春秋传注曰古人不以微薄废礼虽瓠叶兔首犹与宾客享之

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隔句韵平去通韵】

赋也 孔疏斯此也 苏氏曰有兔斯首言一兔也毛传毛曰炮加火曰燔 郑笺炮之燔之者将以

为饮酒之羞也饮酒之礼既奏酒於宾乃荐羞 苏氏曰献者主人酌以献宾也

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炙古张畧反】赋也 毛传炕火曰炙酢报也 郑笺报者宾既卒爵洗而酌主人也凡治兔之宜鲜者毛炮之柔者炙之乾者燔之

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醻之

赋也 毛传醻道饮也 郑笺主人既卒酢爵又酌自饮卒爵复酌以进宾谓之醻

谢氏曰瓠叶以为菹不必嘉蔬兔首以为殽不必异馔先王之燕宾客惟其诚而已丰以燕宾者鱼丽是也薄以燕宾者瓠叶是也在易鼎之象曰大亨以养圣贤损之彖曰二簋可用享皆贵诚不贵物也瓠叶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首章郑笺云庶人之贤者农功毕为酒以合朋友习礼讲道艺酒既成先与父兄室人亨瓠叶而饮之所以急和亲亲也意旨殊妙而近於拘诗但取不以薄物废礼耳不必如此说也有兔斯首郑云斯白也今俗语斯白之字作鲜盖齐鲁之间方言耳録之以广异闻

渐渐之石下国刺幽王也戎狄叛之荆舒不至乃命将率东征役久病在外故作是也

毛传荆谓楚也舒舒鸠舒鄝舒庸之属

渐渐之石维其高矣山川悠远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皇朝矣

赋也 毛传渐渐高峻貌 郑笺武人将率也 朱注皇暇也 欧阳氏曰不皇朝者久处於外不得朝见天子也

王氏曰将率远征戍役不息乃更渐渐之高石长远之山川维其劳苦也 刘氏曰渐渐之石维其高矣者谓所历之路石皆亷利伤人之足割马之蹄不可践履也其高峻峭拔非攀援不可登也山川悠远维其劳矣者其山竆者川断之也其川尽者山间之也山川重复远不可极困以陟降之劳疹以烟岚之气既病且死莫保生还故不皇於朝觐也 苏氏曰远人可以德怀而不可以力胜武人征之连兵不解宜其不能服也

渐渐之石维其卒矣山川悠远曷其没矣武人东征不皇出矣

赋也 郑笺卒崔嵬也谓山巅之末也 毛传没尽也 孔疏言所登历何时可尽徧也 欧阳氏曰不皇出者深入险阻之地将不得出也

有豕白蹢烝涉波矣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武人东征不皇他矣

赋也 毛传蹢蹄也 郑笺烝衆也 毛传将久雨则豕进涉水波 孔疏离历也 毛传毕星也月离阴星则雨

张氏曰豕之负涂曳泥其常性也今其足皆白羣涉波而去水患之多可知 严氏曰豕之涉波而见白蹢久雨停潦故也月离于毕则是又捋雨矣 欧阳氏曰豕涉波而月离毕雨之验也征没者在险阻之中唯雨是忧不皇及他也履险遇雨征行所尤苦故以为言 刘氏曰此记征夫远行之所见也深入蛮夷之域为山川之所困雨水之所淫战敌未捷病疫相仍救生命之不暇何暇及他事哉 孔疏洪范曰星有好风星有好雨好风者箕也好雨者毕也郑氏注风土也为木妃雨木也为金妃故星好焉推此而往南宫好阳北宫好燠中宫四季好寒是由已所克而得其妃从其妃之所好故也箕东宫宿也毕西宫宿也 郝氏曰淫雨则失天时险远则失地利久役则失人和君不仁而好战亡可立待也渐渐之石以下三诗凄怆哀飒亡国之音也

渐渐之石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郑氏於此诗笺释全谬以渐渐之石喻戎狄不可伐以山川悠远专指荆舒之国以不皇朝矣为不能正荆舒使朝於王以有豕白蹢喻荆舒之君躁疾难制以月离于毕喻荆舒之叛渐由王出皆曲说欧阳氏辨之详矣维其劳矣笺云劳劳广濶盖劳与辽同义不皇朝矣今本皆作遑依唐石经及国子监注疏本改正

苕之华大夫闵时也幽王之时西戎东夷交侵中国师旅并起因之以饥馑君子闵周室之将亡伤已逢之故作是诗也

陈氏曰此诗其辞简其情哀周室捋亡不可救矣诗人哀之而已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朱注比也 毛传苕陵苕也将落则黄 苏氏曰言周室之衰如是华矣

苕之华其弃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比也 毛传华落叶青青然

牂羊坟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鲜可以饱

虞惇曰兴也 毛传牂羊牝羊也坟大也 朱注羊瘠则首大 郑笺三星心星也 毛传罶曲梁也寡妇之笱也 朱注罶中无鱼而水静但见三星之光而已 虞惇曰喻岁饥民穷百物雕耗也人得苟且一食足矣无望其饱也

苕之华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郑以苕之干喻京师苕之华喻诸夏更援诸华为说穿凿殊甚卒章牂羊坟首特借以形岁饥民穷之意非直赋此二物集注云赋也亦非是

何草不黄下国刺幽王也四夷交侵中国背叛用兵不息视民如禽兽君子忧之故作是诗也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兴也 朱注草衰则黄 邱氏曰将亦行也

孔疏气则时经寒燠物则华变死生日月长久征行不息所以怨也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矜居银反今读鳏】

兴也 郑笺玄赤黑色 朱注草既黄而玄也无妻曰矜

郑笺古者师出不踰时所以厚民之性也从役过时不得归此岂独非民乎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野神与反暇音豫】

赋也 毛传兕虎野兽也 孔疏率循也 毛传旷空也

朱注征夫非兕非虎何为使之循旷野而朝夕不得间暇也

有芄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隔句韵】兴也 邱氏曰芄尾长貌 毛传栈车役车也苏氏曰车之行道如狐之循草无有止期也

何草不黄四章章四句

都人士之什十篇四十二章二百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三

 

卷二十四上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四上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大雅文王之什

文王文王受命作周也

欧阳氏曰周自后稷以来积功累仁至於文王威德并着国自此大武王因之遂灭商有天下是以盛德为天所相而兴周者自文王始也故序但言受命作周不言受命称王也 虞惇按周书无逸曰文王受命惟中身厥享国五十年武成曰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勲诞膺天命惟九年大统未集是文王受命之事也帝王世纪云文王即位四十二年岁在鹑火文王於是更为受命之元年始称王矣史记周本纪西伯盖即位五十年其囚羑里盖益易之八卦为六十四卦诗人道西伯盖受命之年称王而断虞芮之讼後十年而崩是文王称王改元之事也欧阳氏以文王未尝称王改元故着论以辨之而於诗本义亦极诋毛郑之妄然谓文王未尝称王是矣而谓文王未尝受命改元则非也书泰誓惟十有三年春说者曰此武王即位之十三年也今按大戴礼文王十五而生武王是武王少文王十四岁也文王世子文王九十七而终武王九十三而终是文王之终武王已八十三武王以八十四即位至九十三而终即位仅十年不得以十三年伐纣则所谓十三年者盖据文王受命改元之年数之武王未尝有十三年也文王受命改元故书有九年大统未集之语若谓文王未尝改元则文王即位共五十年何得云九年也郑氏赤雀丹书之说出於谶纬不足为据若受命改元以经史推校无可疑者司马温公稽古录云文王为诸侯四十二年更称元年又云武王即位四年克商克商七年而崩夀九十三皆与经传合称王之事六经无明文书西伯戡黎既称西伯其非称王可知先儒云文王未王而称王者史臣追尊之辞游氏云纣在上而文王称王是二天子也观泰誓三篇称文王为文考至武成柴望然後称文考为文王则可知矣斯言得之矣 国语文王大明緜两君相见之乐也 申公说周公追述文王之德明周家所以受命而伐商者作诗歌奏於清庙受厘陈戒之时以训嗣王也 吕氏曰按吕氏春秋周公旦乃作诗曰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以绳文王之德熟味此诗信非周公不能作也

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时右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在上在民上也於叹辞昭见也显光也不显显也不时时也陟升也 郑笺在察也

郑笺文王初为西伯有功於民其德着见於天故天命之以为王使君天下也 王氏曰周受封自后稷则其邦旧矣至文王而天命之肇造区夏则其命新矣 朱注文王在上而昭於天则周之德岂不显乎周虽旧邦而命维新则帝之命岂不时乎 孔疏文王升接天下接人常观察上帝之意随其左右之宜顺而行之所谓圣人与天地合德也 苏氏曰圣人先天而天弗违後天而奉天时与天如一故也诗於天人之际多以陟降言之

亹亹文王令闻不已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文王孙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显亦世【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亹亹勉也 郑笺令善也闻声闻也陈敷锡施也 毛传哉载也侯维也本本宗也支支子也 郑笺勉勉乎不倦文王之勤用明德也其善声闻日见称颂无止时也 朱注文王非有勉也纯亦不已而人见其亹亹也其德不已则令闻亦不已苏氏曰由文王敷恩惠之施於民而民载之是以锺美于子孙适为天子而庶为诸侯其祚无不百世者严氏曰文王惟知锡民而锡民者乃所以锡子孙

也不特子孙之盛如此凡周之臣子皆光明俊伟其德甚显亦世世相传与周匹休焉此文王德泽之远也 春秋传诗曰陈锡载周能施也杜氏注文王布陈大利以赐天下故能载行周道福流子孙

世之不显厥犹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

赋也 郑笺犹谋也 毛传翼翼恭敬也思辞也吕氏曰皇美也 毛传桢干也济济多威仪也 郑笺周之臣既世世光明其为君谋事忠敬翼翼然欧阳氏曰美哉衆多之贤士生於周王之国为桢干之臣而文王用之遂以安宁周邦也 刘氏曰济济多士本由文王教化陶范而後生而文王之国又待多士济济以安宁焉犹人勤於菑田反以自养乐於植材反以自庇 严氏曰生此王国天生之也王国克生文王教化作成之也

穆穆文王於缉熙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孙子商之孙子其丽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

赋也 朱注穆穆深远之意 孔疏於叹辞 欧阳氏曰缉续熙广也 苏氏曰假大也 毛传丽数也孔疏不亿不止於亿也 郑笺周服周之九服也

欧阳氏曰穆穆然文王之德於此乎续而广之敬慎不坠大哉天命乃使之有商之孙子商之孙子数甚衆多而上帝乃命之为周诸侯由商失德而天夺之周有世德而天与之天之予夺惟德所在而已 郑笺言衆之不如德也 朱氏曰穆穆以盛德气象言敬则指其德之实也缉者缉此敬熙者熙此敬此圣德之极致圣学之极功凡所以昭於天闻於人皆由不已其敬致然也 严氏曰形诸外者皆其根诸中者表里一始终一也 黄氏曰敬止者敬於其所当止所谓敬厥止也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厥作祼将常服黼冔王之荩臣无念尔祖

赋也 毛传殷士殷侯也肤美敏疾也祼灌鬯也周人尚臭将行也 朱注京周京也 董氏曰黼黼裳也 孔疏冬官缋人白与黑谓之黼 毛传冔殷冠也夏曰收周曰冕 郑笺王成王也 毛传荩进也无念念也 孔疏尔祖文王也

王氏曰商之孙子而侯於周则天命靡常故也天常命商使有九有之师矣今侯服於周所谓靡常也故商之子孙其为士而肤美敏疾者皆祼将於周京以助周祭也 董氏曰常服者不变其服存商制也朱注先代之後统承先王修其礼物作宾於王家时玉不敢变而亦所以为戒也於是呼王之荩臣而告之曰得无念尔祖文王之德乎盖以戒王而不敢斥言也 汉书刘向曰孔子论诗至於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喟然叹曰大哉天命善不可不传於子孙是以富贵无常不如是则王公何以戒慎民萌何以劝勉盖伤微子之事周而痛殷之亡也 孔疏宗庙之祭以祼为主於礼王正祼后亚祼则祼将主人之事而云助行祼者天官小宰凡祭祀赞祼将之事注云又从太宰助王是祼将之事有臣助之矣

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命不易

赋也 毛传聿述永长也 郑笺师衆也 毛传骏大也 孔疏不易言难也

李氏曰成王欲念尔祖则在乎述修厥德而已能修德则可以长配天命而福禄自来矣 苏氏曰既告之使修文王之德又告之以殷之未失衆也其君皆能配天及其末世违天以败故今当以为鉴而不可忽於天命之难保也 吕氏曰命之去留视师之丧否大学所谓得衆则得国失衆则失国也

命之不易无遏尔躬宣昭义问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躬字韵未详孚古音浮後同问天臭孚俱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遏止义善也 孔疏问闻也 郑笺有又也 毛传虞度载事也 朱注仪象也 毛传刑法孚信也

欧阳氏曰知天命之不易无使天命至尔躬而止当布明善闻常虞度殷之所以废兴者而折之於天也吕氏曰凡欲配天命者当法天然天无声臭之可

求苟仪刑文王则天德全而万邦於是作孚矣 朱氏曰文王与天为一法文王即所以法天也 真氏曰周至成王再世耳周公已忧其命之不延无遏尔躬犹尧之告舜曰天禄永终也古君臣更相告戒不讳危亡如此 朱注此诗於天人之际兴亡之理丁宁反覆至深切矣故立之乐官因以为天子诸侯朝会之乐盖将以戒後世之君臣而又以昭先王之德於天下国语所谓两君相见之乐特举一端而言耳文王七章章八句

虞惇按大雅三十一篇毛郑与朱子大旨畧同所异者训释字句耳如文王在上宜从毛在民之上不当云文王既没其神在上也观先言於昭于天而後言其命维新则可知矣陈锡哉周宜从郑敷恩惠之施不当云上帝敷锡也观左传国语两引陈锡载周则可知矣思皇多士宜从朱毛郑以皇为天云愿天多生贤人者非也骏命不易宜从朱郑云天之大命不可改易者亦非也惟缉熙敬止毛郑与朱子皆以熙为光明止为语助愚意缉熙为光明则学有缉熙于光明复作何解止为语助则大学之敬止何以有止仁止孝之说故今采欧阳氏黄氏说正之侯于周服亦从郑不从朱

大明文王有明德故天复命武王也

申公说周公述文武受命之功以训嗣王也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难忱斯不易维王天位殷适使不挟四方【平去通韵】

赋也 朱注明明德之明也赫赫命之显也 毛传忱信也殷适殷之正适也 朱氏曰挟挟而有之也朱注将陈文武受命故言在下者有明明之德则在上者有赫赫之命去就无常善则得之此天之所以难忱而为君之所以不易 郑笺令纣居天位又殷之正适以其为恶乃弃絶之使不得有四方是天命靡常惟德是予耳言此者厚美周也 严氏曰此泛言天人之理以着殷亡之由为文武受命张本也

