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大仙儿、老司机。(5)

公路、大仙儿、老司机。(5),第1张



  老包展示出来的与众不同让我对他另眼相看,闲的没事儿也就和他深聊起来。老包是蒙古族,他老爹早年就参加革命,建国后从军队转到了公安系统工作,老包在那个年代也就自然而然的子承父业,当了一名警察。只不过,老包没有他老子那些光荣事迹,他爹也是清廉到古板的一个人,并不肯给儿子铺路,老包一直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狱警,在北京某著名监狱看犯人。
  在混了好多年的日子之后,老包的皇粮也吃到头了。他老婆怀孕,给他生了个儿子,按说这搁一般人都是大喜事儿,可是老包不太满意,他比较喜欢闺女,现在儿子有了,那就再要个女儿,正好就儿女双全了。可惜,那会正是计划生育最严格的时候,他又是吃公家饭的,于是就光荣的被单位开除了,更让他蛋疼的是,老二还是儿子。
  警察当不了了,也得吃饭养家啊,好在老包心灵手巧会开车,就托人进了国字的车队,当了一名职业老司机,一直干到今天。 
  聊天儿的时候老包听说我是写故事的,就跟我约着晚上喝酒,他答应我给我讲讲他爹当年的一段儿传奇经历,本来我是不喜欢听别人讲故事的,但是对于老包是个例外,我甚至还挺期待。不过老包说,他给我说这些事儿是想给我带点儿灵感什么的,可是因为一些原因这些事情还是保密,不方便写出来。
  晚上集体吃完晚饭,大家自由活动,我就喊上老包去重新找了个大排档喝酒。
  喝了一瓶白酒之后老包美了,开始讲起他们家在草原的发家史,某位蒙古的封疆还是他不太远的亲戚,后来他老爹参加革命,解放后根据革命需要转向地方,加入公安队伍,从内蒙古调到了东北。
  那会形势还不太稳定,他爹还时不时的参加剿匪,警察力量薄弱,尤其是深山老林地区很多都是公安力量辐射不到的地方。结果,在一个很偏远的山村就出了一个离奇的案件,姑且算是案件吧,当地大量中青年妇女集体得了怪病,反正村民破天荒的跋山涉水跑出来找到公安机关报案了,这在当时很罕见,那些村子大多都是自治,轻易不会报案什么的,一来没这习惯,二来确实交通不方便。所以,这个案件领导特别重视,就得找经验丰富甚至有相关专业知识的同志去侦破,这个担子就落在老包他爹的身上了。
  领导之所以点将要老包的爹去破案,理由却是不好对外说,因为这个案子是一桩涉及封建迷信的离奇事情,而解决这种问题,老包的爹是最佳人选,他这人平时就神神道道的,没有啥他不摸门儿的事情,五行八作包罗万象。
  由于这件案子涉及到当地一些陋习和妇女,容易引发地图炮,并且我也答应过老包替他还在世的老爹保密,就不在这儿细说了,总之他爸运气好,加上曾经念过书有文化,最终破了案,也因此立功受奖,被调到了京城。
  这个故事在老包的讲述下非常精彩,结局也是出乎意料,我对老包更加佩服,这特么是个宝藏啊!看来以后得多找他喝酒。
  老包可能也是聊美了,酒也没少喝,就开始有点儿坐没坐相儿了,大拧身儿,侧着身子歪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脚上趿拉着老式布鞋跟那儿晃悠着抽烟,我刚才听他说故事,光喝酒了没吃菜,于是就趁这功夫夹了一块儿铁板煎带鱼,低头择刺儿。
  忽然,我就听见老包突然“哎呦”一声惨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突然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玩儿命的抖落着右腿。
  我抻着脖子一看,好家伙,也不知道打哪儿飞过来一个热气腾腾刚出锅的大包子,正砸到了老包脚面上,宣腾的外皮碎裂开,连面皮带里头汪着油的肉馅儿一点儿没糟践的都贴在老包没穿袜子的脚背上,虽然很快就被他甩掉不少,但是他的脚背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胖的连鞋都套不进去了。
  天上自然不可能下包子,这肯定是什么人扔过来的,老包愤怒的瞪着眼四下寻摸,很快他就发现了罪魁祸首,是离我俩不远处的台阶上面的客人,一个看上去也就八九岁的小男孩儿,此时他正竭尽全力摆脱可能是他奶奶的一个老太婆的控制,胡乱的扔着餐桌上的东西制造混乱。
  老包本来张嘴就要骂街,可是他话到嘴边儿忽然愣了一下儿,脸上的表情也从极度愤怒变成了一脸狐疑,仿佛发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问老包要不要紧,他摆手说没啥事儿,眼睛却死命盯着那个小孩儿,那个眼神里满是厌恶。我还心想,老包这人也忒小气点儿,一个熊孩子也不至于气的要杀人一样啊!我正想劝他两句,就听见老包炸雷般的怒吼,“滚!”
