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言呢

[前序]

堕落，在黄昏的彼岸，毫无悔恨地等待着漆黑的降临，等待着宁静的折磨。那种寂寞只能令萧瑟与之共舞。希望再多，只能被鄙夷地丢弃到角落。残留的希冀也会凄凉地冻结，凝华于俱死的坟冢。

◎ 壹

曾几何时，从幼稚的童音里哲理般地迸发出一句省人的诺言，年少的自己竟被轻易地迷惑，把这份执着轻轻地记载：

将美好静静地斟酌，企盼世间每一个人的快乐，而不希望任何人的眼泪为我滴落。

署上日期后，保存在记忆的懵懂中。

“人家都说谢谢了，你也不还一句客气的话。”

无理取闹的芥蒂夹杂着一个纸团砸在我的脑袋上。我回过头看着一张委屈而天真的笑脸，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默许。

或许是因为复习生的缘故吧，我开始习惯于沉默。在每个孤独的时间里错过日升日落，然后在一片死寂中找寻黎明的轨道，行尸走肉般地在喧闹的校园里穿梭，然后又麻木不仁地钉死在一张半人高的课桌。

在学弟学妹面前，我们仿佛是一片无毛的沙漠，任何甘露都不会带来一丝喜悦，而我则是沙漠中的一颗仙人掌，脑门上刻着：别理我，烦着呢！

寒冬烈日，对我的荆棘依旧无可奈何。上帝摇头承认，注定这将是万里沙漠中挣扎在死亡边线的一颗，布置好的前程也被狠狠地埋没。

◎ 贰

无聊还在肆虐地进行着，用它那强健的双手搅拌着整个复习生涯的浑浊。班会竟在班主任的一手控制下定度，主题为学习目标。

在我的印象中，人生只是一个匆匆的概念，所有的计划策略仿佛纸上谈兵般的无稽，何必为自己设下一个定形的结局。我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任一群群沙粒般的菲薄人生在我的耳畔嗖嗖掠过，偶尔有一两句停泊，我的脸上也会为之呈现嘲笑的不屑，直到我上台的那一刻。

跨上那高人一等的讲台，心里竟有一丝微凉的惨淡，眼前挑剔的目光仿佛一支支充满仇恨的箭，顷刻之间把我的自信射穿。我感到微微的颤抖，紧闭的双唇并没有在想象中张开，依旧牢牢地粘在一块儿，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万劫不复的感叹将我置之九霄云外。

“珂航风，怎么了？”

一种温馨撕开了那张恐怖的虚幻。我猛地惊醒，透过稀疏的睫毛看到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难道这就是所谓室外桃源中的铮鸣？我无心恋战，用吝啬的语句将所有的未来一点而过，便隐身于荒凉的沙丛。

◎ 叁

我无法想象在这种无毛的荒凉中竟会有人开垦一片阳光，那种绚丽着实让我无法抵挡。当我再次在漆黑的长夜里彷徨时，开始注意到远方苍穹中一颗闪烁的星。那是谁的星座？但我不想再消耗其它的脑细胞去思索这个无所谓的结果，闭上眼睛，依旧相信自己天空的堕落。

莫名地嗅到了一些潮湿。是雨季？是泪滴？一声声无助的哭泣，浸染着黑色的风衣。我环视着整个世界，谁在为谁洒下怜悯的痕迹？悲伤落地有声，在泥土中慢慢酝酿，等待即将来临的萌芽，等待令人畏惧的长大。

承载了世间太多的心愿，在无尽的天空苍白地一闪，创造了坠落苍穹那一道美丽的彩虹，葬身于难以承受的沉重。一丝遗憾轻叹着伴随他的消逝而斑驳。

多么恐怖的一种世间在漫延。被时间埋没的记忆里是否有令你耿耿于怀的言语。而一切被阻隔之后的空间，在沉默的面前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残淡。无言的最后只能在我的人生轻轻地擦肩。

◎ 肆

日记出奇地升华，在天空中凝聚成少年的诺言。我漠漠地抬头，仰望那葬于心底的昨天，却有一种悲惨在哀鸣。那一波波来自彼岸遥远的呼唤。

驻足，倾听。那微微颤抖的声音随风袭来。我的精神在刹那间裂开，那一串串极速的联想早已展开自己的翅膀，飘向了远方，飘向似乎悲伤的期待。躯壳仍在原地徘徊。

原来誓言都是这么脆弱，生命仿佛早已注定了一切，而那些许下的诺言面对这短暂的生命只能是一种无助的永夜。那干涸的空气中只有令人发悚的宁静，一两颗璀璨的星座不足以闪亮整个苍穹。

岁月足以蹉跎任何深掩的懵懂。

[后记]

数年后，我还是固守着那份轻薄。在永恒的背后雕刻不平凡的图腾。那一道道刻痕，标志着青春期的懵懂，标志着无勇气的颤抖。我想我会在图腾的灵魂处记下那张委屈而天真的笑脸，记下划破苍穹的那一瞬间的霓虹。而我的堕落也会随着宿命的消磨而陨落。

我相信，我的天空一定会出现传说中的皓月当空。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