摰仲氏任自彼殷商来嫁于周曰嫔于京乃及王季维德之行大任有身生此文王

赋也 毛传摰国名仲中女也任姓也 朱注殷商殷商之诸侯也 毛传嫔妇也 朱注京周京也郑笺及与也 毛传王季太王子文王父也身重也郑笺重谓怀孕也

郑笺摰国中女曰大任从殷商之畿内嫁为妇於周之京配王季而与之共行仁义之德同志意也 朱注将言文王之圣而本其所从来者如此盖曰自其父母而已然矣 列女传大任端一诚庄惟德之行及其娠文王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敖言生文王而明圣君子谓大任为能胎教 孔疏成汤之初以商为号及盘庚後为殷曰殷商者取前後二号而言之 虞惇曰此章言大任生文王之事

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国

赋也 郑笺翼翼恭慎貌昭明也 苏氏曰怀来也毛传回违也 郑笺方国四方来附之国也

李氏曰文王小心恭慎明事上帝遂能怀来百福盖惟其德不回邪所以朝诸侯受方国也 朱氏曰圣人之德敬为大圣人之敬上与天心合下与人心合故事天则多福集之治人则方国附之 朱注此章言文王之德

天监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在洽之阳在渭之涘文王嘉止大邦有子

赋也 毛传集就也 朱注载年也 毛传合配也洽水名 吕氏曰谷梁传水北曰阳 毛传涘厓也嘉美也 朱注大邦莘国也

朱注将陈武王伐商之事故又推其本 苏氏曰天监视文王之德大命既集於周故於文王之始载为之作配於洽渭之间 王氏曰洽之阳渭之涘莘国所在也 孔疏名山大川皆有灵气 郑笺天为文王生配於气势之处使必有贤才谓生太姒文王闻太姒之贤则美之曰大邦有子可以为妃乃求昏虞惇曰此下三章言太姒配文王生武王之事

大邦有子俔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子妹渭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俔磬也 孔疏磬譬也 郑笺太姒之贤尊之如天之有女弟也 朱注文礼祥吉也 郑笺问名之後卜而得吉则以礼定其吉祥谓纳币也朱注造作梁桥也 孔疏作船於水比之而加版

於上以通行者即今之浮桥也 毛传不显显也郑笺贤女配圣人得其宜故备礼也迎太姒而更为梁者欲其昭着示後世敬昏礼也 毛传贤圣之配王基始於是造舟然後可以显其光辉天子造舟诸侯维舟大夫方舟士特舟 孔疏六礼亲迎为重公羊说天子至庶人娶皆当亲迎造舟周制也文王敬重昏事始作而用之後世以文王所用遂制为天子之法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缵女维莘长子维行笃生武王保右命尔爕伐大商【天与莘韵上六句三句一截】赋也 毛传缵继也莘太姒国也长子长女也右助爕和也

郑笺天将命文王君天下於周之京则使莘国之长女太姒继太任之女事配文王维德之行 苏氏曰其德积厚遂生武王天复保佑而命之使爕和伐商之事 严氏曰保安之佑助之而命之以伐商以顺而动因天人之所欲是之谓爕伐 孔疏上言迎得太姒此言其能与文王行德生圣子以克殷也 朱氏曰有太任为之母复有太姒为之妇故曰缵言女德之有继也既生文王於前又生武王於後故曰笃言天命之匪解也其伐商也上以顺乎天下以应乎人故曰爕言无惭德也 范氏曰太姜炎帝之後太任太昊之後太姒大禹之後太姒生十子武王周公皆圣人也其余皆为显诸侯徧於天下太姒之德也

殷商之旅其会如林矢于牧野维予侯兴上帝临女无贰尔心【隔句韵兴字韵未详】

赋也 毛传如林衆也矢陈也 孔疏牧野纣南郊地名 郑笺侯诸侯也临视也女斥武王也贰疑也朱氏曰纣陈其师旅会合如林之盛而我周家以诸侯而兴起盖有天人之助 苏氏曰纣之衆维武王是为无不欲武王兴者曰上帝临女矣无疑不克纣也 孔疏衆人乐劝武王惟恐不战天与人劝所以能克 吕氏曰纣以天子之威如林之衆来战武王方眇然自诸侯而起苟较强弱计衆寡其心必疑贰矣然当是时武王一心以奉天讨若上帝实临之何敢有计较之私哉曰上帝临女无贰尔心盖设为勉之之辞以形容武王奉天讨之非得已也 孔疏武成曰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周本纪云纣发兵七十万人拒武王武王使师尚父以大卒驰纣师纣师虽衆皆无战心欲武王之亟入皆倒戈以战开武王泰誓曰师乃鼓噪前歌後舞格於上天下地咸曰孜孜无怠是衆心乐劝武王也 朱注此及下章言武王伐纣之事

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扬凉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

赋也 毛传洋洋广也煌煌明也駵马白腹曰騵孔疏彭彭强也 朱注师尚父太公望为太师号尚父也 毛传鹰扬如鹰之飞扬也凉佐肆疾也 朱注会朝会战之朝也

郑笺战地寛广不用权诈兵车鲜明马又强盛则暇且整太公佐武王为上将天期已至合兵伐商书牧誓曰时甲子昧爽王朝至於商郊牧野乃誓 孔疏三代乘马各从正色而周不纯檀弓言戎事乘騵盖因武王所乘遂为一代常法王肃云以甲子昧爽与纣战不崇朝而杀纣天下乃大清明无复浊乱 辅氏曰君有明德则天有明命有王季文王则有太任太姒有王季太任则有文王有文王太姒则有武王有武王之君则有太公之臣读大明之诗当知天人夫妇父子君臣之际安危治乱废兴存亡之机如影响形声之相似皆非苟然也

大明八章四章章六句四章章八句

虞惇按大雅之大明小雅之小明郑氏皆为之说其曰大明者二圣相承明德日以广大故曰大明小明者幽王自小其明也大明於理无害小明则偏矣爕伐大商引国语合位三五之文亦属衍说长子维行郑说是不易维王从朱维予侯兴从吕会朝清明从王肃

緜文王之兴本由太王也

申公说周报太王周公述其事以训嗣王之诗朱注诗一章言在豳二章言至岐三章言定宅四章言授田居民五章言作宗庙六章言治宫室七章言立门社八章言至文王而服混夷九章遂言文王受命之事

緜緜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父陶复陶穴未有家室

朱注比也 毛传緜緜不絶貌 孔疏大曰瓜小曰瓞瓞瓝也 朱注瓜之近本初生者常小其蔓不絶至末而後大也 毛传民周民也自用土居也 孔疏沮漆二水名在豳地 毛传古公豳公也古言久也亶父字也或殷以名言质也 孔疏太王追号为王不称王而称公者本其生时之事 许氏曰陶瓦器竈也复重窟也 孔疏穴土室也 毛传室内曰家

郑笺后稷帝喾之胄封於邰其後公刘失职迁豳居沮漆之地子孙衰小如瓜之瓞历世緜緜然至太王而德盛得民心而生王业故本周之兴云於沮漆也毛传陶其土而复之陶其壤而穴之未有寝庙亦

未敢有家室 郑笺此本其在豳时也 苏氏曰太王始犹处於复穴未有家室之盛及迁於岐周而後大兴焉

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

赋也 苏氏曰朝早也 毛传率循也浒水厓也姜女太王妃太姜也 郑笺聿遂也 毛传胥相宇居也

孔疏古公避狄之难其来以早朝之时疾走其马循西方水厓漆沮之侧东行而至岐山之下 郑笺於是与其妃太姜来相可居者着太姜之贤知也 吕氏曰来朝走马形容初迁之时畧地相宅精神风采也或以为避恶早且疾则岂杖策而去雍容之气象哉 庄子让王篇太王亶父居豳狄人攻之事之皮帛犬马珠玉而不受狄人之所求者土地也太王亶父曰与人之兄居而杀其弟与人之父居而杀其子吾不忍也子皆勉居矣为吾臣与为狄人臣奚以异吾闻之不以所用养害所养杖策而去民相连而从之遂成国於岐山之下 吴越春秋古公去邠处岐周居三月成城郭一年成邑二年成都而民五倍其初

周原膴膴堇荼如饴爰始爰谋爰契我龟曰止曰时筑室于兹

赋也 朱注周地名 郑笺广平曰原周原在岐山之南 毛传膴膴美也 孔疏堇乌头也 毛传荼苦菜也 郑笺饴饧也 孔疏契所以灼龟仪礼所谓楚焞是也 郑笺时是也

郑笺周原之地膴膴然肥美其所生菜虽有性苦者甘如饴也此地将可居於是始与豳人之从已者谋谋从又契灼其龟而卜之卜又从矣则曰可止居於是可筑室家於此定民心也

廼慰廼止廼左廼右廼疆廼理廼宣廼亩自西徂东周爰执事【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慰安也 孔疏止定也 苏氏曰左右东西列之也疆画经界也理分土宜也宣道沟洫也朱注亩治田畴也周徧也 毛传爰於也

王氏曰既筑室于兹矣乃劳来其臣民而慰之乃安集其臣民而止之 郑笺乃开地置邑左右而处之乃疆理其经界乃耕治其田亩於是从西而往东之人皆徧於执事竞出力也 孔疏言筑室耕田无不劝乐也 何氏曰自此至七章先民事而次宗庙先宗庙而及宫室门社经纶之次第也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绳则直缩版以载作庙翼翼

赋也 毛传司空掌营国邑司徒掌徒役之事召之使立室家之位处俾使也 朱注绳所以为直也缩束也 郑笺载上下相承也

毛传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廐库为次居室为後曹氏曰俾立室家者定其规模而已若其营作则

先从庙始 郑笺绳者营其广轮方制之正也既正则以索缩其筑版上下相承而起庙成严显翼翼然王氏曰乃者继事之辞民居既奠乃事营作先王

之重民如此

捄之陾陾度之薨薨筑之登登削屡冯冯百堵皆兴鼛鼓弗胜

赋也 毛传捄虆也 孔疏谓捄土於虆也 毛传陾陾衆也 郑笺度犹投也 苏氏曰薨薨衆声也毛传登登用力声也 苏氏曰削屡重复削治也李氏曰冯冯声之坚也 郑笺五版为堵兴起也毛传鼛大鼓也长一丈二尺

王氏曰既作庙矣於是营宫室焉 郑笺筑墙者桴聚壤土盛之以虆投诸版中 苏氏曰用力筑之筑之既成而削之其声冯冯然坚也 郑笺百堵同时而起鼛鼓不能止之使休息周礼曰以鼛鼓鼓役事毛传言劝事乐功也

廼立臯门臯门有伉廼立应门应门将将廼立冢土戎丑攸行【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王之郭门曰臯门王之正门曰应门伉高貌将将严正也冢土大社也戎大丑衆也

孔疏郭门者宫之外郭之门正门朝门也内为寝门一曰路门明堂位曰库门天子臯门雉门天子应门鲁以诸侯而作库雉则诸侯无臯应故以臯应为王门之名 朱注太王之时未有制度特作二门其名如此及周有天下遂尊以为天子之门而诸侯不得立焉大社亦太王所立後取其制以为天子之法王氏曰宗庙宫室内事也自内以及外故於卒言立冢土也 毛传起大事动大衆必先有事乎社而後出谓之宜

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柞棫抜矣行道兑矣混夷駾矣维其喙矣【去入通韵】

赋也 毛传肆故今也 苏氏曰殄絶也 毛传愠恚陨坠也 郑笺小聘曰问柞栎也棫白桵也 孔疏拔拔然生柯叶也 毛传兑成蹊也 孔疏混夷犬夷也 毛传駾突也 朱注喙息也

陈氏曰太王虽不能殄絶混夷之愠怒亦不陨坠其声问之好俟我之植木拔而遂茂行道兑而成蹊疆理葺治则混夷疾奔而远我矣 朱注太王始至岐下之时林木深阻人物鲜少其後生齿渐繁归附日衆则木拔道通混夷畏之奔突窜服唯其喙息而已言德盛而混夷自服也盖已为文王之时矣 吕氏曰军国之容虽备然太王未敢轻用其民也故不敢殄絶所愠之夷狄亦不陨厥聘问之礼盖寒暑之节龙蛇之蛰未有不积而能施不屈而能伸者也重以王季三以文王畜之可谓厚矣然犹有乐天之事焉至於王业光大而不可掩郊关之内郁郁葱葱轮蹄辐凑则混夷不待攘斥自奉头鼠窜之不暇此固天时人事之所必至也此章总叙周家王业积施屈伸之理始於太王而终於文王者如此 郑笺太王避狄文王伐混夷成道兴国其志一也

虞芮质厥成文王蹶厥生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後予曰有奔奏予曰有御侮【上去通韵】

赋也 朱注虞芮二国名质正也 毛传成平也朱注蹶动而疾也生犹起也 吕氏曰予予文王也毛传率下亲上曰疏附相道前後曰先後喻德宣

誉曰奔奏武臣折冲曰御侮

毛传虞芮之君相与争田久而不平乃相谓曰西伯仁人也盍往质焉乃相与朝周入其竟则耕者让畔行者让路入其邑男女异路颁白不提挈入其朝士让为大夫大夫让为卿二国之君感而相谓曰我等小人不可以履君子之庭乃相让以其所争田为闲田而退天下闻之而归者四十余国 郑笺虞芮之质平而文王之王业大所以致然者由有疏附先後奔奏御侮之臣力也 吕氏曰文王王业虽成而谦退不敢居归功於辅佐之臣曰我无以致此是皆诸臣之力也 苏氏曰太王肇基王迹至文王犹国於岐山之下其地甚狭其後克密须而居岐渭之间既克崇然後涉渭作都於丰拓地渐广服从之国亦衆三分天下有其二然其政犹行於西南而已未及东北也其後虞芮之讼既平其旁闻之相率而归者四十余国东北既集文王於是受命 虞惇曰文王蹶厥生者文王於是始受命也史记诸侯闻之曰西伯盖受命之君明年伐犬戎明年伐密须明年败耆国诸侯皆朝於周所谓文王蹶厥生也 辅氏曰已上三篇皆周公作以戒成王之诗文王则专美文王之德大明追述王季太任文王太姒以及武王之德緜又追述太王太姜之德而其意则盖历叙先王积累德业之盛以见成王之任大责重不可不谨戒而保守之也

緜九章章六句

虞惇按此诗申公说作八章而削去卒章今据左传昭公二年季武子赋緜之卒章杜氏注以晋侯比文王以韩宣子比四臣则緜之有卒章其传旧矣柞棫拔矣四句郑笺误亦不陨厥问朱注作声闻之闻今从郑予曰有疏附笺注俱云予诗人自予也今从吕氏读诗记意更精自土沮漆汉书地理志作自杜沮漆顔师古注云齐诗作自杜言公刘避狄而来居杜与漆沮之地也今仍毛诗之旧

