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智慧 第六篇 第六十三章 ~ 第六十九章

老子的智慧 第六篇 第六十三章 ~ 第六十九章,第1张

第六篇 统治的理论 第六十三章 难易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

语译

众人是有所为而为,圣人是无所为而为;众人是有所事而事,圣人是无所事而事;众人是味有其味,圣人是淡而无味。众人是以大为大,以小为小,以多为多,以少为少;圣人是以小为大,以少为多。

众人德怨分明,常有以怨报怨,以德报德,甚或以怨报德的事;而圣人却是大公无私,无人我之分,也就无所谓德与怨。若在常人看来是德是怨,圣人宁可以德报怨;既能以德报怨,还有何怨可言?

天下的难事,必从容易的时候做起;天下的大事,也必从小事做起。所以圣人不肯舍小以为大;不舍小以为大,最后才能成其大。

圣人深知轻易许诺的人,必然少信用;把事情看得越容易的人,困难也越多。因此,他对人不肯轻易许诺,对事也宁愿把容易的看做艰难。虽说他以易为难,其实始终没有困难产生。

以德报怨

庄子》之《庚桑楚》

只有一任自然的人,才能达到受辱而不发怒的境界。

第六篇 统治的理论 第六十四章 终始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泮,其微易散,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语译

当世道安平的时候,是容易持守的;当事情还未见端倪的时候,是容易图谋的。脆弱的东西,容易分化;微小的东西,容易散失。因此,在事情还未发生时就处理,便容易成功;在天下未乱前开始治理,就容易见效。

合抱的大木,是从细小的萌芽生长起来的;九层的高台,是由一筐一筐的泥土建筑起来的;千里的远行,是从脚下的举步开始走出来的。这些道理,都是化有事于无事,消有形于无形,其所作所为,仍是无所作,无所为;否则为者失败,执者丧失。圣人无为而为,所以不失败;不事执着,所以没有丧失。

普通人做事,往往到快成功的时候失败,便是因为不能始终如一。如果对于一事,自开始就循道而行,一直到最后还是一样谨慎,是绝不可能失败的。

圣人深知此理,所以不与众人的行事和居心一样,众人喜爱的是难得的财货,圣人偏好的却是众人所不喜欢的;众人喜好追逐知识,卖弄聪明,结果弄得满身过错;圣人却排除后天的妄见,不学众人所学的妄知。

那么圣人究竟是怎样的人呢?他确守无为的道体,辅助万物的自然发展,而不敢有所作为。

慎终如始

《庄子》之《人间世》

用拳技角力的,起初大家是明来明去地游戏,后来就慢慢暗里使用阴谋来伤害对方;在正式场合饮酒的,起先是规规矩矩地欢聚,结果逐渐迷醉昏乱,做出淫荡的游戏。凡事莫不如此。起初诚信,到后来总是以欺诈结束;开始本很简单,结果反而复杂艰巨。

学众人之所过

《庄子》之《缮性》

在世俗修养本性的人,常以世俗的学识,来恢复自己的本性;受世俗物欲扰乱的人,常想求世俗的大道来平复。这些人乃是世上最愚昧不过的人。

第六篇 统治的理论 第六十五章 大顺

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知此两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语译

古时善于以道治国的人,不要人民机巧明智,而要人民朴质敦厚。百姓智巧诡诈太多,就难以治理。如果人民多智,治国的人又凭自己的智谋去治理他们,那么上下斗智,君臣相欺,国家怎会不乱!

如果治国者不用智谋,不显露自己的本领,不开启人民的智谋,只以诚信待民,则全国上下必然相安无事,这岂不是国家的一大福祚?

“以智治国”和“不以智治国”是古今治乱兴衰的标准界限。若能常怀这种标准在心,不以智治国,必能与道同体,而达玄德的境界。

玄德既深又远,不同于普通的物事。当玄德愈见真朴时,万物也就回归了自己的本根,然后才能完全顺合自然,与道一体。

近代的读者几乎无人同意老子无政府主义的“弃智”和“愚民”的学说。主要的原因就是:老子所说黄金时代的单纯思想,把人带进了退步的世界。

读者或许还记得:老子的哲学思想是反“多智”和“多学”的。他不但坚持人民要回复原始的单纯,君王和圣者更应做到不以智治国。因为导致无政府主义产生的因素,是由于当时的政治混乱,人们智力的发展与道德的滋长已不大平衡。

我曾在第十九章之一介绍过庄子那个时代的混乱,这些混乱大多是由一些学者名师引起的。当时的学者,利用人民疲于应付战乱、税金、征兵的机会,一国一国地去宣传他们所谓的和平之道。于是,理想主义的儒家高唱仁义之教,现实主义的政客广布无益的策略之说。

他们都为自己闯出了名声,却把各国的君主带进纷扰的世界,这种现象在当时已蔚然成了潮流。

庄子特别针对那些流浪学者造成的纷扰提出抗议。他觉得,这些人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天下大乱之始

《庄子》之《胠箧》

现在弄得百姓无时不仰头举足,寻求安全的处所。只要听到有人说“某地方有贤人”,便不顾一切地背着粮食,内弃双亲,外抛君主,急驰千里,到达别国的疆域。这都是治者喜欢智识的结果。上位的人一旦喜欢智慧,忽视大道,天下也就大乱。怎么会有这种结果呢?