  无奈啊,老包看来是喝多了,你站这儿瞎逼嚷嚷管什么啊?孩子也不怕你,再给人家大人骂下来,又得打架,何苦。果然,那孩子倒是回头看了老包一样,楞了一下儿,马上就是一阵坏笑,甩手就把一杯饮料扔了下来,这孩子力气还挺大,正扔在老包脚底下,溅了他一身。
  我一看,这怂孩子太他妈皮了,我也有点儿生气,今天他们家大人不给个说法儿那打架也没辙了。结果这小孩儿的奶奶也是害怕我们急眼,伸手在他后背上拍了两巴掌,谁知道,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这孩子居然一把给老太太推了个趔趄,老太太一下儿摔在旁边的椅子上,正好弯着腰,撅着屁股,这怂孩子顺势抱住了老太太的腰,开始疯狂输出,一下儿又一下儿的撞着老太太屁股......
  卧槽!我当时是真的震惊,见过王八蛋的可没见过这么王八蛋的,我都想过去给丫提溜起来抽几个大逼斗了。这时候怂孩子的其他家里人也看不下去了,过去拽他,可一时半会儿的楞是没拉开,我刚想上去扽他,老包却迈着两条电线杆子一样的腿一瘸一拐的走上台阶儿,伸手就抓住了那小孩儿的咯吱窝......
  我这辈子都不曾听见一个小孩儿能发出那么大声音的惨叫......这尼玛不是摊上大事儿了吗!这给小孩儿打坏了,搁哪儿也不说理啊!
  可是也挺奇怪,这孩子喊了那么一嗓子之后就没事儿了,也不折腾了,回头看了看他妈,说了几句话可是口音很重,他岁数又小,没太听明白说得是什么,不过从语气和表情上看很淡定,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暴躁和痛苦。
  老包一脸严肃,绷着脸移动着他被烫肿了的脚,一瘸一拐朝隔壁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走了过去。那个怂孩子的家长可能是觉得自己家小孩儿没啥事儿,另外老包的脚丫子红肿的也确实触目惊心,所以也没好意思拦他。
  老包走到隔壁桌,这桌就一位客人,是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男人,跟老包一样也是瘦高个儿,不过这人气色很不好,脸色又黑又黄,看着好像肝病很严重是的,而且因为天气热他的衬衫口子解开了,敞着怀,可以看见他身上裹着纱布,也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手术了。
  这个男人早就站起身,他跨出座位,老包走近,两个人小声儿说了一会儿,听不清两个人在说什么,不过看起来好像老包一直在教训他,那男的冷着个脸几乎没有说什么。
  等老包说完了回到我们这桌,我问他咋回事,这时候我才发现那个黄脸男人不见了,而熊孩子一家可能也觉得别扭,正在打包结账。
  老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问我晚上有没有别的事儿,如果没什么安排,那可以住他那儿,做个伴儿。我一想也行,我这人认床,出门容易失眠,跟老包一块儿还能聊聊天儿。
  我们俩喝完酒往回走,半路上看见停车场上停了一辆大皮卡,按说海边儿旅游区皮卡算是常见,好多有钱人开着它拉船什么的,可是这辆皮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突然引起我的注意,但是看了好几眼,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与众不同。
  老包看着这辆车,忽然诡异的笑了,他指着旁边的便利店,说是想买点儿啤酒拿回去接着喝,我一摸兜正好没烟了,顺便买几盒烟,于是我们俩就绕过停车场进了便利店。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便利店就一个伙计坐那儿打着游戏,店面倒是挺大,不过没几个客人。我没多想,直接站柜台那儿买烟,老包则一瘸一拐的往货架里冰柜那走,去拿啤酒。
  我买完了烟,等着老包拿啤酒过来一块儿结账,催了两遍,才看见老包跟着一个小男孩儿晃晃悠悠的朝款台走,一边走老包还一边跟他聊天儿,好像是说外面的那辆皮卡就是这个小孩儿的。我打量了一下这孩子,看着可能都不到二十,个不高,瘦瘦小小有点儿娘炮,我心说估计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开着家里的皮卡出来泡妞儿,可是老包这老丫的是咋回事儿?喝多了跟谁都欠招啊?丫追着这小孩儿逼逼叨叨,眼看着这孩子红着个脸都要哭了,不知道以为丫老包是个老玻璃跟人耍流氓呢。
  忽然便利店大门的铃声一响,又走进来一个小孩儿,看模样和打扮跟店里这个有点像,就是比他大点儿的样子。被老包骚扰的男孩儿顿时像看见救星了,喊了一声哥,后来的这个男孩儿却看见老包顿时大惊失色,直挺挺站在原地,嘴都在抖。
  老包狞笑着走过来,真的是狞笑,我都懵逼了,心想这老家伙真他妈是惹事儿的祖宗,这是要干啥啊?我可丢不起人,不行我只能跑路了,让他自己折腾吧。
  “还认识我吧?肯定认识,怎么开车出来了?”老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那个后进来的孩子一把扯住先前男孩儿的胳膊转头就往外走,老包迈开仙鹤一样的大长腿 一步就跨到俩人前面了,脸上笑容也没了,眯缝着眼睛说:“走的了吗你,我跟你说话呢!”