棫朴文王能官人也

郝氏曰人官有能物曲有利养之尽其材故取之备其官官之当其人故用之得其宜能官人而治道毕矣

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趣之【趣仓九反】兴也 毛传芃芃木盛貌 孔疏朴丛生而朴属也毛传槱积也济济多威仪也 郑笺辟君也君王

谓文王也 毛传趣趋也

毛传山木盛茂万民得而薪之贤人衆多国家得用蕃兴 欧阳氏曰芃芃然棫朴茂盛采之以备薪槱喻文王养育贤才官之以充列位而王威仪济济然左右之臣趋而事之见君臣之盛也 孔疏贤人在朝各司其职左右辅助而疾趋之是其能官人也

济济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峩峩髦士攸宜

赋也 郑笺璋璋瓒也 毛传峩峩盛壮也髦俊也郑笺祭祀之礼王祼以圭瓒诸臣助之亚祼以璋

瓒奉璋之仪峩峩然故今俊士之所宜也 欧阳氏曰言在宗庙则奉璋助祭皆髦俊之士 孔疏冬官玉人云大璋中璋边璋皆璋瓒也郊特牲云灌以圭璋故知璋是璋瓒祭之用瓒惟灌为然天官内宰职云大祭祀后祼献则赞是王行初祼后行亚祼而祭统云君执圭瓒祼尸大宗伯执璋瓒亚祼者或后有故不与则大宗伯摄之小宰云凡祭祀赞祼将之事然则太宰助王祼小宰又助之是助行祼事非独一人也又小宰注云唯人道宗庙有祼天地大神至尊不祼莫称焉则此奉璋助祼者祭宗庙也

淠彼泾舟烝徒楫之周王于迈六师及之

兴也 毛传淠舟行貌 郑笺泾水名烝衆也 毛传楫櫂也 郑笺于往迈行也 毛传六师六军也天子六军

孔疏淠然泾水之舟烝徒以楫櫂之周王往行征伐则六师与之俱进 陈氏曰汲汲然追而及之不待戒命而至也 欧阳氏曰王所官之人入宗庙居军旅皆可用文武之材各任其事也 王氏曰奉璋文事卿大夫之职征伐武事将帅之职 虞惇按春秋繁露云左右奉璋此文王之郊也六师及之此文王之伐崇也以是见文王之先郊而後伐也

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周王寿考遐不作人

兴也 毛传倬大也云汉天河也遐远也 朱注作人谓鼓舞变化之

欧阳氏曰云汉在上为天之文章犹贤人在朝为国之光采 陈氏曰圣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所谓夀考作人也 郑笺文王是时九十余矣故云夀考

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纲纪四方

虞惇曰比也 毛传追雕也金曰雕玉曰琢 郑笺章文章也 毛传相质也 朱注勉勉犹不已也郑笺网罟张之为纲理之为纪

王氏曰文王作人外则使有文内则使有质 邱氏曰有雕琢之文金玉之质表里如一所以为贤 吕氏曰所以纲纪四方维持而不坠者皆勉勉作人之效也 何氏曰文王劳於作人逸於任人勉勉我王作人之不倦也既得人以任四方之事而已不与焉但持其纲纪而已所谓纲纪四方也

棫朴五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五章总以官人为主首章芃芃棫朴郑云祭天积薪以燎之盖牵於次章之奉璋也次章左右奉璋正指助祭之事而毛传但云半圭曰璋此则当从郑氏其四章以下郑但主文王之为政不主官人殊与序义不合末章追琢其章二句正承上作人而言而传笺集注俱指文王之身均失之矣

旱麓受祖也周之先祖世修后稷公刘之业太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禄焉

虞惇按百福干禄不成语盖讲师附益之文

瞻彼旱麓榛楛济济岂弟君子干禄岂弟

兴也 毛传旱山名麓山足也 孔疏榛栗属楛荆属 毛传济济衆多也 孔疏岂乐弟易也 朱注君子文王也 毛传干求也

程氏曰瞻彼旱山之草木得麓之气济济茂盛兴周家岂弟之君子承其先祖岂弟之道所以兴盛受福也 严氏曰麓承山之气者也其山高大则麓之得气也深厚峯峦回合之所庇云雨润泽之所渐故草木济济然而茂盛 李氏曰君子有乐易之德非以求禄也然究其得禄之道亦惟臻是乐易而已所谓异乎人之求之也 朱氏曰旱麓无意於榛楛而榛楛自生之以其地之美也君子无意於福禄而福禄自归之以其德之盛也

瑟彼玉瓒黄流在中岂弟君子福禄攸降【降户工反】兴也 郑笺瑟鲜洁貌 毛传玉瓒圭瓒也 郑笺以圭为柄黄金为勺青金为外朱其中央黄流秬鬯也 孔疏酿秬黍为酒捣郁金煮而和之使芬芳条鬯也郁金黄色酒在器流动故谓之黄流 郑笺攸所降下也

程氏曰缜密温润之玉瓒其中所盛必黄流也岂弟君子则福禄所降矣 朱注明宝器不荐於?味而黄流不酌於瓦缶则知盛德必享於禄夀而福泽不降於淫人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岂弟君子遐不作人

兴也 郑笺鸢鸱类 朱注戾至也

孔疏其上则鸢飞至天而游翔其下则鱼跃于渊而喜乐是道被飞潜万物得所化之明察故也 谢氏曰犹所谓鱼川泳而鸟云飞上下自然各得其性也诗人言如此气象周家作人似之 李氏曰抱朴子曰鸢之在下无力及至乎上耸身直翅而已然後知鸢飞更不用力亦如鱼跃之怡然自得也王者作人鼓之舞之使各尽其才亦不知其所以然而然也 吕氏曰作人之盛至於如鸢飞鱼跃非积累薰陶久且熟者不能然其来盖有自矣此序所谓受祖也

清酒既载騂牡既备以享以祀以介景福【福方墨反上去入通韵】

赋也 孔疏清酒洁清之酒也载载於尊也 朱注备全具也

郑笺祭祀之事先为清酒其次择牲故举二者 毛传言年丰畜硕祀所以得福 李氏曰古人奉牲醴以告所谓馨香无谗慝也如此则降之以福 朱注承上章言有岂弟之德则祭必受福也 吕氏曰先祖遗子孙之业莫大於人材故上言作人此章以报祀继之

瑟彼柞棫民所燎矣岂弟君子神所劳矣

兴也 程氏曰瑟茂密貌 郑笺燎熂燎除其旁草养治之使无害也 毛传劳佑助也

孔疏上言祭以助福此言得福之事柞棫所以得茂者正以为民所熂燎君子所以得福者正以为神所劳来

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岂弟君子求福不回【平上通韵】兴也 朱注莫莫盛貌 许氏曰枚干也 朱注回邪也

郑笺葛也藟也延蔓於木之枝本而茂盛喻子孙依缘先人之功业而起 李氏曰君子之求福无所回邪唯承其先祖之道以致之而已 朱氏曰诗人咏文王之德而必曰岂弟何也盖岂焉而乐弟焉而易文王之德一太和元气之流行而於其燕居之时有春生而无秋杀有阳舒而无隂惨此所以能作兴天下之材纲纪天下之治不惟歛福於一身而又有以敷是福於子孙臣民也欤

旱麓六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以受祖为义言周家受先祖之道而申之以福禄诗六章意旨甚明毛郑过泥序太王王季百福干禄之语遂以岂弟君子为指太王王季二章瑟彼玉瓒更援孔丛子王季九命作伯以功德受圭瓒之赐以实之其说误矣国语单穆公曰旱麓之榛楛殖故君子得以易乐干禄焉若夫山林匮竭林麓散亡薮泽肆既民力雕尽君子将险哀之不暇而何易乐之有此亦赋诗断章不得据以释瞻彼旱麓之义郑笺又以榛楛济济喻周民丰乐鸢飞戾天喻恶人远去鱼跃于渊喻民喜得所皆属曲说朱子不主序受祖之说因百福干禄一语遂斥序为纰缪而力排之亦偏滞之见也惟以君子为文王者得之

读诗质疑卷二十四上

 

卷二十四下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四下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思齐文王所以圣也

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太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赋也 毛传齐庄媚爱也周姜太姜也京室王室也大姒文王之妃也 郑笺徽美也

郑笺常思庄敬者大任也乃文王之母又常思爱大姜之德而勤行之故能为京室之妇言德行纯备故生圣子也 王氏曰为人母尽母道为人妇尽妇道大任也 苏氏曰周家比世皆有贤妃而大姒又能继大任之德音无妬忌之行以母百男此文王所以能全其圣也 毛传大姒十子衆妾则宜百子也孔疏史记管蔡世家武王同母兄弟十人长伯邑考次武王发次管叔鲜次周公旦次蔡叔度次曹叔振铎次郕叔武次霍叔处次康叔封次耼叔季载 朱氏曰春秋传管蔡郕霍鲁卫毛耼郜雍曹滕毕原丰郇文之昭也并伯邑考武王为十八人然此特见於书传者耳亦可以见其多也

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三句一韵妻弟平上自为韵】

赋也 郑笺惠顺也 孔疏宗公宗庙先公也时是也 毛传恫痛也刑法也寡妻适妻也 孔疏适妻惟一故言寡 毛传御迎也

朱注文王上有圣母所以成之者远内有贤妃所以助之者深故能顺於先公而鬼神歆之无怨恫者其仪法内施於闺门而至于兄弟以御於家邦也 苏氏曰文王上顺其先公推其心以事天地百神而无有怨痛下治其室家推其道以御宗族邦国而无有不顺 张氏曰言接神人各得其道也 吕氏曰毫髪不愧於隐微然後近者孚故神罔怨恫乃可以刑寡妻也 朱氏曰孝感於鬼神而教行於家国皆积盛致然也此言其德之所施者如此

雝雝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射亦保【上去通韵】赋也 毛传雝雝和也肃肃敬也 朱注不显幽隐之处也 毛传射厌也 欧阳氏曰保守也

朱注文王在闺门之内则极其和在宗庙之中则极其敬虽居幽隐亦常若有临之者虽无厌斁亦常有所守焉其纯亦不已如是 许氏曰此圣人之自强不息也 吕氏曰圣人神人之主也上章神人孚格可谓得为主之道矣欲求所以孚格者当於此章观之

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闻亦式不谏亦入【此与下章韵未详】

赋也 毛传肆故今也戎大疾害殄絶也 欧阳氏曰烈光也 毛传假大也 陈氏曰瑕玷也 朱注式法也

吕氏曰大难羑里之囚是也昆夷玁狁则其余也文王之德虽遭大难而不失其圣光大而不可毁缺也孔疏文王圣德生知无假学习不闻人之道说亦

自合於法不待臣之谏诤亦自入於道动应规矩性与天合也 辅氏曰不闻亦式从心所欲不踰矩也不谏亦入不思不勉从容中道也

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古之人无斁誉髦斯士

赋也 郑笺成人谓大夫士也小子弟子也 毛传造为也 李氏曰古之人指文王也 毛传斁厌也誉名髦俊也

李氏曰文王之德如此故士皆化之 王氏曰周之成人皆有成德小子有所造为进於善也 钱氏曰文王教育人材没世不倦不特当时化之虽今此之誉髦亦皆其无斁之心所造就而成之者也 吕氏曰圣人流泽万世者莫大於作人所以续天地生生之大德也故此诗以是终焉文王之无斁孔子之诲人不倦其心一也

思齐五章二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篇郑笺多缪如以宗公为大臣言文王咨於大臣顺而行之以在宫为辟雍言羣臣助文王养老以无射之射为射言无射才亦得居位以烈假为厉假言厉恶害人者自化以不闻为有仁义而不得闻逹以不谏为有孝悌而不能谏诤皆曲说也卒章古之人无斁毛郑不指文王朱注指文王而即以成人二句为誉髦斯士则古之人字斯字俱为赘义矣今畧采钱澄之田间诗学订之又郑氏作四章章六句朱子从毛氏分五章今仍之

皇矣美周也天监代殷莫若周周世世修德莫若文王申公说诗叙太王太伯王季之德以及文王伐密伐崇之事 朱注一章二章言天命太王三章四章言天命王季五章六章言天命文王伐密七章八章言天命文王伐崇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

赋也 毛传皇大也郑笺临视也 程氏曰赫威明也毛传莫定也二国夏殷也四国四方之国也 郑笺获

得也 程氏曰究寻也 郑笺度谋也耆老也式用也毛传廓大也 朱注此谓岐周也 毛传宅居也

孔疏大哉天之照临赫然甚着知殷纣之虐乃监察四方欲得圣人为主使安定下民维此夏商二国其政既不得民心矣 苏氏曰天乃究度四国将择其可者与之然於殷纣犹须假而养之至其老而不变憎其所用为恶者寖大乃眷然西顾见周德之可依而以岐周之地与之为居宅焉言天之非私周也李氏曰书曰天惟五年须暇之子孙所谓上帝耆之也上帝仁爱人君自非大无道者皆欲扶持而安全之惟其久而无悛心此天之所以眷顾周也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启之辟之其柽其椐攘之剔之其其柘帝迁明德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柘古之恕反屏与平韵辟与剔韵德与配韵通章隔句韵亦平去去入通韵】

赋也 孔疏作攻作之也屏除也

菑自毙曰翳 程氏曰修平皆治之使疏密正直得宜也 毛传灌丛生也栵栭也 程氏曰启辟芟除也 毛传柽河柳也据樻也 程氏曰攘剔穿剔去其繁冗使长成也 毛传山桑也 朱注柘皆美材可为弓干又可蚕也 毛传串习也 程氏曰夷平也

陈氏曰此本周作宅之始太王之初也 苏氏曰太王之徙於岐周也伐山刋木而居之帝依其明德而迁焉四方之民习其道路夷其险阻而归之来者载路而不絶 程氏曰故天以其德之可配天而立之使王其受命坚固而不易也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栢斯兑帝作邦作对自太伯王季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四方【友音以上去入通韵】

赋也 欧阳氏曰省视也山岐山也 毛传兑易直也对配也 郑笺作邦兴周国也作配生明君也欧阳氏曰太伯太王之长子王季之兄也 毛传善兄弟曰友 程氏曰锡予也 毛传丧亡奄大也郑笺天既顾文王乃和其国之风雨使其山树木茂盛言非徒养其民人而已既为立之国又为生贤君是乃自太伯王季时则然矣太伯让於王季而文王起 孔疏太伯见王季之生文王知天命之必在王季故去而适吴太王没而不返而後国传於王季周道大兴 朱注以太伯避季则季疑於不友故特言王季之友其兄乃因心自然无待勉强既受太伯之让益修其德以厚周家之庆而与其兄以让德之光犹曰彰其知人之明不为徒让也其德如是故能受天禄而不失至於文武而覆有天下也 孔疏太伯以王季为贤故让之若王季不贤则让功不显由季有贤德见太伯为知人逹命名传之後世是载锡之光也