譬如说:弓、箭、毕、戈等东西一多,飞鸟就困扰;钓、饵、网等东西一多,水中的鱼便混乱;栅、网、阱等东西一多,林中的野兽便慌张;懂得欺诈、狡猾、奸佞的知识愈多,世人就愈会被争辩所迷惑。

世人只知追求不知道的外在知识,而忽略了保守已具有的内在本性;只知批评别人的过错,不知省察自己的错失,天下岂有不乱之理?甚至还连带影响到日月的光辉、山川的精气、四时的运行。这些若受到蒙蔽的扰乱,即使那没有脚的爬虫、空中飞的昆虫,也会跟着失去了它们的本性,这实在是好智引起的大乱啊!

自三代以来,天下就已经是这样了。人们抛弃淳朴,喜好狡诈;不用无为,反用争辩。单单争辩一项,就已足够把混乱带给天下。

导致大乱的原因,除了儒墨之教的盛行,便是曾在第十九章之二提到的民情变化。

“圣人”伤人性

《庄子》之《马蹄》

马的本性原是:饥渴时吃草喝水,高兴时交颈摩擦,愤怒时背立相踢。如果用衡轭驾驭它,用缰绳限制它,它立刻就知道如何睥睨怒视,曲颈猛突,诡诈吐衔,暗中咬辔来对抗。马之所以能有这般狡诈的智力,乃是伯乐的罪过啊!

上古赫胥氏时,百姓安居无为,率性而游;饿了便吃,饱了便遨游四方,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到后世圣人治理天下的时候,便开始创设礼乐来改变世人的行为,高悬仁义来安抚天下的人心。百姓因而竭力追求智巧,贪慕利禄,而不知停止,这又是圣人的过错啊!

吃人的言:儒家“解决困难之愚行”

《庄子》之《庚桑楚》

庚桑楚说:“自从尧、舜以来,治者便开始尊敬贤人,擢用能人,优待善人,并给予利禄……”

“实在说来,那尧、舜二人又有什么值得让人称颂的地方?他们像在断垣残壁中种植杂草一样地穷于无味的争辩,又像是选长发梳洗、数米粒煮饭一样地困于乏味的计较中,这样又如何能救世呢?”

“要知道:推举贤能,百姓就会有所图谋;任用才智,百姓便会彼此相欺。这些方法不但不能使百姓淳厚,反而给他们制造了谋利的机会,于是,子弑父,臣弑君,白昼抢劫,正午行窃的事情层出不穷。”

“我告诉你吧!社会大乱的原因,必定是起自尧、舜的时代。它不但影响到现在,更会波及千年以后的社会,到那时,人吃人的事是绝对避免不了。”

回返本性:海鸟的寓言

《庄子》之《至乐》

从前,有只海鸟降落在鲁国的郊外,鲁侯把它载进庙堂,献酒给它喝,奏《九韶》乐给它听,还备办了丰盛的筵席请它吃。但那海鸟由于内心太过悲伤,粒米未进,滴酒未沾,过了三天就死了。

这是用“养人之道”来养鸟,不是用“养鸟之道”来养鸟啊!用“养鸟之道”来养鸟的,应当是让鸟在深林里栖止,在沙滩边遨游,在江湖上飘浮;应当用泥鳅喂它。随它自由翱翔,自由栖息才对。

若是以“养人之道”来养鸟,便违反了它的本性。事实上,它连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喜欢听,要那些噪人的音乐有什么用?以此养鸟,岂不是太愚蠢了。

请参阅第十六章之四,庄子对“玄德”和“大顺”的描述。

第六篇 统治的理论 第六十六章 百谷王

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 。是以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语译

江海之所以能成为百川之王,乃因它善于低下的缘故。同样的道理,圣人要想高居民之上,必先心口一致地自以为下;想要居万民之先,必得迫而后动,感而后应,不得已而后才起。

因此,怀有处下居后心胸的圣人,虽处上位,却不威迫凌人,所以人民不以他为累。虽居民先却不多行更张,所以人民也不以他为害。天下人都乐意拥护他,就是因为他有这些处下居后的不争之德。因为不和任何人相争,天下也没有人能争得过他了。

