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江畔河泊潭

公元前278年的今天，农历五月初五。

汨罗江边，踉踉跄跄地走来了一个高大而苍老的男子，虽是博带高冠，却已衣衫褴褛，形容枯槁。他嘴里念念有词，走走停停。最后，站定，沉思，垂泪……抱起一块石头，朝向江水一跳，不见了他的身影。

这高大而苍老的男子就是——屈原。

自此，这一天被后世永远铭记。那条吞噬了屈原生命的汨罗江，也成了后人缅怀屈原的痛点。

（一）屈子弃世地

汨罗江，全长253公里，发源于江西省修水县黄龙山梨树埚，经修水县白石桥，于龙门流入湖南省平江县境内，向西流经平江城区，自汨罗市转向西北流至磊石乡，于汨罗江口汇入洞庭湖。其南支称“汨水”，为主源；北支称“罗水”，至汨罗市大丘湾汇合称“汨罗江”。

距离汨罗江入湖口1.5公里处，有个叫做河泊潭（位在今岳阳市属的汨罗市）的地方。据考证，当年屈原就是在这个地方抱石沉江的。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湘水》载：“汨水又西为屈潭，即汨罗渊也，屈原怀沙自沉于此，故渊潭以屈为名……”。文中提到的屈潭就是河泊潭。

当地有传说，屈原自河泊潭投江，始不沉，待衣裤装满泥沙才自沉下去。

得知屈原投江后，汨罗江边的百姓纷纷划着各自的船只前往屈原投江处，想救这位爱国诗人。途中，为防止江中的鱼虾啃噬屈原遗体，百姓纷纷把船上的粽子投向江中喂鱼虾。

屈原自沉的河泊潭，其时是归属长沙与湘水的。上古时天下初分九州，汨罗江流域归属古荆州。春秋时，楚武王征服了古罗国后，强迫其移民再次南迁至湘水之滨，汨罗江流域便为古罗国属地，至今犹存罗子国都城遗址。战国时，秦废分封，改罗国为罗县（今汨罗市）。此后一直归辖长沙郡，直到南北朝时期始划归岳州。就水域而言，旧时洞庭弥望无际，日月若出其里。长沙以下即为湘江尾闾，河湖不分。湘江与汨罗江在磊石山汇合，从西口注入洞庭湖。

现在的汨罗江畔，留有屈子祠、屈原碑林、屈原墓等遗迹。每到五月初五，全国各地凭吊屈原的人们会聚集于此，举办各种活动来纪念这位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

（二）文人凭吊处

历代文人墨客凭吊屈原的文章中，也多次提到河泊潭。

公元前177年，屈原投江100多年后，西汉著名政治家贾谊来到了河泊潭。贾谊，20岁出头进入朝廷，一年之内升至太中大夫，时称“贾生”。贾谊认为，汉朝代秦已20多年，天下安定，应当适时改革。他草拟了色尚黄、数用五、改官名、更法令及列侯就国等一些具体方案，呈奏汉文帝。那些将相大臣们对贾谊此举相当反感，纷纷诋毁贾谊擅权乱事。满腔热忱的贾谊，在众大臣眼中成了喜欢噪事的捣蛋鬼。文帝无奈，只得疏远贾谊，将他外放为长沙王太傅。贾谊赴任，从洞庭湖转渡湘水时，路过河泊潭。英雄惜英雄，停船祭拜，他吟就了千古名篇《吊屈原赋》：

……侧闻屈原兮，自沉汨罗。造讬湘流兮，敬吊先生。遭世罔极兮，乃殒厥身。呜呼哀哉!逢时不祥。鸾凤伏窜兮，鸱枭翱翔。阘茸尊显兮，谗谀得志。贤圣逆曳兮，方正倒植。世谓随夷为溷兮，谓跖蹻为廉;莫邪为钝兮，铅刀为铦。吁嗟默默，生之无故兮。斡弃周鼎，宝康瓠兮。腾驾罢牛，骖蹇驴兮。骥垂两耳，服盐车兮。章甫荐履，渐不可久兮。嗟苦先生，独离此咎兮……

贾谊喟叹：听说屈原啊，自己沉到汨罗江自杀了。到了这湘江后写一篇文章投到江水中啊，我恭敬的凭吊屈原先生，你遭受了世间无尽的谗言啊，乃至毁灭了自己的生命。唉!遭逢的时代不好啊。鸾鸟凤凰躲避流窜，猫头鹰却在高空翱翔。宦官内臣尊贵显耀啊，用谗言奉承阿谀的人能得志；贤才能臣无法立足，端方正派的人却郁郁不得志。世人都认为卞随、伯夷恶浊，认为盗跖、庄蹻廉洁，认为宝剑莫邪粗钝，铅质的刀锋利。慨叹抱负无法施展，屈原你无故遇祸！这就好比是抛弃了周鼎，而把瓦盆当成了宝物：乘坐、驾驶疲牛，使跛驴作骖，反让骏马吃力的去拖盐车。帽冠低居在下，鞋履高高在上。这种倒行逆施的行为是不会长久的。慨叹先生你真不幸啊，竟遭遇到这样的祸难！

司马迁20岁开始游历江南，曾从磊石山河口溯流而上，实地考察屈原自沉之渊。这位惨遭“腐刑”忍受天下奇耻大辱的男子汉，在撰写《史记》时，干脆将屈原与贾生二人并作一传。末了，似乎觉得余意未尽，他来一大段自白，表明与先贤相通的心迹。太史公曰：“余读《离骚》《天问》《招魂》《哀郢》，悲其志。适长沙，观屈原所自沉渊，未尝不垂涕，想见其为人。”

溯汨水源走得最远的是杜甫，走得最苦的也是杜甫。他几乎是一步三叹，追随屈原的足迹，把汨罗江作为人生最后的驿站。贫病交加的杜甫，是从长江一路漂泊而来的。登上岳阳楼，北望家山，凭轩涕泗流。他终是受不了凄冷的风刀霜剑，于是改道湘江。途中，杜甫经过磊石山河口，在夕阳中参谒汨罗庙，追思屈原，对着一江春水慨叹：“湖南清绝地，万古一长嗟。”一叶孤舟划入汨罗江，狂风暴雨敲打着破烂的船篷，杜甫又冷又饿。当小船划进磊石山河口时，杜甫病得没有一丝力气。莫说像屈原那样投水自沉，他连拿笔赋诗都撑不起了。一路溯汨水而上，杜甫没有留下任何断句残章。他只盼船儿快快地划到昌江县城，上岸投亲就医。然而，他终是没有撑到那个时刻。离县城还有十里水路，杜甫在船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只得就近安葬在汨罗江上游平江县小田天井湖。

秋瑾的五言古诗《吊屈原》，则寄托了忧国忧民的情感：

（未完待续）

对历史记载误点很多。河泊潭都没有搞清楚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