维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心音一韵类比悔祉子上去一韵明君邦不入韵】

赋也 孔疏度揆也貊清静也 朱注明察是非也类分善恶也 邱氏曰比亲也 朱注比于至于也郑笺施延也

朱注上帝开度王季之心又清静其德音而王季之德有此六者至於文王其德尤无遗恨是以受天福禄延及子孙也 春秋传心能制义曰度德正应和曰莫照临四方曰明勤施无私曰类教诲不倦曰长赏庆刑威曰君慈和徧服曰顺择善而从曰比

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笃于周祜以对于天下

赋也 刘氏曰畔疆畔也 程氏曰援攀援也歆欲之动也羡爱慕也 王氏曰登岸犹涉川而济难也孔疏密密须氏姞姓之国也 张氏曰阮国名徂

往也共阮之邑也 程氏曰按遏也 朱注徂旅密师之往共者也 郑笺祜福对答也

朱注设为天命文王之辞 程氏曰天谓文王无党援以为强无贪欲而妄动惟是所先者济天下於险难盖使之顺天伐罪也於是有密人不恭拒我大邦之命侵阮直至共之地文王赫然而怒整师以遏徂共之衆救乱安人以厚周家之福以答天下望周之心此文王征伐之始也 吕氏曰文王以无心得天下虽赫怒用师皆出於无心也畔援歆羡则有心者也文王之心与斯民速济乎大难而已 孔疏文王上应天意下顺人心非恃强贪羡妄伐密也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高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王

赋也 程氏曰依冯也 孔疏京周所都也 毛传矢陈也 郑笺大陵曰阿鲜善也 毛传将侧也郑笺方犹乡也

吕氏曰用兵必有根本之地文王冯依京都以为三军之镇遂兴师从阮疆而出以侵密 郑笺於是登山脊而望之兵无敢当其陵及阿者无敢饮於其泉及池者此以德攻不以衆也 钱氏曰既入其境则冈陵池泉皆我所有既夺其险阻复据其水泉不与密战而密自困 苏氏曰文王既克密须於是相其高原而徙都焉所谓程邑也及其克崇乃徙居於丰孔疏地在岐山之南渭水之侧背山跨水营建国

都为万邦之所趋向下民之所归往 严氏曰伐崇有讯馘伐肆之事而密不言者盖师次其境密人即服不待战也 虞惇按吕氏春秋密须之民自缚其主而与文王 刘氏曰文王伐密而作程邑伐崇而作丰邑方其伐之讨罪而已未尝先有作邑之心也自常情观之必谓贪其土地矣诗人知其心之无私故伐密伐崇皆以帝命发之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询尔仇方同尔兄弟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汉书伏湛传引诗作同尔弟兄兄字入韵】

赋也 朱注怀眷念也 毛传夏大革更也 郑笺则法也询谋也怨耦曰仇仇方谓旁国诸侯为暴乱者

朱注兄弟与国也 毛传钩援钩梯也所以钩引上城者临临车冲冲车也 孔疏临在上临下者冲从旁冲突者皆攻城之具也 朱注崇国名 毛传墉城也 郑笺时崇侯虎倡纣为无道罪尤大

朱注上帝眷念文王之明德不暴着其形迹不作聪明而顺天理故又命之以伐崇 吕氏曰声以色声音与笑貌也夏以革侈大与变革也不大声以色则不事外饰矣不长夏以革则不纵私欲矣此明德之实也 金氏曰不大声以色则不言而信不动而化不长夏以革凡事不自高不自大不轻改作不识不知则全不用私智也 李氏曰文王行所无事所以与天同德天之所怒文王亦怒之故命之以伐崇之事 程氏曰谋尔为仇之方率尔兄弟之国以尔攻伐之具以伐为仇之崇言文王之德如此而天下有昏恶之甚不能化者谋而伐之则天下皆善而王业成 吕氏曰文王德不形而功无迹与天同体而已虽兴兵伐崇莫非顺帝之则而非我也 後汉书伏湛曰文王受命而征伐五国必先询之同姓然後谋於羣臣加占蓍龟以定行事故谋则成卜则吉战则胜其诗曰帝谓文王询尔仇方同尔弟兄 史记崇侯虎谮西伯於纣纣囚西伯於羑里西伯之臣闳夭之徒求美女奇物善马献纣纣乃赦西伯赐之弓矢鈇钺得专征伐曰谮西伯者崇侯虎也西伯归三年伐崇侯虎而作丰邑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禡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絶是忽四方以无拂【禡古音暮上去去入通韵】

赋也 程氏曰闲闲徐缓也 毛传言言高大也郑笺讯问也执所生得者讯问之 王氏曰连连属而弗絶也 毛传馘获也军法不服者杀而献其左耳曰馘 程氏曰安安不轻暴也 郑笺类也禡也师祭也 孔疏王制天子将出类於上帝禡於所征之地类礼依郊祀为之禡祭造军法者盖黄帝及蚩尤也 王氏曰致致其至也附使之附也 毛传茀茀强盛也 王氏曰仡仡壮也 郑笺肆犯突也孔疏絶殄也 毛传忽灭也 朱注拂戾也

朱注文王伐崇之初缓攻徐战告祀羣神以致附来者而四方莫不畏服及终不服则纵兵以灭之而四方无不顺从也 孔疏文王德足抚民威足除恶四方畏服无敢违戾此天所以用文武代殷也 春秋传文王闻崇德乱而伐之军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 欧阳氏曰诗人述侵密伐崇皆先言帝谓者古人举事必称天以临之如所谓天讨有罪肃将天威也侵密而外患息乃定邑居伐崇而威德着则四方服诗人推大祖宗之功德其先後固有次第也

皇矣八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郑以二国为殷纣及崇侯四国为密阮徂共非也崇侯不得与殷纣并言其邑名徂训往阮徂共亦不得与密共举惟毛传及朱注得之又以串夷即混夷天立厥配为大姒亦非也释路为应传无明文以厥配为大姒於上下文不相蒙而朱注亦主此说惟欧阳本义得之诞先登於岸郑以岸为狱朱以岸为道之极皆非也平狱讼固属细事造道之极亦与本章伐密事不相恊依其在京一章当从郑不长夏以革读诗记得之其他畧从朱注而参以他说云其政不获朱子从毛传作政唐石经从郑笺作正今从毛以笃于周祜今本无于字今增入者从唐石经及国子监注疏本也

灵台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乐有其灵德以及鸟兽昆虫焉

竹书啇纣三十七年周作辟痈四十年周作灵台郑笺天子有灵台者所以观祲象察气之妖祥

也文王受命而作邑於丰立灵台春秋传曰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云物为备故也 苏氏曰文王克崇而都丰丰镐之间民始附之於是作灵台焉灵之言善也 说苑积恩为爱积爱为仁积仁为灵灵台之所以为灵者积仁也 刘氏曰文王之台名灵台至周有天下遂以为天子之台而诸侯别名观台矣 申公说文王迁都於丰作灵台以齐七政奏辟痈周公述之以训嗣王也

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

赋也 毛传经度之也 苏氏曰灵善也 毛传四方而高曰台 郑笺营表其位也 毛传攻作也朱注不日不终日也

郑笺文王应天命度始灵台之基趾经理之营表之衆民则筑作不设期日而成之悦文王之德劝其事忘已劳也 朱氏曰台而谓之灵神之也曷为乎神之以其不终日而成也 李氏曰民谓其台曰灵台非文王自名之也 吕氏曰文王之作灵台主於望氛祲观民俗察天人之意因以疏瀹精神节宣劳逸盖一弛一张无非事也国语曰先王之为台榭也榭不过讲军实台不过望氛祥故榭度於大卒之居台度於临观之高其所不夺穯地其为不匮财用其事不烦官业其日不废时务瘠硗之地於是乎为之城守之木於是乎用之官僚之暇於是乎临之四时之隙於是乎成之其言得之矣

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囿古音肄伏古蒲北反平去入通韵】

赋也 郑笺亟急也 邱氏曰子来犹子为父来也毛传囿所以域养禽兽也天子百里诸侯四十里孔疏囿沼言灵者於台下为囿沼因台为名 毛传麀牝也 郑笺攸所也

郑笺度始灵台之基趾非有急成之意衆民各以子成父事而来攻之 朱注文王心恐烦民戒令勿亟而民心乐之如子趋父事不召自来也 陈氏曰勿亟者爱民之仁子来者事上之义 郑笺文王亲至灵囿视牝鹿所游伏之处言爱物也 赵岐孟子注曰文王在此囿中麀鹿怀任安其所而伏不惊动也

麀鹿濯濯白鸟翯翯王在灵沼於牣鱼跃【上入通韵】赋也 严氏曰濯濯洁白貌 毛传翯翯肥泽也沼池也牣满也

郑笺鸟兽肥盛喜乐灵沼之水鱼盈满其中皆跳跃言得其所也 韩诗说文王圣德上及飞鸟下及鱼鼈 邹氏曰麀鹿之在囿不知囿之为囿亦如游於山林鱼鼈之在沼不知沼之为沼亦如相忘於江湖自非文王之德及於飞潜岂能若此 朱氏曰能使鸟兽鱼鼈得遂其性者文王之灵德也古者凤凰麒麟皆在郊棷龟龙在宫沼其余鸟兽之卵胎皆可俯而闚亦如是也

虡业维枞贲鼔维镛於论鼓钟於乐辟痈

赋也 孔疏悬钟磬者两端有植木其上有横木毛传植者曰虡横者曰栒业大版也 孔疏栒上加大版刻之捷业如锯齿为之饰也 毛传枞崇牙也孔疏业上悬钟磬处以采色为大牙其状枞枞然

也 毛传贲大鼓也镛大钟也 孔疏於此虡业之上悬鼔钟而撃之观其和否也 郑笺论之言伦也朱注辟璧通痈泽也 孔疏辟痈天子之学大射

行礼之处也 毛传水旋丘如璧曰辟痈以节观者郑笺文王立灵台而知民之归附作灵囿灵沼而

知鸟兽之得所以为声音之道与政通故合乐以详之於得其伦理乎鼔与钟也於喜乐乎诸在辟痈者言感於中和之至 孔疏治世之音安以乐故在辟痈之内闻者莫不喜乐是和之至也 严氏曰此与下章述辟痈作乐之事盖文王既游囿沼遂於辟痈作乐也 吕氏曰或疑灵台之诗叙台池苑囿与民同乐不应及於辟痈学校不知三代人君与士大夫甚亲游宴之?御征行之扈卫无往不与髦俊俱焉乐正司业父师司成则乐者固学士之所常隶也夫岂有二事哉 朱氏曰王制天子曰辟痈诸侯曰泮宫说者以为辟痈大射行礼之处也水旋丘如璧以节观者泮宫诸侯乡射之宫也其水半之盖东西门以南通水北无也故振鹭之诗曰振鹭于飞于彼西痈痈泽也盖即旋丘之水而其学即所谓泽宫也盖先王之学与今不同孟子曰序者射也则学盖有以射为主者矣苏氏引庄周言文王有辟痈之乐遂以辟痈亦为乐名而曰古人以乐教胄子则未知学以乐而得名欤乐以学而得名欤是又以为习乐之所也张子亦曰辟痈古无此名其制盖始於此及周有天下遂以名天子之学而诸侯不得立焉记所谓鲁人将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泮宫者盖射以择士云尔也 孔疏郑氏说王制小学在公宫之左大学在郊天子曰辟痈诸侯曰頖宫辟痈即大学也灵台一篇之诗有灵台有灵囿有灵沼有辟痈是辟痈及三灵皆同处在郊矣王制所陈是殷制其周制则大学在国然大学在国而辟痈仍在郊何则囿沼鱼鸟所萃终不可在国也辟痈是学之名耳不必常以大学为辟痈也周立三代之学虞庠在国之西郊是周以虞庠为辟痈矣韩诗说辟痈者天子之学圆如璧壅之以水言辟痈者取其雍和也所以教天下春射秋飨尊事三老五更在南方七里之内立明堂於中五经之文所藏处盖以茅草取洁清也左氏说天子灵台在太庙之中壅之灵沼谓之辟痈诸侯有观台亦在庙中若以灵台辟痈同在西郊则与明堂宗庙皆异处矣按大戴礼盛德篇云明堂外水名曰辟痈政穆篇云大学明堂之东序也卢植礼记注云明堂即太庙也太庙上可以望气故谓之灵台中可以序昭穆故谓之太庙圆之以水似璧故谓之辟痈蔡邕月令论云取其宗庙之清貌则曰清庙取其正室之貌则曰太庙取其堂则曰明堂取其四门之学则曰太学取其周水圆如璧则曰辟痈頴子容春秋释例云太庙有八名其体一也肃然清静谓之清庙行禘祫序昭穆谓之太庙告朔行政谓之明堂行飨射养国老谓之辟痈占云物望氛祥谓之灵台其四门之学谓之太学其中室谓之太室总谓之宫贾逵服?注左传亦云灵台在太庙明堂之中凡此诸儒皆以庙学明堂灵台为一郑知皆异处者袁凖正论云明堂宗庙太学礼之大物也事义不同各有所为明堂大朝诸侯讲礼之处宗庙享鬼神岁觐之宫辟痈大射养孤之处太学衆学之居灵台望气之观清庙训俭之室制度既殊方所亦异世之论者合为一体取诗书放逸之文而附致之失之远矣然则辟痈灵台虽非一处而皆在郊其明堂太庙固不得合为一处也

於论鼓钟於乐辟痈鼍鼓逢逢蒙瞍奏公

赋也 毛传鼍鱼属逢逢和也有眸子而无见曰蒙无眸子曰瞍公事也

吕氏曰乐者蒙瞍之事也闻鼍鼓之声知蒙瞍方奏其事也前三章乐文王有台池鸟兽之乐也後二章乐文王有钟鼔之乐也皆述民乐之辞也 钱氏曰辟痈论乐乃文王制作之大者而文王之德业亦莫大於兴贤育才故诗人申言之以叹其盛其乐不专在钟鼓而乐钟鼓之在辟痈也

灵台五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朱子分四章二章章六句二章章四句毛郑分五章章四句今据国语椒举引诗止於麀鹿攸伏盖全举前二章之文若首章六句则末二句在第二章於引诗文气不叶又第二章平去入通韵正是每章一韵不必以一韵分两章不若仍旧为善至毛传云神之精明者称灵又云灵道行於囿沼皆求诗之过畧之可也

下武继文也武王有圣德复受天命能昭先王之功焉

下武维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

赋也 郑笺下犹後也 苏氏曰武迹也 郑笺哲知也 毛传三后太王王季文王也王武王也 郑笺京镐京也

苏氏曰先王既没而其迹垂於後世不絶者惟周为盛也 郑笺周家世有明知之王三后既没登假精气在天矣武王又能配行其道於京所谓缵太王王季文王之绪也

王配于京世德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孚音浮】赋也 苏氏曰作起也 郑笺孚信也

李氏曰武王之所以配三后者以其作求先世之德而继之也 陈氏曰三后之孚於民久矣而王道未成也武王能配天之命然後成王者之信 严氏曰王者之德业莫大於信信则天下心服而王矣後世以诈力取天下盖有仅成王业者而不能成王孚故世祚不长不足以永配天命也 钱氏曰王配于京配三后也永言配命配天也三后以天之心为心故没而精神在天武王以三后之心为心故配三后实所以配命永言者长存此配命之心不敢一毫有戾於天也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维则