如下人

《庄子》之《徐无鬼》

“自以为不如别人的人,是绝对可以得到人心的。”

第七章之三也有类似的思想:“海不辞东流(或下流)。”

第六篇 统治的理论 第六十七章 三宝

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细也夫。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 ,二曰俭 ,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今舍慈且勇,舍俭且广,舍后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 。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语译

世人说我的道太大,天下没有可与它比拟的。不错,就因为道大,所以不像任何物体;如果它像某一样东西的话,岂不早就变成微不足道、不值一顾的东西了。

我以为,有三种宝贝是应当永远保持的:一种是慈爱,一种是俭啬,还有一种就是所谓的“不敢为天下先”。慈爱则视人民如赤子而尽力卫护,所以能产生勇气;俭啬则蓄精积德,应用无穷,所以能致宽广;不敢为天下先,所以反而能得到拥戴,作为万物之长。如果舍弃慈爱而求勇敢,舍弃俭啬而求取宽广,舍弃退让而求取争先,那是走向死亡之路。三宝之中,慈爱最重要,以慈爱之心用于争战就会胜利,用来防守就能巩固。能够发挥慈爱之心的人,天也会来救助他、卫护他。

本章包含了老子最好的学说——爱。庄子除教人恬淡虚静外,并无哪章叙述这种思想。

第六篇 统治的理论 第六十八章 不争之德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

语译

善于做将帅的人,不会显出凶猛的样子;善于作战的人,不轻易发怒;善于克敌的人,不用和敌人交锋;善于用人的人,反处于众人之下。这些是不和人争的德,就是利用别人能力的处下。能做到不争和处下这二者,就是合“道”的极致了。

第六篇 统治的理论 第六十九章 掩饰

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 ,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扔无敌 ,执无兵。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 。故抗兵相若,哀者 胜矣。

语译

兵家曾说:“我不敢先挑起战端以兵伐人,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起而应战;在作战时也不敢逞强躁进,宁愿退避三舍,以求早弭战祸。”这样的作战就是:虽有行阵,却好像没有行阵可列;虽要奋臂,却好像没有臂膀可举;虽然面敌,却好像没有敌人可赴;虽有兵器,却好像没有兵器可持。

但是,切莫看轻了敌人的力量,以致遭到毁灭的祸害。因为轻敌便违反了慈道。所以说,圣人不得已而用兵,但内心仍须怀着慈悲的心情而战。就因心存慈悲,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下文取自庄子的精选,全为虚构。我囊括这些故事的原因是:一来故事本身有趣,二来它说明了公元前三四世纪已蔚成的思想形态。

论不战

《庄子》之《让王》

大王亶父(周朝的祖先)居住在邠这个地方,受到狄人的攻伐。他送财帛给狄人,他们不接受,送犬马家畜也不接受;送珍珠宝玉,他们还是不接受。原来狄人要的竟是这块土地。于是,大王亶父对他的子民说:

“我不忍让各位因战争而失弟丧子,所以决定放弃这个地方远走他乡。你们留在这儿,做我的臣民和做狄人的臣民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我相信他们绝不会因为争土地而杀害百姓的。”

说完,就扶着杖离开了,跟在他身后的百姓不计其数。后来,他们到达岐山的下面,又建了一个国家。像大王亶父这样的人,可说是重视生命的人了。

越国人杀了三代的国君,王子搜非常忧虑,便逃到深山的洞穴里隐居起来。越国人没有国君,大为着急,四处找寻王子搜的下落,终于在洞穴里找到了他。但是,王子搜硬是不肯出来为王,越人只好用艾草熏他出来,强迫他坐上国君的车舆。

王子搜扶着车登上车座,便向天呼喊道:“做国君!做国君!你们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呢?”王子搜并不是厌恶为王,而是担心为王的祸患。像王子搜这样的人,可说是不肯以王位伤害生命的人,这也是越人苦寻他为王的原因。

韩国和魏国互相争夺土地。魏国的子华子拜见韩国国君昭僖侯,见他面有忧色,便说道:“假如在你面前有一张铭约这么写着:'左手取到铭约就砍右手,右手取到铭约就砍左手。’但是取到铭约就有天下,你愿意去取吗?”

昭僖侯回答说:“不愿取。”

子华子说:“好,这么看来,你的两臂比天下重要多了。当然你的身体又比两臂贵重。如今,韩国并非天下,你们所争的东西更比不上韩国,你又何必为得不到那块土地而忧伤呢?”

昭僖侯说:“说得好。劝我的人不少,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子华子可说是知道事情轻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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