  就在我脑子还没转过来的功夫,那两个小孩儿忽然变脸了,是真的变脸,就那么一瞬间,可以说是电光火石的速度,我可以保证我不是喝大了眼睛花了出幻觉了,他们俩的脸千真万确变了形,具体变了什么、怎么变的,我都没看清,或者说我无法描述出来,但是心里清清楚楚,他们真的变了脸,朝老包咆哮着。
  我心里一哆嗦,浑身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还没等我跑路,却看见老包一只手揪住大一点男孩儿的一根手指头,另外一只手抓着矮个的咯吱窝,也不知道丫使了多大劲,那两个小孩儿惨叫的声音可能传出去二里地。
  “兄弟,帮哥哥一忙!”
  我一看马上明白了,过去帮他推开门,老包揪着俩孩子就往外走,我赶紧结了账,抱着啤酒和烟的塑料袋儿追了出去,可到了门口看不见他们了。我围着停车场找了半天,发现老包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皮卡那儿,两个小男孩儿已经不见了,那个在大排档遇到的黄脸人又出现了,正在跟老包激烈的吵架。
  等我走过去,两个人同时闭嘴了,那个黄脸人沉默了一会儿,从裤兜掏出一把东西递给老包,老包满意的点头,然后喊我一起离开,黄脸人站在皮卡旁边一直盯着我们俩走远。
  路上我都憋着没问老包什么,这事儿有点诡异,忍着到了房间里,我这才问他到底是咋回事儿。老包想了想,说没什么,那两个小孩儿得罪他了,黄脸人是他们家长,老包找他算账,对方理亏,认栽了。我说那个人给你的是啥东西?老包笑的很开心,他说是补偿,可是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就说见者有份,等回了北京,他一定让我满意。
  那天晚上我确实喝了好多酒,有点儿木,老包不愿意说实话,我也不再逼着他说,就躺床上抽烟,顺嘴跟他胡咧咧,没想到老包可能岁数大了也可能酒量不如我,没聊多会儿他就扇起呼噜来了。
  也奇怪,按照正常情况,我第一天离开家,又喝的兴奋,再加上老包这大牲口一样的呼噜,我这一宿应该基本上报废,可那天我突然眼皮发沉,怎么也睁不开了,强忍着困挣扎着起来灭了烟头,然后就睡死过去了。不过我仿佛睡的很浅,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啥,老觉得身边有人说话,有时候像几个小孩儿在吵闹,有时候又像是一个老头在呵斥谁,反正得吵了半宿。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出了好多汗,枕头都湿透了,我坐起来心想怎么会热成这样,还得找空调遥控器,结果慢慢清醒之后我感觉房间里一点儿都不热啊,甚至还有些凉。这时候我才发现,隔壁床的老包不见了......
  四下里很安静,看来他不是在厕所,很明显能感觉到他不在房间里,可这个点儿,凌晨三点半,他能去哪儿啊?梦游?
  直到将近五点,老包才回来,我一看他就惊了,这大爷怎么穿个浴袍就出去了!可是细一看,不太像格子浴袍,那上面滴里嘟噜的坠着好些碎布条子,跟穿了个破布掸子是的。
  我问他干啥去了,老包想了想,他说还是那爷儿仨,又找上门来了,想找麻烦,他拉着他们出去解决了。看我一脸疑惑,老包又说让我别害怕,他说这爷儿仨不是人,不过已经彻底说服了对方,肯定不会找麻烦了,让我别害怕,别瞎琢磨。
  说服......我估计老包是物理说服的吧......不是人,我突然有个念头,黄鼠狼啊?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而不是想到别的,后来想想,可能对方在大庭广众对普通人恶作剧的行为性格更符合黄大仙吧,我现在也认为我大概率猜对了。
  回到北京,老包联系了我几次,没提分好处的事情,只说要请我喝酒,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约上,后来时间久了也就联系的没那么勤了,再之后因为换手机什么的就彻底没了他的联系方式,再加上我一位顶香的邻居的告诫,我就断了再联系老包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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