赋也 郑笺王道尚信则天下以为法勤行之 李氏曰下土之所以为式者以武王之孝而民则之故也 朱氏曰武王既成王业天下咸法则之亦法其孝思而已盖求世德而成王孚孝思之至孰大於是王氏曰继其志述其事是谓永言孝思

媚兹一人应侯顺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

赋也 郑笺媚爱也一人武王也 毛传侯维也郑笺服事也

朱注天下皆爱戴武王以为天子而所以应之维以顺德是武王能长言孝思而明哉其嗣先王之事也李氏曰顺德者孝也武王尽孝道於上而天下应

之以顺德所谓天子之孝刑于四海也

昭兹来许绳其祖武於万斯年受天之祜

赋也 朱注来後世也许犹所也 苏氏曰绳约也毛传武迹也

苏氏曰武王昭其孝於後世使约其祖武而行故能荷天禄而不替也 朱氏曰後王之孝思如武王则无不受福也

受天之祜四方来贺於万斯年不遐有佐

赋也 郑笺遐远也 孔疏佐助也

李氏曰绳祖武而受天祜祖考之心即天之心也受天祜而四方贺天之心即民之心也 黄氏曰大孝之至通於神明光於四海得万国之欢心所以受天祜而四方贺也 虞惇曰若此岂不远有佐助乎盖求世德而永孝思其得天人之效如此

下武六章章四句

虞惇按下武之义朱集注云未详或云下当作文言文王武王造周也此说未知所据大要改经文以就已说吾无取毛传武继也五章绳其祖武毛又云武迹也字同训异亦未安或以为武王之武功或以为奏大武之乐皆不若苏氏说为善永言配命郑笺云此为武王之言尤非是或疑诗有成王字当为康王以後之诗则集注固已辨之矣

文王有声继伐也武王能广文王之声卒其伐功也孔疏上四章言文王之事下四章言武王继之

武王君天下服四方定镐京诒善谋所施之事皆继伐之功故言继伐以总之 孙氏曰按书传文王七年五伐有伐密须犬夷黎?崇 苏氏曰继文者言继其文德继伐者兼言其武功也 许氏曰此诗为武王都镐京而作文王伐崇而作丰武王克商而都镐美作都而推言征伐武王之克商皆以继文王之功故曰继伐也

文王有声遹骏有声遹求厥寜遹观厥成文王烝哉【末句八章合一韵犹周南之麟趾也】

赋也 郑笺声令闻也遹述骏大也 毛传烝君也苏氏曰文王之所以有声者能述大其先人之声

也凡求其所以安观其所以成无非述之者此文王之所以为君也 孔疏孔子闲居曰三代之王必先其令闻言有善可闻於外是为有声矣先人之声长之使大安民成民皆述行其道而增广之君哉者得君人之道也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文王烝哉赋也 郑笺武功谓伐四国及崇之功也作邑者徙都於丰以应天命 孔疏武功非特伐崇而已受命之後所伐邗耆密须混夷之属皆是也而伐崇之功最大其伐最後故特言之为作邑张本言功成乃作邑也

筑城伊淢作丰伊匹匪棘其欲遹追来孝王后烝哉【元熊朋来曰匪棘其欲欲礼记引诗作犹当从之犹孝平去通韵不从叶】

赋也 毛传淢成沟也 孔疏淢洫同韩诗深池也郑笺方十里曰成成间有沟广深各八尺 毛传

匹配也 郑笺棘急来勤也

郑笺文王受命筑丰邑之城大小适与成偶大於诸侯小於天子之制此非以急成已之欲欲广都邑乃述追先人勤孝之行进其业也 苏氏曰自其克崇作丰而王业成故以王后名之 孔疏上言作邑於丰此述作丰之制 冯氏曰文王迁丰城方十里四面共四十里也所谓大於诸侯小於天子者周礼匠人营国方九里盖封建上公之制天子之城则方十二里四面共四十八里也

王公伊濯维丰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维翰王后烝哉赋也 朱注公功也 毛传濯光大也翰干也郑笺丰邑既成又垣之立宫室天下同心而归之为之干者正其政教定其法度 许氏曰文王功业浸以广大筑丰之垣而四方皆来归之以文王为桢干也 顾氏曰以上言文王迁丰之事

丰水东注维禹之绩四方攸同皇王维辟皇王烝哉赋也 毛传皇大也 郑笺辟君也

郑笺昔禹治洪水使丰水入渭东注於河丰邑在丰水之西镐京在丰水之东 苏氏曰丰水之所以东注者禹之功也四方之所以归周者武王维君也武王之於文王则王业益大故称皇王 严氏曰以武王之功配禹皆除害济民也 朱注此武王未作镐京时也

镐京辟痈自西徂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烝哉赋也 毛传武王作邑於镐京 刘氏曰以诸侯之朝觐四夷之来王非丰邑之可容也故越丰水之东作镐京焉 郑笺武王於镐京行辟痈之礼四方皆感化其德心无不归服者 朱注无思不服心服也张氏曰灵台辟痈文王之学也至此始为天子之

学矣当武王作镐京辟痈之时天下无思不服於此尤见王业之成也 刘氏曰都镐而先建学首善之地教化之原也 说苑圣王修礼文设庠序陈钟鼓天子辟痈诸侯泮宫所以行德化诗曰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 何氏曰左传周景王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邰苪岐毕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东土也巴濮楚邓吾南土也肃愼燕亳吾北土也盖周自西土兴近者先被其化其後渐及於东故曰自西自东周自文王化行江汉其後乃渐及於北故曰自南自北此立言之序也

考卜维王宅是镐京维龟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赋也 郑笺考犹稽也稽疑之法必契灼龟而卜之宅居也

郑笺武王卜居是镐京龟则出吉兆正之武王遂居之修三后之德以伐纣定天下成龟兆之占功莫大於此 吕氏曰言武王稽天命宅镐京定都以为天下君也

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武王烝哉【平上通韵】

兴也 严氏曰仕官之也 毛传燕安也 严氏曰翼辅翼也 吕氏曰孙与子互文也

严氏曰丰水以润泽生芑喻养成人材也武王岂有不仕之以官者言用之无遗材也武王之官人材盖欲传其孙之谋而燕安辅翼其子耳圣人为子孙计莫大於人材所谓敷求哲人俾辅於尔後嗣也继伐之诗而言人材者见创业垂统之可继子孙赖之也辅氏曰每章言烝哉者不独叹美无已之意又以

示後世子孙使知必如文武之为然後於君天下为宜也 顾氏曰以上言武王迁镐之事 朱注此诗以武功称文王至於武王则曰皇王维辟无思不服而已盖文王造其始武王续而终之无难也又以见文王之文非不足於武而武王之有天下非以力取之也

文王有声八章章五句

虞惇按郑谱此以上为文武时诗此诗後二章举武王之諡则知非武王时诗也大要正雅文王之什十篇皆歌颂文王武王之德而其诗则成王周公时作也朱子说得之王后烝哉郑云变諡言王后者非其盛事不以义諡亦曲说末章丰水有芑严粲诗缉为善诗人每以芑喻人材於小雅采芑可验也且於上章建学行礼相聨合更不烦改仕为事也陈澔礼记集注亦主此为说今从之

文王之什十篇六十六章四百一十四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四下

 

卷二十五上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五上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生民之什

生民尊祖也后稷生於姜嫄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以配天焉

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祭法曰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 孔疏周公成王致太平制礼乐以王功起於后稷故推举之以配郊天焉祭天而以祖配者天无形象推人道以事之当得人为之主礼记称万物本於天人本於祖俱为其本可以相配是故王者皆以祖配天经上三章言后稷生之所由显异之事下五章言后稷长而有功见其所以得配天之意也 申公说周公制礼作乐尊后稷以配天故作此诗以推本其始生之祥明其受命於天者其原如此

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尔雅释训以履帝武敏句敏音每夙育自为韵稷合祀子敏止上入通韵如思齐之二章也】

赋也 郑笺厥其初始也 朱注民人也 郑笺时是也姜姓炎帝之後有女名嫄为高辛氏之世妃孔疏精意以享曰禋祀祀郊禖也 郑笺弗之言祓也 毛传祓无子求有子也履践也 郑笺帝上帝也 毛传武迹也 郑笺敏拇也 朱注歆动也郑笺介左右也 苏氏曰震娠也 郑笺夙肃也郑笺民赖五谷以生其初生此民者谁欤是维姜嫄也以后稷生於姜嫄故也 严氏曰食者民之所以生也姜嫄生后稷所以生民也 郑笺姜嫄之生后稷如何乎乃禋祀上帝於郊禖以祓除无子之疾而得其福也祀郊禖之时时则有大人之迹姜嫄履之足不能满履其拇指之处心体歆歆然其左右所止如有人道感已者於是遂有身而肃戒不复御後生子而长养名之曰弃舜臣尧而举之是为后稷 何氏曰封为诸侯故称后为稷官故称稷周语曰稷为大官 毛传古者必立郊禖焉玄鸟至之日以太牢祀於郊禖天子亲往后妃率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韣授以弓矢於郊禖之前 孔疏祭天而以先禖配之变媒言禖者神之也 史记姜嫄出野见巨人迹心欣然说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居期而生子以为不祥弃之隘巷马牛过者皆避不践徙置之林中适会山林多人迁之而弃渠中冰上飞鸟以其翼覆荐之姜嫄以为神遂收养之初欲弃之因名曰弃 朱注姜嫄巨迹之说先儒或疑之张子曰天地之始固未尝先有人也则人固有化而生者矣盖天地之气生之也 苏氏曰物之异於常物者其取天地之气宏多故其生也或异虎豹之生异於犬羊蛟蜃之生异於鱼鼈物故有然者神人之生而异於人何足怪哉学者以其耳目之陋而不信万物之变夫物之变无穷而耳目之见有限圣人则不然苟诚有之不以所见疑所不见河出图洛出书稷契之生皆载於诗易不以为怪其说盖广如此 孔疏大戴礼帝系篇帝喾卜其四妃之子皆有天下上妃有邰氏之女曰姜嫄生后稷次妃有娀氏之女曰简狄生契次妃陈锋氏之女曰庆都生尧下妃姬訾之女曰常仪生摰以尧与稷契俱为喾子家语世本其文亦然故毛公司马迁及刘歆班固贾逵马融服虔王肃皇甫谧等皆遵其说郑康成据命历序云少昊传八世颛顼传九世帝喾传十世则尧非喾子稷年又少於尧则姜嫄不得为帝喾之妃盖高辛後世子孙之妃也若稷契皆喾子如史记之说是尧之兄弟也尧有贤弟七十而不用须舜举之此不然明矣

诞弥厥月先生如达不坼不副无菑无害以赫厥灵上帝不宁不康禋祀居然生子【副古方二反上四句去入通韵】

赋也 朱注诞发语辞 毛传弥终也 郑笺终十月而生 朱注先生首生也 郑笺达羊子也 孔疏羊子生之易故比之坼副皆裂也 毛传赫显也郑笺宁康皆安也

孔疏妇人之生首子其产多难后稷虽最先生者其生如羊子之易不坼副灾害其母天既佑令有身又使之生易是天以此显其有神灵也 朱注上帝岂不宁乎岂不康我之禋祀乎而使我无人道而徒然生是子也

诞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诞寘之平林会伐平林诞寘之寒冰鸟覆翼之鸟乃去矣后稷呱矣实覃实訏厥声载路【字与翼韵二林字自为韵上下去入平去通韵】赋也 毛传寘置腓避字爱也 朱注会値也値人伐木而收之 苏氏曰覆盖翼藉也 毛传大鸟来一翼覆之一翼藉之 孔疏呱泣声也 毛传覃长訏大也 陈氏曰载满也

朱注无人道而生子或者以为不祥故弃之而有此异也於是始收而养之 孔疏婴儿未有所知当为牛羊所践今乃避而爱之置之林野当为鸟兽所害今乃値人收取置之寒冰鸟非人类而覆藉之此其神灵之验也

诞实匍匐克岐克嶷以就口食艺之荏菽荏菽斾斾禾役穟穟麻麦幪幪瓜瓞唪唪【幪唪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岐知意也嶷识也 朱注就向也口食自能食也 郑笺艺树也荏菽大豆也 毛传斾斾长也役列也穟穟苖好美也幪幪盛茂也唪唪多实也

郑笺后稷方匍匐时则岐岐然意有所知也其貌嶷嶷然有所识别也以此至於能口自食谓六七岁时则已有种殖之志言天性也 孔疏上既言收取后稷此言其长养之事史记弃为儿时屹如巨人之志其游戏好种树麻菽麻菽美即此章是也及为成人遂好耕农相地之宜宜谷者稼穑焉民皆法则之帝尧闻之举弃为农师天下得其利下章是也

诞后稷之穑有相之道茀厥丰草种之黄茂实方实苞实种实褎实发实秀实坚实好实颖实栗即有邰家室【平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相助也茀治也黄茂嘉谷也 朱注方房也苞甲而未坼也此渍其种也 郑笺种生不杂也褎枝叶长也发发管也 吕氏曰秀始穟也 王氏曰坚其实坚也好形味好也颖实繁硕垂末也朱注栗既成熟实栗栗然不秕也 毛传邰姜嫄之国也

孔疏此言稷为农官时事也后稷教民稼穑种之必好若有神助之力其种殖也除去茂草种之以黄色而茂盛者谓黍稷之嘉谷也谷既成熟收入?多张氏曰他人之穑任其自然惟后稷之穑则尽人力之助有相之道焉亦赞化育之一端也 钱氏曰谷可收曰穑但举穑者要其成而言也茀厥丰草以下言有相之道 朱注后稷之穑如此尧以其有功於民封於邰使即其母家而居之以主姜嫄之祀故周人亦世祀姜嫄焉 金氏曰尧以弃之母感化而生不由有父故使继母氏之国祚之土而命之曰姬氏孔疏邰国当自有君或灭絶或迁徙故以其地封

后稷

诞降嘉种维秬维秠维穈维芑恒之秬秠是获是亩恒之穈芑是任是负以归肇祀

赋也 毛传降天降之也秬黑黍也秠黑黍一稃二米者也 孔疏穈赤粱粟也芑白粱粟也恒徧也徧种之也 严氏曰获刈也 王氏曰任肩任之也苏氏曰负背负之也 朱注秬秠言获亩穈芑言任负互文也 毛传肇始也

