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长津湖》019┃陆战1师来了（续）

【一名志愿军烈士的后人，历经19载的艰难创作，为您讲述超出了人类想象力的长津湖战役真相。】

中午过后，KOGO的陆战1团1营随军牧师一觉醒来时，发现南朝鲜的治安队正押着一队男女老少，步履蹒跚地走过火车站。

看着队伍尾部跟着一组拿着铁锹的治安队的人，已经明白了什么的牧师，不由地两手比划起了十字架

刚巡逻归来的霍金斯问：“牧师，什么情况？”

“即将发生恐怖的事情。”牧师指着人群的方向说：“他们是一些同情共产党的分子，看样子，不是被枪毙就是被活埋。”

当霍金斯带着施迈克赶过去时，倾向于朝鲜劳动党的男女老少的身后，已经挖出了一个预备枪决的方形土坑。

霍金斯上前吩咐治安队长：“一切立即停下来。”

治安队长朝霍金斯的随身翻译，大声叫嚣道：“他们都是共产党！”

“也许这是真的，”霍金斯看了一眼人群，平静的说：“但没有审判就大肆屠杀，这不公平，而且，这里面至少有15名儿童。”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你美国人无权干涉。”

“你的话说大了，你们有能力，自己去打败北朝鲜人。”

见治安队的人纷纷嚷着提出抗议，霍金斯又大声说：“是你们李承晚总统请我们来的，在这里美国人说了算！”

说完，霍金斯转身命令施迈克，将北朝鲜人带回车站，交给了即将北上元山的韩军上尉。

返回车站的路上，施迈克对霍金斯说：“长官，这些人即使到了元山，也免不了一死。”

看着走在前面的人群，霍金斯说：“那是另外一回事。”

此时，KOGO火车站南面的109 高地上，B连的人正在开挖防御工事。

突然，四名提着一篮子鸡蛋的朝鲜妇女走来，边走边不经意地四下打量着什么。

陆战队员停下手中的活，客气地收下了鸡蛋，而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她们是来侦察阵地的北朝鲜女特工。

连长诺恩也没往这里想，于是拿起了步话机，朝营长霍金斯高兴地说：“当地人送来了鸡蛋，说是感谢我们救了他们的亲人。”

霍金斯提醒诺恩：“阵地不得他人随便进入，当心上尉，有人给你送手榴弹来。”

傍晚时分，109阵地前又来了一名身着白衣的老妇人，不停地朝阵地喊叫着什么。

诺恩叫来了朝鲜语翻译，问：“她在说些什么？”

翻译笑了笑，用不信任地口气说：“她说在车站附近走动的人，都是装扮成平民的北朝鲜军。”

诺恩向老妇人挥挥手点点头，表示感谢她的情报。老妇人见状，生气地消失在黄昏的阴影里。

入夜的KOGO，周围没有一点光亮，天空闪烁的星星，更加令人觉得四处的宁静。

车站附近的海滩上，霍金斯望着西南面的山峦，有些疑惑地问施迈克：“上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施迈克不以为然地说：“这里是后方，白天你又做了一件好事，北朝鲜人不会来打搅我们的美梦。”

霍金斯犹豫了一会儿，也钻进了带拉锁的睡袋里。

夜越发静谧下来。只有天上的星星看得见，在KOGO的周围的B连和A连、C连阵地的前面，金日宽指挥的人民军正在悄悄地移动。

突然，海滩上响起了手榴弹爆炸和冲锋枪的声音。

等霍金斯与施迈克从睡袋里爬了出来，人民军已经突袭过去，附近数名陆战队员或被打死，或被刺死在睡袋里。

此时，远处B连和A连、C连的阵地前，也是一片爆炸声与枪声。

战斗刚一缓和下来，霍金斯立即用报话机向三名连长摸清了敌情和损失：夜袭的人民军估计在两千人左右 ，自己的1营营九人战死，三十九人受伤，三十五人失踪，丢失了两个阵地。

霍金斯急忙组织兵力，加强了军需仓库和火车站的防御。同时，又急电元山的陆战1团团长普勒：“KOGO的1营需要支援。”

