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建:叔,你找我什么事儿啊,这么早就把我叫起来。路安民:你小子,日头都照到屁股了,你还躺得住,也不怕人家笑话!在城里你要是这样儿,还挣什么钱啊?赵小建:别提在城里了,真是比牛还苦啊,觉从来没睡足过,这不才回来补补嘛。庄增财正走着,路安民和赵小建的身影从胡同口一闪而过。路安民:不管什么事儿,你得跟我说实话,听清楚了吧?庄增财紧贴办公室窗户站着,他额头沁着细汗,耳朵支棱着,大气都不敢喘。有人朝这边看,他就拧起眉头,装着在思考事。赵小建:知道啊,我这不就为这事儿回来的吗,积极行使公民权利嘛。赵小建(眼珠子乱转一阵):是啊,打了,要不我们哪里知道这些事儿啊,知道这事儿也没这积极性啊。路安民:原来没这积极性,这积极性儿怎么一下子就来了呢?赵小建:叔,这事儿还真不能说,我都跟志远哥下保证了。路安民:不说不行啊,我还是你叔不,你得跟我说实话呀!路安民:哼,他敢!他要是瞎鼓捣,违反选举法,我还揍他呢!赵小建:别的我不敢说,志远哥可没瞎鼓捣,更没干违法的事儿。赵小建:叔,不想让人知道,不一定是坏事儿啊。俺年轻人的事儿,你就理解一下吧,不是说'老不管少事’吗?路安民:哼,老不管少事,那也得看什么事儿。你说不说?不说我把你关在这屋里,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找我!(说着抓过钥匙,站起来就去锁门)路安民(回到座位上):这还差不多,在城里呆了没两天,怎么不听话了呢,说吧。庄增财:你爹在里边跟赵小建谈事儿,我又不是干部,进去干什么?路志远(朝里面瞅一眼):我就是找赵小建,那我也在外边等等吧。庄增财:这还有点急事儿呢,(看看手表)算了,下午回来再说吧,我先到城里一趟,时间都约好了。(转身匆匆忙忙地朝大门口走)赵小建听到动静,打开屋门探出头,看到路志远吓一跳,吐一下舌头迅速把头缩回去,把门闭上。赵小建(惊慌失措):志远哥,我可什么也没跟大叔说啊,不信你问问大叔,不信你问问!路安民(站起来):呵呵,没做亏心事,你害什么怕呀?路安民:行啊,年纪轻轻的,就得打算着干点事儿。我还有事儿,你俩聊吧。(朝门外走)赵小建(对路志远):哥,放心吧,没事儿。大叔是你亲爹,谁害你他也不能害你呀。我就是跟他说……路志远:行了行了,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吧,我可没那闲心管!赵小建:是呀,干大事儿的,不可能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路志远:今儿多找几个人,咱们到白石寨村玩去,顺便看看人家是怎么搞的,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张世贞打出一盆小米粥端到饭桌上,又把切好的咸鸭蛋和拌好的咸菜端到餐桌上。林梦手里拿着笔和纸,和马成坐在沙发上讨论创作新剧本的构思。张世贞:我听出来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叫你俩这么创作一下,听起来还怪新鲜!马 成:要不这样,吃过早餐,咱俩去东山实地感受一下吧,这样写作起来心里会更有底气。林 梦(放下纸笔):好呀,我早就想去寻找那个往外淌银子的山洞啦!林 梦(想想):嗯,应该让志远一起去,这里的山路他熟悉,而且,他还能给我们做讲解,他肚子里的陈货可多了!林 梦: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吃过饭我们一起爬东山啊,说好了。林 梦:什么叫没事儿啊,我们不是在写第二个剧本吗,想实地感受一下啊。路志远(看一眼马成):我不懂创作,去也没用啊,还是你们去吧。(说完朝屋外走)林 梦:不光是我要去,马成提出到东山看看,你就陪一陪嘛!路志远:你俩有什么事儿,为什么非得拉上我?(小声)你傻呀,人家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就是奔你来的,多不容易啊!人家就是想单独跟你多呆会儿,你老拽上我,人家该多恨我呀!林 梦:胡说八道,人家是来考察的,打算在桃花峪投资,你就这样对待我们的财神爷呀?路志远:人家那是借口,你还认真啦。情商有没有问题啊你,装得吧?林 梦:我问你,你还做不做村长了?说不定他真要来桃花峪投资,如果你是一村之长,你不想白白丢掉这个机会吧?路志远:就算他有这个想法,那也是因为你,他是为你而来的,不是为桃花峪而来的。林 梦:就算是又怎样,只要他能带来资金。桃花峪下一步最需要的是什么,是资金!没有资金,什么都是空谈!路志远:那也要看什么样的资金。如果来只是为了占有桃花峪的资源,不想为桃花峪人做一点事,再多的资金也不稀罕!如果他是冲你来的,等你走了,他也就撤了!林 梦:路志远,没想到你这么固执,这么狭隘!(擦一下眼角的泪星,转身出去)荒草覆盖的羊肠盘山小路,路两边是板栗树,树上叶落殆尽,枝梢上还挑着稀稀拉拉的棕黄色的叶子。马 成(掩饰不住的失望):跟想象的不太一样啊,跟故事里的情景不太一样啊,那扇传说中的富贵之门在哪里呢?林 梦:你还是失望了。在你身上除了狂热还有冰冷的叹息,总感觉缺乏一些任性和理智的思考。林 梦:村里有一个我们的同龄人,他没去上大学,也没有跟其他年轻人一样到城里打工,而是坚守在这里。他就在这片有些荒凉的山野里,跟其他农民一样,跟他的祖辈一样,流着汗水,也流着泪水,同时他也思考着。他的视野,他的眼光,他的知识和能力,一点不比我们这些上过重点大学的人差,相反,在现实面前,他显得更成熟,更具有判断力。林 梦:是呀,我无法掩饰对他的钦佩,我甚至感到他有点传奇色彩,也许他就是传说中的人物,也许他就是这片山水的精灵吧!林 梦:不,是我们太玄乎了,我们太自大了,太浮躁了,我们一直飘在天上,尤其是官二代富二代们。而他是一个真正扎根土地的人,是一个真正扎根现实的人。马 成:你说的有道理,但他也没你说的那么高大完美。他太傲气,老实说,他的言行比我们这些来自大城市的大学生还要傲气!其实,这也是一种自卑,是骨子里的自卑,做为一个农村人,他很清楚自己跟我们之间的距离。林 梦:这也许是一种主动地自我保护吧,因为那些城里人给了这些农村人太多的伤害。(想想)自从你来以后,他的表现确实有些怪异,对我说话也是不咸不淡的,让人捉摸不透。马 成:可以理解,生活在这样一个山沟里,从没走出来,心胸难免狭隘,排外也就自然而然了,他对我这样的态度一点也不奇怪。林 梦:你还不了解他,你们之间的确有一道很深很深的鸿沟。赵志公骑着个旧自行车颠颠簸簸地朝县城方向走,自行车一路当啷当啷地响个不停,就是铃铛一声也不响。路面接连出现几个坑,一看就是被大卡车碾压出来的。赵志公躲开一个坑,不料前车轮一下栽进一个靠路边的更深的坑里。赵志公随自行车慢慢歪倒,赵志公刚想骂声人,左脚又一下踩空,嘴还没来得及张开人就翻进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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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漫山遍野》(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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