苏氏曰后稷既封而获嘉种曰天实降此於是徧种之既成则获而栖之於亩负任而归而始祭天焉郑笺得祀天者二王之後也 朱氏曰秬秠可以供郁鬯穈芑可以供粢盛孔疏天降种者美大后稷以种之必获归功於天非天实下之也 王氏曰后稷始受国为祭主故曰肇祀 刘氏曰后稷得国而始主祭则宗庙羣神之祀皆始此矣 吕氏曰孔丛子魏王问子顺曰寡人闻昔者上天神异后稷而为之下嘉谷周遂以兴答曰天虽至神自古及今未闻下谷与人也诗美后稷能大教民种嘉谷以利天下故诗曰诞降嘉种犹书所谓稷降播种农植嘉谷也

诞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释之叟叟烝之浮浮载谋载惟取萧祭脂取羝以軷载燔载烈以兴嗣岁【平上平去入通韵】

赋也 毛传揄抒臼也 朱注簸扬去糠也 刘氏曰蹂脱其穗也 毛传释淅米也叟叟声也浮浮气也 刘氏曰谋卜曰择士也惟斋戒具修也 朱注萧蒿也脂膟膋也宗庙之祭取萧合膟膋爇之使臭达墙屋也 毛传羝牡羊也軷道祭也傅火曰燔贯之加於火曰烈

孔疏上言得谷祭天此言将祭之事我后稷之祀天何如乎以所得秬秠穈芑之粟或使人在碓而舂之或就臼而抒之或簸扬其糠或蹂脱其穗既蹂舂得米乃浸之於盆淅而释之其声叟叟然又炊之於甑爨而烝之其气浮浮然既烝熟乃以为酒及簠簋之实乃诹谋其日思惟其礼至祭之日乃取香蒿与祭牲之脂膏爇之於行神之位使馨香远闻又取羝羊之体以为軷之祭其祭軷也又燔烈其肉以为尸之羞既祭神道乃自此而往於郊以祭天欲以兴起来岁使继嗣往岁而恒得丰年也 苏氏曰此所谓孟春祈谷於上帝也 虞惇按月令中央土其祀中溜春祀户夏祀竈秋祀门冬祀行軷之所祭即行神也礼卿大夫用酒脯诸侯以羊天子以犬天子诸侯皆有尸

卬盛于豆于豆于登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时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於今【上下以歆今分韵上登升下时祀悔平上通韵又用韵之变格】

赋也 毛传卬我也木曰豆瓦曰登豆荐葅醢登荐大羮也 郑笺居安也 董氏曰?神食气曰歆郑笺胡之言何也 朱注臭香也 郑笺亶诚也毛传迄至也

孔疏上言将往祭天此言正祭之事 郑笺我后稷盛葅醢之属当於豆者於登者其馨香始上行上帝则安而歆飨之何芳臭之诚得其时乎美之也祭天用瓦豆陶器质也后稷肇祀上帝於郊而子孙蒙其福无有罪过以至於今故推以配天焉 曾氏曰自后稷肇祀以来前後相承兢兢业业惟恐一有罪悔获戾於天閲数百年而此心不易故曰庶无罪悔以迄於今言周人世世用心如此也 金氏曰易大传神农氏作斵木为耜揉木为耒以教天下耕稼之利其来久矣书曰播时百谷诗称诞降嘉种贻我来牟则百谷之备自稷始也赵过曰后稷始畎田则亩陇之法自稷始也晋董氏曰辰以成善后稷是相则农时之节自稷始也大哉后稷之为天下烈矣其流庆子孙光有天下宜哉

生民八章四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

虞惇按生民之诗履帝武敏毛郑异说郑以姜嫄履巨人迹而生后稷毛则云从帝而见於天将事齐敏诸儒聚讼纷纷欧阳子力辟郑氏而朱子则从之更引苏氏张氏说以为证於商颂玄鸟亦从郑吞鳦卵之说盖郑本之史记非好异也至姜嫄为帝喾元妃考之史传多不合史记五帝本纪以尧与稷契同为帝喾之子按其年次亦多抵牾马融王肃更以后稷为帝喾之遗腹子其穿凿尤甚故今从郑氏但云高辛氏之世妃而已卬盛於豆一章诸家皆以为郊天配后稷之祭集注亦云此言其尊祖配天之祭今按诞我祀如何以下二章相续成文上言将祭之事下言正祭之事若以上为后稷之祀天下为武周之祀稷则卬盛于豆於上章文义不相贯续或以诞我祀以下俱指武周配稷之祀尤未可通上云以归肇祀此云诞我祀如何二章文义正自相承不应以诞我祀为武周之祀稷故今亦从郑毛郑旧分第三章八句第四章十句集注云第三章当十句第四章当八句如此则去呱訏路音韵谐恊呱声载路文势通贯而此诗八章皆十句八句相间为次又二章以後七章以前每章之首皆有诞字篇法尤为整齐今从之

行苇忠厚也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故能内睦九族外尊事黄耉养老乞言以成其福禄焉

内则凡养老五帝宪三王又乞言皆有惇史 黄氏曰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此序诗者推本言之也因成王睦族敬老而推本周家所以及草木之仁见其积累之久而忠厚之至也 朱氏曰此诗因行苇起兴自戚戚兄弟至序宾不侮皆亲睦九族燕射之礼也自曾孙维主至以介景福皆尊事黄耉乞言之礼也 申公说天子祭毕而燕父兄耆老之诗

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

兴也 毛传敦聚貌行道也 邱氏曰苞抱箨也郑笺体成形也 朱注泥泥柔泽貌

苏氏曰道上之苇其为物也微矣仁人君子谓其方且茂盛也故禁牛羊使勿践之而况於人乎此忠厚之至也

戚戚兄弟莫远具尔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赋也 毛传戚戚内相亲也 郑笺具俱也 苏氏曰尔迩同近也 毛传肆陈也

吕氏曰敦彼行苇其可使牛羊践履之乎戚戚兄弟其可踈远而不亲爱之乎 朱氏曰行道之苇不为牛羊所践履故能甲坼成形泥然柔泽由物理以察人伦乃知兄弟内心相亲出於天性相聚而处相依而生亦如苇然所以不可相远当常相近而陈设宴饮以相亲乐也 刘氏曰肆筵行燕礼也授几优尊也 郑笺年稚者设筵而已老者加之以几 朱注方开燕设席之初而殷懃笃厚之意蔼然已见於言外矣读者详之

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或献或酢洗爵奠斝【斝古音古上去通韵亦隔句韵】

赋也 孔疏铺陈曰筵藉之曰席 毛传设席重席也 郑笺缉续也御侍也 毛传斝亦爵也夏曰醆殷曰斝周曰爵

郑笺兄弟之老者既肆之筵又为设重席既授之几又有相续代而侍者进酒於客曰献客答之曰酢主人又洗爵醻客客受而奠之不举也用殷爵者尊兄弟也 刘氏曰续御所以优老不暂阙其侍从也

醓醢以荐或燔或炙嘉殽脾臄或歌或咢

赋也 孔疏以肉作醤曰醢醓肉汁也 苏氏曰醓醢盖醢之多汁者 郑笺燔用肉炙用肝以脾臄为加故谓之嘉 李氏曰脾土脏也 毛传臄函也孔疏口上曰臄口下曰函 毛传歌者比於琴瑟也徒撃鼓曰咢

孔疏於献酒之时则用醓醢并韭葅以荐进之又或燔其肉或炙其肝以为羞其正馔以外所加嘉殽则脾之与臄酒肴既备又作乐助欢以此燕乐族人也李氏曰凡此皆亲亲之诚无不用其极也

敦弓既坚四鍭既钧舍矢既均序宾以贤

赋也 毛传敦弓画弓也天子敦弓 朱注坚劲也孔疏金镞翦羽谓之鍭钧参亭也冬官矢人为鍭

矢参分一在前二在後注云三订之而平者前有铁重也 郑笺舍释也 邱氏曰均徧也四鍭徧释之也射以中多者为贤

朱注言既燕而射以为乐也 郑笺序宾以贤谓以射中多少为次第 吕氏曰乡射礼若右胜则曰右贤於左若左胜则曰左贤於右 虞惇按何休公羊注云天子雕弓诸侯彤弓大夫婴弓士卢弓王者与同姓燕射故举天子之弓言之

敦弓既句既挟四鍭四鍭如树序宾以不侮【鍭音胡平上去通韵】

赋也 孔疏句彀同引满也 郑笺射礼搢三挟一个既挟四鍭则徧释矣 邱氏曰如树如手就植之朱注言贯革而坚正也 郑笺不侮者敬也 朱

注不侮不以中病不中者也射以中多为隽以不侮为德 吕氏曰四鍭既钧泛言射者也故曰序宾以贤四鍭如树专言胜者也故曰序宾以不侮 孔疏大射礼搢三挟一个谓卿大夫若其君则使人属矢不亲挟也

曾孙维主酒醴维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耉【斗古滴主反耉音矩】

赋也 毛传曾孙成王也醹厚也大斗柄长三尺孔疏祈求也

虞惇曰此及下章言成王之养老也 孔疏成王承先王之法度为主人而酒醴维厚矣遂酌大斗而献之以养黄耉之老人 吕氏曰酌大斗而祈黄耉颂祷与乞言皆在其中矣 严氏曰古者於旅也语因燕饮而求诲於老成人一话一言皆足为熏陶渐染之益不徒燕乐已也

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夀考维祺以介景福【平去入通韵】赋也 郑笺台鲐也大老则昔有鲐文引导翼辅也在前曰引在旁曰翼 毛传祺吉也

孔疏成王於此黄耉之老使人以礼在前导引之以礼在旁辅翼之故得夀考维吉以助其受大福也行苇八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五章六章毛郑以为将养老大射择士王肃以为燕射盖王说是也吕祖谦云孔氏谓燕射在旅酬後为之不当设文於曾孙维主之上遂从郑氏以为大射不知此篇乃成周燕宗族兄弟之诗非大射择士时也仪礼燕射如乡射之礼射虽毕而燕未终举觯无算爵献酬尚多则酌大斗於既射之後亦岂不可又礼经无养老大射择士之文而孔氏云养老与祭相类故亦射以择士盖曲说也集注亦云既燕而射故今以燕射为正序宾以贤毛引矍相之圃不如郑说简当又此诗毛分七章二章章六句五章章四句郑分八章章四句集注谓毛氏首章以四句兴二句不成文理二章又不协韵郑氏首章有起兴无所兴皆误遂分四章章八句愚意诗有全篇比兴或一章但有比兴无正义者如行露之首章卷阿之九章是也郑氏首章之兴於义无害故今仍郑氏之旧作八章

既醉太平也醉酒饱德人有士君子之行焉

苏氏曰周自文王至於成王而天下平无所复事故君子作此诗言王与羣臣祭毕而燕於寝旅酬至无算爵醉之以酒而饱之以德臣之所以愿其君者反复而不厌此所谓太平也 陈氏曰君臣湛湎於上而天下之民谷粟不继饥穷无聊君虽有酒岂能独乐夫维民俗安靖於下君臣肃恭於上於是因祭祀之余旅酬徧及非夫太平之时而能若是 申公说王族与燕合行苇之诗

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赋也 毛传既者尽其礼终其事 朱注德恩惠也郑笺君子成王也 朱注尔亦王也

郑笺成王祭宗庙旅酬下徧羣臣至无算爵故云醉焉乃见十伦之义志意充满是之谓饱德成王有万年之夀天又助之以大福谓五福也 孔疏福者备也备者大顺之总名君子万年夀也天被尔禄富也室家之壼康宁也昭明有融攸好德也高朗令终景命有仆考终命也下文具此五者故以是言之

既醉以酒尔殽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赋也 郑笺殽俎实也 毛传将行也 朱注昭明光大也 孔疏天助之以昭明之道谓使之政教常善永作明君也

昭明有融高朗令终令终有俶公尸嘉告

赋也 朱注融明之盛也朗虚明也 毛传俶始也朱注公尸君尸也 郑笺嘉告以善言告之谓嘏

辞也

郑笺天既与尔以光明之道又使之长有高明之誉而以善名终也 朱注欲善其终者必善其始今固未终也而既有其始矣於是公尸又嘉告之 吕氏曰周之追王止於太王则宗庙之祭尸之尊者乃公尸也自既醉以酒至高朗令终皆祭毕而燕颂祷之辞也自令终有俶至於卒章皆追道祭之受福以明颂祷之实也

其告维何笾豆静嘉朋友攸摄摄以威仪

赋也 郑笺静嘉洁清而美也 朱注朋友宾客助祭者也 苏氏曰摄捡也

苏氏曰尸之所以嘏主人者以其笾豆静嘉君臣相敇以无违礼故也 孔疏摄者各自收敛以相助佐为威仪之事祭义所谓济济漆漆是也 毛传恒豆之葅水草之和也其醢陆产之物也加豆陆产也其醢水物也笾豆之荐水土之品也不敢用常?味而贵多品所以交於神明者言道之徧至也 黄氏曰祭不在物而在诚诚之所可见者寓於威仪之间盖惟助祭者皆敬则主祭者之威仪自莫不敬矣谓本於朋友之摄可也 朱注自此至终篇皆述尸告之辞

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平上去通韵】

赋也 朱注孝子主人之嗣子也仪礼祭祀之终有嗣举奠 毛传匮竭类善也

吕氏曰成王与助祭者威仪甚得其宜又有嗣子之孝举奠於後其孝可谓源源不竭矣神之锡尔之善宜其永久不替也 虞惇按祭义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劳大孝不匮博施备物可谓不匮矣此诗不匮之义可相参也

其类维何室家之壼君子万年永锡祚?【上去通韵】赋也 孔疏宫中巷谓之壼 董氏曰壼内也自内以达外也 朱注祚福禄也?子孙也锡之以善莫大於此

孔疏天之锡尔以善云何乎谓以此善道施於室家而广及於天下使汝有万年之夀又长与汝以福禄而施及子孙也天被尔禄景命有仆即祚也厘尔女士从以孙子即?也此章举其目下分言之 国语叔向曰类也者不忝前哲之谓也壼也者广裕民人之谓也万年也者令闻不忘之谓也祚?也者子孙蕃育之谓也

其?维何天被尔禄君子万年景命有仆

赋也 郑笺被覆被也 毛传仆附也

朱注将使尔有子孙者先当使尔被天禄而为天命之所附属也下章乃言子孙之事

其仆维何厘尔女士厘尔女士从以孙子

赋也 毛传厘予也 郑笺从随也天既厘尔以女而有士行者谓生淑媛使为之妃又使生贤知之子孙以随之谓传世也

既醉八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毛郑孔朱四家无大异惟公尸之解从东莱读诗记

鳬鷖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祗祖考安乐之也

孔疏天下太平治功之极物极则反或将丧之成之既难守亦不易故美其能守神祗以人为主人能守成则神祗亦安乐之矣 申公说祭之明日绎公尸之乐歌 李氏曰绎寻绎前祭也

鳬鷖在泾公尸来燕来寜尔酒既清尔殽既馨公尸燕饮福禄来成

兴也 毛传鳬水鸟 孔疏鷖鸥也 郑笺泾水名孔疏鳬鷖在水中得其处也 郑笺尔斥王也

毛传馨香之远闻也

郑笺祭祀既毕明日又设礼而与尸燕公尸之来燕也其心安宁美成王事尸之礼备 苏氏曰鳬鷖之为物也愿而迟公尸之安详似之 孔疏尔酒殽清美以公尸燕乐而饮之则为神所悦以此致福禄而来成汝孝子也燕尸之礼大夫谓之宾尸即用其祭之日天子诸侯谓之绎以祭之明日春秋辛已有事于太庙壬午犹绎是也 杜氏曰天子不以公为尸诸侯不以卿为尸天子诸侯以卿大夫为尸皆取同姓之嫡卿大夫不以臣为尸皆以孙避君故也 徐氏曰楚茨鼔钟送尸神保聿归则祭毕之燕尸不与也尸何以不与以其象神故不敢留而为次日之燕也燕於次日尊尸也尊尸尊神也 钱氏曰宗庙之称公尸谓自祖绀以上第祀以天子之礼而不追王服尸以先公之服则其称公尸宜也而概称公者统於尊也

鳬鷖在沙公尸来燕来宜尔酒既多尔殽既嘉公尸燕饮福禄来为【为音譌】

兴也 毛传沙水旁也 郑笺为犹助也

鳬鷖在渚公尸来燕来处尔酒既湑尔殽既脯公尸燕饮福禄来下

兴也 郑笺湑酒之泲者也 孔疏脯乾肉也

鳬鷖在潨公尸来燕来宗既燕于宗福禄攸降公尸燕饮福禄来崇

兴也 毛传潨水会也宗尊也 郑笺于宗宗庙也吕氏曰崇积而高大也

鳬鷖在亹公尸来止熏熏旨酒欣欣燔炙芬芬公尸燕饮无有後艰

兴也 毛传亹山絶水也熏熏和悦也欣欣乐也芬芬香也 严氏曰艰犹患也 黄氏曰无有後艰者非止一身之福而子孙无疆之福也

鳬鷖五章章六句

虞惇按欧阳氏云在泾在沙皆言公尸和乐之意如水鸟得其所郑氏强为分别以在沙喻祭四方万物之尸在渚喻祭天地之尸在潨喩祭社稷山川之尸在亹喻祭七祀之尸皆穿凿臆说不可从也

假乐嘉成王也

申公说公尸美王者之诗

假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於天保右命之自大申之【上入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假嘉也 郑笺君子成王也显光也朱注民庶民也人在位者也 毛传申重也

郑笺天嘉乐成王有光显之善德安民官人皆得其宜以受福禄於天 朱注天之於王犹反覆眷顾之而不厌既保之右之命之而又申重之也

干禄百福子孙千亿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旧章

赋也 郑笺干求也十万曰亿 吕氏曰穆穆敬也皇皇美也 孔疏君诸侯也王天子也 郑笺愆过率循也 刘氏曰旧章先王之礼乐政刑也

苏氏曰成王干禄而得百福故其子孙之蕃至於千亿适为天子庶为诸侯无不穆穆皇皇以遵先王之法者 朱氏曰愿其子孙之多而且贤也 谢氏曰不愆则无聪明乱旧章之过不忘则常有继志述事之美

威仪抑抑德音秩秩无怨无恶率由羣匹受禄无疆四方之纲

赋也 郑笺抑抑密也 毛传秩秩有常也 朱注匹类也

欧阳氏曰成王有威仪有令德其临下无有怨恶於人率用羣臣以共治之王享其福禄总其纲纪而已苏氏曰无所不容故无怨无所不矜故无恶 严

氏曰推诚乐与惟循用羣臣之贤故能受无疆之福为四方之纲 李氏曰人之才品高下各有其类循其类而任之不以已之爱憎参其间大以成大小以成小所谓建官惟贤任事惟能也

之纲之纪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上去通韵】

赋也 董氏曰大曰纲小曰纪 苏氏曰燕安也毛传朋友羣臣也 郑笺媚爱也 朱注解惰也毛传塈息也

严氏曰成王於天下之治惟总其大纲而已大纲举而小纪自随则太平极治可传於永久此无穷之福也羣臣与国同休是安及羣臣也 苏氏曰成王纲纪四方而臣下赖之以安故外而百辟内而卿士思所以媚之者曰惟不解於位以使民获休息也 吕氏曰泰誓曰友邦冢君酒诰曰大史友内史友则朋友者合百辟卿士言之也君燕其臣臣媚其君此上下交而为泰之时也泰之时所忧者怠荒而已诗所以终於不解於位民之攸塈也方嘉之又规之者盖臯陶赓歌之意也民之劳逸在下而枢机在上上逸则下劳矣上劳则下逸矣不解於位乃民之所由以休息也

假乐四章章六句

虞惇按首章保右命之郑笺云成王之官人也羣臣保右而举之乃後命用之又用天意申勅之此误也诗嘉成王之德能受天禄不应独举官人一节也卒章燕及朋友笺云当与羣臣燕饮非独乐族人而已亦非也之纲之纪与燕饮之意不相贯苏氏训燕为安而朱集注用之者是也三章威仪抑抑以下集注云此皆称愿其子孙之辞玩诗意主於嘉成王不应连章累牍颂美其子孙畧於今王而详於後嗣亦非体也故今仍旧说云

读诗质疑卷二十五上

 

卷二十五下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五下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公刘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将涖政戒以民事美公刘之厚於民而献是诗也

孔疏公刘后稷之曾孙也后稷生不窋不窋生鞠陶鞠陶生公刘公刘本封於邰王肃云公号也刘名也王基曰公刘字也 金氏曰周家称公自公刘始 史记夏后氏政衰去稷不务不窋失其官而奔戎狄之间不窋孙公刘虽在戎狄之间复修后稷之业务耕种行地宜自漆沮渡渭取材用行者有资居者有畜积民赖其庆百姓怀之多徙而保归焉周道之兴自此始故诗人歌乐思其德王氏曰周之有公刘言乎其时则甚微言乎其事则甚勤称时之甚微以戒其盈称事之甚勤以惩其逸盖召公之志也 申公说周报公刘召公述其事以训嗣王使知民事之诗

笃公刘匪居匪康廼场廼疆廼积廼仓廼裹餱粮于槖于囊思辑用光弓矢斯张干戈戚扬爰方启行

赋也 毛传笃厚也 朱注居安康宁也 董氏曰场畔疆界也积露积也餱食粮糗也 毛传小曰橐大曰囊辑和也 郑笺干盾也戈句矛戟也 毛传戚斧扬钺也 朱注方始也

郑笺厚乎公刘之为君也不以所居为居不以所安为安邰国乃有疆场也乃有委积囷仓也安安而能迁积而能散为夏人廹逐之故不忍鬭其民乃裹粮食於囊橐之中弃其余而去思在和其民人用光大其道为今子孙之基於是整其师旅设其兵器方始开道而行迁於豳焉是其爱厚於民也 毛传盖诸侯之从者十有八国 谢氏曰周人以忠厚为家法诗六章皆曰笃公刘言公刘之厚子孙不可忘也

笃公刘于胥斯原既庶既繁既顺廼宣而无永叹陟则在巘复降在原何以舟之维玉及瑶鞞琫容刀【平上通韵】赋也 毛传胥相也 苏氏曰宣导也 郑笺陟升也 毛传巘小山别於大山也舟带也下曰鞞上曰琫 孔疏容刀容饰之刀

苏氏曰公刘之相此原以居民也其民则已繁庶矣公刘能顺其所欲而导之以事故其民劳而不怨公刘则与之陟巘而降原民滋爱之於是相与进其玉瑶容刀之佩以带之爱之至也 郑笺由原而升巘复下在原反覆之重居民也 吕氏曰跻攀跋涉贱者之事非贵者所能堪也公刘陟巘降原其劳如此视其何所佩服矣则维玉及瑶鞞琫容刀也以如是之佩服亲如是之劳苦斯其所以为厚於民也欤

笃公刘逝彼百泉瞻彼溥原廼陟南冈乃觏于京京师之野于时处处于时庐旅于时言言于时语语

赋也 郑笺逝往也 苏氏曰百泉衆水也 郑笺溥广也山脊曰冈 朱注京高丘也京师高丘而衆居之也 郑笺于於时是也 朱注处处居室也庐寄也旅宾旅也 毛传直言曰言论难曰语

苏氏曰公刘之营京邑也审矣自下观之则往百泉而望广原自上观之则陟南冈而觏京师审其可处矣则经画以定之曰此可以营居室此可以庐宾旅此可以施教令此可以议政事盖自迁豳至此而始有朝廷邑居之正焉 郑笺谓安民馆客施政令也孔疏上既相地居民此言营立都邑 董氏曰所

谓京师者起於此其後世因以所都为京师 钱氏曰前章陟巘降原自北山而南望也此章陟冈觏京自南冈而北望也

笃公刘于京斯依跄跄济济俾筵俾几既登乃依乃造其曹执豕于牢酌之用匏食之饮之君之宗之【平上通韵末二句韵未详】

赋也 朱注依安也 郑笺跄跄济济士大夫之威仪也俾使也 毛传登登筵也依依几也 孔疏曹羣牧之处也 郑笺宗尊也 毛传为之君为之大宗也

郑笺公刘之居於此京依而筑宫室其既成也与羣臣饮酒以落之乃使人为之设筵几 孔疏宾来就燕既登席矣乃依几矣乃使人造其羣牧执豕於牢中以为饮酒之殽 毛传执豕於牢新国杀礼也酌之用匏俭以质也 孔疏公刘於羣臣设馔以食之设酒以饮之已身与之为君与之为大宗也 钱氏曰对异姓之臣称君对同姓之臣称宗 吕氏曰食之饮之君之宗之既飨燕而定经制使上下相维也公刘之为君久矣於是始曰君之者公刘整属其民上则皆统於君下则各统於宗也古者建国立宗其事相须春秋之末晋执戎蛮子畀楚楚司马置邑立宗以诱其遗民当典刑大坏之时暂为诈谖之计而犹必立宗前乎此者可知矣 虞惇按困学纪闻君之宗之周礼宗法始於此

笃公刘既溥既长既景廼冈相其隂阳观其流泉其军三单度其隰原彻田为粮度其夕阳豳居允荒

赋也 毛传景考日景也冈登高冈也 孔疏山南为阳山北为隂 郑笺三单三军无羡卒也 朱注彻通也一井之田九百亩八家皆私田百亩同养公田耕则通力合作收则计亩均分谓之彻 毛传山西曰夕阳 郑笺允信也 毛传荒大也

郑笺公刘之居豳也既广其土地之东西又长其南北既以日景定其经界复登山之脊相其隂阳寒暖所宜流泉浸润所及皆为利民富国 孔疏知天气宜其禾黍地利足以生物乃居处其民焉 郑笺后稷上公之封大国之制三军以其余卒为羡今公刘迁豳民始从之丁夫适满三军之数无羡卒也度其隰田与原田之多少彻之使出税以为国用什一而税谓之彻 李氏曰周之彻法自公刘始 苏氏曰於是又度其山西之田以广之而豳人之居於此益大 钱氏曰此章言宫室既定营建既毕於是授民之田则壤制赋立国之本务也公刘为夏诸侯夏后氏五十而贡公刘自以其意变而通之行彻法於国子孙仍之遂为定制 王氏曰大国三军之法以治兵彻田什一之法以储粟周家军制赋法皆起於此严氏曰三军惟单赋法以彻兵食皆不病民厚之

至也

笃公刘于豳斯馆涉渭为乱取厉取锻止基廼理爰衆爰有夹其皇涧遡其过涧止旅乃密芮鞫之即

赋也 毛传馆舍也正絶流曰乱 朱注厉砥石也锻铁也理疆理也衆人衆也有财足也 毛传皇过二涧名遡乡也 朱注旅衆也 孔疏芮水之内也鞫水之外也即就也

郑笺公刘於豳作馆室先使人度渭水为舟絶流而南取锻厉斧斤之石以利器用伐材木给筑事也朱注既止基於此矣乃疆理其田野则日益繁庶富足其居有夹涧者有遡涧者其止居之衆日益密乃复即芮鞫而居之而豳地日以广矣此章又总叙其始终也 吕氏曰止旅乃密芮鞫之即风气日开编氓日衆规模日广有方兴未艾之象周之王业兆於此矣

公刘六章章十句

虞惇按既登乃依郑以依为斧扆之扆云公刘负扆而立君之宗之郑以为羣臣从而君之尊之犹在邰也今从传其军三单注云三单未详传云三单相袭也谓初至之时虑有宼钞故三重为军以御备也今从笺

泂酌召康公戒成王也言皇天亲有德飨有道也春秋传风有采蘩采苹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餴饎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平上去通韵】

兴也 毛传泂远也行潦流潦也餴馏也 孔疏餴一烝米也馏饭气流也烝米谓之饙饙必馏而熟之毛传饎酒食也

朱注远酌行潦挹之於彼而注之於此尚可以餴饎岂弟君子岂不为民之父母乎 郑笺流潦水之薄者也酌而置之大器之中又挹之而注於此小器可以沃酒食之餴者以有忠信之德齐洁之诚以荐之故也传曰人不易物惟德繄物乐以强教之易以说安之民皆有父之尊有母之亲 朱氏曰民归之如父母则皇天亲之飨之矣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岂弟君子民之攸归【平上通韵】

兴也 毛传濯涤也罍祭器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岂弟君子民之攸塈【平上去通韵此诗合三章通一韵】

兴也 毛传溉清也 郑笺塈息也

泂酌三章章五句

卷阿召康公戒成王也言求贤用吉士也

逸斋曰召公陈三诗以戒成王公刘厚民也泂酌奉天也卷阿求贤也国家大政无出此三者

有卷者阿飘风自南岂弟君子来游来歌以矢其音【阿歌南音隔句韵】

虞惇曰比而兴也 毛传卷曲也 孔疏大陵曰阿毛传飘风回风也 朱注君子成王也 毛传矢

陈也

郑笺有大陵卷然而曲回风从长养之方来入之喻王当屈体以待贤者 王氏曰有卷者阿则虚中屈体之大陵飘风自南则化养万物之回风不虚中则风无自而入不屈体则风无自而留其为陵也不大则其化养也不博王之求贤亦如此而已 朱氏曰召康公从成王游卷阿之上托兴於飘风以讽王之求贤此则总序以发端也

伴奂尔游矣优游尔休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似先公酋矣

赋也 朱注伴奂闲暇之意尔君子皆指王也 郑笺俾使也 董氏曰弥充也 毛传酋终也

吕氏曰自此以下皆召公陈其咏歌之辞也国家闲暇君臣游衍可谓伴奂而优游矣所愿乎王者惟充其性至於无亏阙之地似先公之克终而已召公周之尊老故其祝王远本先公不忘旧也祝之所以戒之也

尔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百神尔主矣【厚音户】

赋也 毛传昄大也 苏氏曰章着也

李氏曰成王承文武之绪其土宇大而且着亦甚厚矣惟充其德性然後可为宗庙社稷之主 吕氏曰天子者百神之主也苟以逸欲亏其性则天位难保将无以主百神矣

尔受命长矣茀禄尔康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纯嘏尔常矣

赋也 郑笺茀福纯大也予福曰嘏 苏氏曰常常享之也

吕氏曰此上三章皆叹美祝戒之辞虽未及於求贤然成王之所以弥尔性而似先公主百神而常纯嘏者果何以致之乎其意盖有在矣 虞惇按首章以卷阿兴求贤而其意隐而未发也二章至四章极言夀考福禄之盛以广王心而歆动之而归重於弥尔性究其所以弥尔性者则非求贤以自辅不可也故下章遂言得贤之事

有冯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岂弟君子四方为则赋也 毛传冯依翼辅也 朱注引导其前也翼相其左右也

孔疏王之臣有善行可为冯依者有艺能可为辅翼者有至孝可为感化者有大德可为轨训者 朱注得贤以为引翼则德日修而四方以为则矣自此章以下乃言所以致福禄之由也 吕氏曰此章始明言贤者之益焉贤者之行非一端必曰有孝有德何也盖人主常与慈祥笃实之人处其所以兴起善端涵养德性镇其躁而消其邪日改月化有不在言语之间者故宣王在内之臣唯曰张仲孝友而汉臣萧望之亦谓张敞材轻非师傅之器皆此意也

顒顒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岂弟君子四方为纲赋也 毛传顒顒温貌卬卬盛貌 苏氏曰如圭如璋纯洁也

郑笺王有贤臣与之以礼义相切磋体貌则顒顒然敬顺志气则卬卬然高朗如玉之有圭璋也人闻之则有善声誉人望之则有善威仪 陈氏曰德行如此故能为四方之纲纪 朱注此承上章言得冯翼孝德之助则能如此而四方以为纲矣

凤凰于飞翽翽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平上通韵羽字不入韵】

兴也 毛传凤凰灵鸟也雄曰凤雌曰凰 郑笺翽翽羽声也 毛传蔼蔼犹济济也 朱注君子亦王也 郑笺媚顺爱也

吕氏曰自此以下广言人材之盛也 钱氏曰君乐於得贤贤亦乐於得君君能以贤自辅则贤者争趋於朝随所用而皆能尽职也 郑笺因时凤凰至故以喻焉

凤凰于飞翽翽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平去通韵】

兴也 郑笺傅犹戾也命犹使也

朱氏曰傅於天喻吉人在高位也在高位者蔼蔼而盛则能宣布王之命令而使膏泽下於民媚庶人所以媚天子也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雝雝喈喈【鸣生冈阳隔句韵】

朱注比而兴也 毛朝山东曰朝阳 郑笺凤凰之性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 毛传菶菶萋萋梧桐盛也雝雝喈喈凤凰鸣也

刘氏曰高冈之凤凰者高世之贤才也朝阳之梧桐者治朝之贤君也惟其梧桐菶菶萋萋是以凤凰雝雝喈喈由此观之则君臣感会之机可想矣 朱氏曰此戒王诚於用贤也

君子之车既庶且多君子之马既闲且驰矢诗不多维以遂歌【马音姥驰音陀车马多驰隔句平上通韵】赋也 郑笺庶衆闲习也

朱注承上章之兴也菶菶萋萋则雝雝喈喈矣君子之车马则既庶而且闲矣其意若曰是亦足以待天下之贤者而不厌其多矣 李氏曰此言人君待贤之礼当如此其厚也贤者之道德絶异於衆人苟以衆人待之则将拒而不至故其所以载之者车必庶而多马必闲而驰而後君子至焉观车马之富则其礼意之厚可知矣 郑笺我陈此诗不复多也欲今遂为乐歌使王日聼之则不损今之成功也 王氏曰此诗非不多也召公以为不多者爱君之心无已也

卷阿十章六章章五句四章章六句

虞惇按此诗以集注为善毛郑皆误也诗中岂弟君子皆指王无有称其臣者郑云乐易之君子来就王游而歌以陈其音一误也凤凰于飞翽翽其羽以喩吉士之多而郑云衆鸟慕凤凰而来犹羣士慕贤者而往仕二误也维君子使君子亦指王曰君子又曰天子正朱子所云犹曰王于出征以佐天子也而郑云王之朝多善士有君子在上位者率化之使亲爱天子其说迂曲而难通三误也有冯有翼有孝有德皆指贤臣而郑以有孝为成王有德为羣臣谓王之祭祀择贤者为之尸使祝赞道之扶翼之於上下文不相蒙四误也有此四误通篇之义俱失惟首章有卷者阿郑云喻王当屈体待贤者此为得之凤凰一章郑云因时凤凰至故以喩焉欧阳氏辨之云成王时未尝有凤凰至今按竹书成王十八年凤凰至而周书君奭篇亦曰耉造德不降我则鸣鸟不闻鸣鸟凤凰也则前此或尝有凤凰至未可知今亦无可考诗义亦不重此姑畧之首章来游来歌谓召公从王来游遂歌以讽王而朱注云召公因王之歌作此以为戒未知何所据卷阿飘风义兼比兴朱注但云赋也亦非是

民劳召穆公刺厉王也

郑笺厉王成王七世孙也

穆公康公十六世孙名虎 申公说厉王之时公卿忧乱同列相戒而作此诗 虞惇按厉王无道使卫诬监谤道路以目召穆公故微其词托於戒同列实所以刺王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无纵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宼虐憯不畏明柔远能迩以定我王赋也 郑笺汔几也惠爱也 毛传中国京师也四方诸夏也 苏氏曰诡随不顾是非妄随人者也郑笺式用遏止也 毛传憯曾也 朱注明天之明威也 毛传柔安也 朱注能顺习也

郑笺民之疲劳甚矣王几可以小安之乎爱京师之人以安天下京师者诸夏之根本 苏氏曰人未有无故而妄随人者惟无良之人将悦其君而窃其权以为宼虐则为之故无纵诡随则无良之人肃而宼虐无畏之人止然後柔远能迩而王室定矣 虞惇按後汉陈忠疏曰轻者重之端小者大之源故堤溃蚁穴气泄鍼芒是以明者慎微智者察几诗云无纵诡随以谨无良盖所以崇本絶末钩深之虑 吕氏曰一言而丧邦曰惟予言而莫予违则诡随者诚覆邦家之人也无纵诡随乃所以谨无良而遏宼虐也此诗每章之始皆言民亦劳止惠此中国者欲王息民而固根本也中言无纵诡随式遏宼虐者欲王谨察小人无使害政也章未皆丁宁反覆劝王之辞使之去危即安去恶从善也 万时华曰大抵居高位者喜软熟而恶刚直小人欲进其身亦必未命先唯未令先诺逢迎謟谀容悦取宠人主不察而信之於是逞其无良之志肆其惛怓之口穷其罔极之恶露其丑厉之状遂其缱绻之奸宼虐播於下民而国家因之大坏无纵者明以辨之断以絶之之谓也 春秋传诗曰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施之以寛也无纵诡随以谨无良纠之以猛也柔远能迩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国以为民逑无纵诡随以谨惛怓式遏宼虐无俾民忧无弃尔劳以为王休赋也 郑笺休息也逑聚也 毛传惛怓乱也 郑笺劳犹功也 毛传休美也

郑笺无废女始时勤政事之功以为王之休美述其始功者诱掖之也 虞惇曰无弃尔劳者托为语同列之辞实所以戒王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师以绥四国无纵诡随以谨罔极式遏宼虐无俾作慝敬慎威仪以近有德赋也 郑笺罔无极中也

严氏曰诡随之人无所不至所谓罔极也 李氏曰敬慎威仪则能亲近有德之人礼貌苟衰贤者去之矣 吕氏曰此戒王远小人近君子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愒惠此中国俾民忧泄无纵诡随以谨丑厉式遏宼虐无俾正败戎虽小子而式弘大赋也 毛传愒息泄去也丑衆也 郑笺厉恶也朱注正败正道败坏也 郑笺戎犹汝也式用也郑笺汝虽小子自遇而汝用事於天下甚广大不可不慎也易曰君子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是以此戒之

民亦劳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国国无有残无纵诡随以谨缱绻式遏宼虐无俾正反王欲玉汝是用大谏【平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贼义曰残 苏氏曰缱绻小人之固结其君者也 朱注正反反於正也

王氏曰正败者败而已未尽反而为不正也正反则无正矣 郑笺玉者君子比德焉王乎我欲令汝如玉然故作是诗用大谏正汝此穆公至忠之言 顾氏曰此本召穆公谏王之辞乃托为王意以戒公卿百执事之人故曰王欲玉汝是用大谏犹之转予於恤而呼祈父从事不均而怨大夫所谓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也岂亦监谤之时疾威之日不敢指斥而为是言乎然而乱君之国无治臣至於我即尔谋聼我嚣嚣则又不独王之愎谏矣

民劳五章章十句

虞惇按此诗朱注从申公说以为同列相戒之辞今从序

板凡伯刺厉王也

郑笺凡伯周同姓周公之?也入为王卿士 孔疏春秋隐七年天王使凡伯来聘世在王朝盖畿内之国 申公说厉王用事之臣多怀不忠以致祸败公卿赋此以责之 虞惇按此诗虽托於责同列其实以戒王犹上篇之意也

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远是用大谏【平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上帝斥王也板板反也 朱注卒尽也毛传瘅病也 郑笺犹谋也 毛传管管无所依

也亶诚也

朱注上帝反其常道而使下民尽病矣其出言皆不合理为谋又不久远 孔疏惟耽乐於目前不知祸之将至又无圣人之法度管管然以心自恣不实之於诚信 李氏曰人苟知圣人之法度则必战战兢兢不敢苟作其心既无圣人矣则矫诬诈伪何所不至哉 郑笺王之谋不能图远用是故我大谏王也孔疏自此以下皆大谏也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无然泄泄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辞之怿矣民之莫矣

赋也 毛传宪宪犹欣欣也蹶动也泄泄犹??也辑和洽合怿悦莫定也

苏氏曰天方为艰难以震动周室无为是欣欣而不顾??而不已 郑笺王者政教和悦顺於民则民心合定此戒语时之大臣 李氏曰从来危乱之际惟政教号令足以收拾人心所谓安危在出令也虞惇按上章出话不然正与辞辑辞怿相反也

我虽异事及尔同寮我即尔谋听我嚣嚣我言维服勿以为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寮官也 郑笺即就也 毛传嚣嚣犹謷謷也 郑笺服事也 毛传刍荛采薪者

郑笺我虽与尔职事异乃与尔同官俱为卿士我就女而谋忠告以善道女反聼我謷謷然不肯受我所言乃今之急事女无笑之古之贤者常言有疑事当谋之刍荛匹夫匹妇或知及之况於我乎 吕氏曰不敢斥王托与执政公卿言而风之也

天之方虐无然谑谑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尔用忧谑多将熇熇不可救药

赋也 苏氏曰谑谑戏侮也 郑笺老夫凡伯自谓也 毛传灌灌犹欵欵也蹻蹻骄貌 朱注耄老而昏也 毛传熇熇炽盛也

苏氏曰言天方为虐安得以为戏而不信哉老者知其不可而尽其欵诚以告之少者不信而骄之故曰非我老耄而妄言乃汝以忧为戏耳夫忧未至而救之犹可为也苟俟其益多则如火之盛不可复救矣孔疏如人病甚不可救以药也

天之方懠无为夸毗威仪卒迷善人载尸民之方殿屎则莫我敢葵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懠怒也夸毗体柔也 王氏曰载尸不言不为饮食而已者也 毛传殿屎呻吟也 郑笺葵揆也 毛传蔑无资财也 郑笺师衆也

郑笺天方行威怒女无夸毗以形体顺从之君臣之威仪尽迷乱贤人君子则如尸矣不复言语也时厉王虐而弭谤 朱注民方愁苦呻吟而莫敢揆度其所以然者是以至於丧乱困竭而卒无能惠我师者也 顾氏曰夏侯湛云居位者以善身为静以寡交为慎以弱断为重以怯言为信白居易云拱默保位者为明智柔顺安身者为贤能直言危行者为狂愚中立守道者为凝滞故朝寡敢言之士庭鲜执咎之臣罗点云无所可否曰得体与世浮沉曰有量衆皆默已独言曰沽名衆皆浊已独清曰立异此三言者可谓痛切而深至也从古惟体柔之人常足为人心世道之祸至於佞謟日炽刚克消亡朝多??之流士保容容之福胥天下化为巧言令色孔壬而後已纲纪日坏家国随之然则丧乱之所从生岂不阶於夸毗之辈乎

天之牖民如埙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擕擕无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多辟之辟音僻立辟之辟音璧】

赋也 毛传牖道也埙篪言和也圭璋言合也 苏氏曰取擕言易也 郑笺辟邪也 毛传辟法也朱注埙倡而篪和璋判而圭合取求擕得而无所费郑笺王之道民以礼义则民和合而从之如此

苏氏曰圣人之导民如暗者之愿明而为之牖焉导其天也故其导之也擕之而已不求益於民故导之甚易 孔疏言上为善政民必从之是甚易也今民之所行多邪僻者乃汝君臣之过女无自谓所建立者为法当更改行以化民无得行此恶政也

价人维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屏与宁城韵翰与藩垣韵】赋也 朱注价大也大德之人也 苏氏曰大师大衆也大邦大诸侯也大宗强族也宗子同姓也 朱注藩篱也 毛传垣墙也 王氏曰屏树也 毛传翰干也 吕氏曰前告以为治之本此告以为治之辅也 荀子曰君人者爱民而安好士而劳两者无一焉而亡诗曰价人维藩大师维垣此之谓也 春秋传曰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平去上去通韵】

赋也 郑笺渝变也 毛传驰驱自恣也 郑笺及与也 毛传王往也旦亦明也游行衍溢也

朱注天之聪明无所不及不可以不敬也板板也难也蹶也虐也懠也其怒而变也甚矣而王之君臣不之敬也亦知其有日监在兹者乎 郑笺昊天在上人仰之皆谓之明常与女出入往来游溢相从视女所行善恶可不慎乎 张氏曰天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事而非仁也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物之不体也 朱氏曰天者理而已理无往而不在故天无往而不监知此则敬天之意常存而易乱为治无难矣此一诗之要旨也 李氏曰末章所陈文王之在帝左右也而凡伯以此告厉王者盖古人责难於君无非尧舜禹汤之道也

板八章章八句

虞惇按朱子从申公说以此为责同列之诗其实托於同列以戒王与民劳同意上帝板板亦与菀柳上帝甚蹈正同假上帝之尊以斥王而朱子以上帝为天帝误矣出话不然云云即承上帝说下语意显然不烦回护其他训释诸家畧同惟无自立辟从郑不从朱价人维藩从朱不从郑

生民之什十篇六十五章四百三十三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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