深夜的黄草岭796高地方向，一幢U字型结构的朝鲜草屋里，白天吃了败仗的韩军首都师白虎团的士兵，正边烤火边抽烟，边发着一些牢骚话。

此时，奉命给124师370团2营运送给养的运输队，因迷失了方向，正在附近的山沟里转来转去。

看着不远处隐约可见的草屋灯光，一个班的运输队立即靠了上去，希望能找个朝鲜老乡带路。

等看清了果真有几间草屋后，班长挥手让战士待在院子里，独自持枪推开了亮着灯光的正屋房门。

房门打开时，班长和一名面向房门的韩军士兵四目相对，同时楞在了那里。

枪口朝上的班长大喊一声“敌人”，顺手一发子弹穿透了屋顶，随即退出了草屋。

枪声惊动了两侧房屋里的韩军，两个排的士兵持枪跑出来，将猝不及防的运输队团团围在了中央。

看着杀气腾腾的几十名韩军，再看看仅有自己一把枪，还背着弹药和粮食的运输队，班长骂了一句，将手中的步枪扔在了地上，心不甘地成了东线战役的第一批志愿军战俘。

此时，金白一再次得到了韩军首都师师长金锡源26日白天进攻受挫的报告。

“北朝鲜军的主力？北朝鲜军的主力早就被赶到鸭绿江边了，这是敌人的游击队！”

金白一大发脾气之际，金锡源连忙报告说，崔喜寅的1团抓了一个班俘虏。”

而在金白一看来，与首都师几百人的伤亡，这一个班的俘虏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听到这些志愿军俘虏，既不会朝鲜语也不懂日语，这才心头一惊。

金白一问金锡源：“他们不会朝鲜语，也不懂日语吗？”

“是的。我怀疑他们是中国人，而不是什么日本投降后返回朝鲜的人民军。”

金白一立即要通了阿尔蒙德的电话，说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报告。

“什么十分重要的消息？”阿尔蒙德不屑一顾地说：“据我的前线联络官讲，今天最重要的消息，是你首都师的进攻再次失利。”

金白一急忙打断了阿尔蒙德的抢白：“在黄草岭前线，我们发现了中国人。”

阿尔蒙德继续抢白金白一：“中国人？这不是你们韩军攻了两整天都没有任何进展的理由。”

金白一又重复了金锡源的原话，大吃一惊的阿尔蒙德，急忙命令连夜将志愿军俘虏送到元山：“我要亲自审问他们。”

一个小时后，直升机将志愿军战俘送到了美第10军的军部。阿尔蒙德一番审问后，摸到了一个虚假的情报：战俘来自中国军队的第5军。

阿尔蒙德急电东京情报处长威洛比：火速查明中国军队的第5军。

作为联合国军的最高情报官，威洛比是一个中国通。可翻遍了所有的情报资料，也没有发现中国军队有第5军的番号。于是连夜电复阿尔蒙德，他将亲自来元山，当面审问疑似中国军队的俘虏。

接到回电的阿尔蒙德，没有片刻的犹豫，电话命令金白一：“27日继续攻击黄草岭，务必首先拿下796高地。”

得到命令的金白一，立即调整了攻击部署：韩军第3师接替首都师进攻黄草岭的正面，首都师则绕道赴战岭方向，攻击黄草岭的右翼，企图一举拿下攻了两天仍没有攻下的黄草岭突破口——796高地。

10月27日拂晓，普勒派来的陆战1团2营F连进入了KOGO时，周日宽指挥的人民军早已撤出了战斗。

这时，霍金斯得到了最新的战报：1营23人战死，47人受伤，4人失踪。更要命的是附近山里，可能还有超过3000人的人民军，假如继续坚守KOGO，则需要一个团的兵力。

霍金斯朝元山的普勒又一次发出紧急增援的呼叫后，先前的治安队长也走进了营部：“我昨天就说过，这里的人全是共产党，而你却放走了他们。”

“昨天我也说过，没有审判的大肆屠杀，不公平，况且里面还有孩子。”

“我抗议，中校先生，他们都该枪毙。”

“抗议无效，治安队长先生！你该去找你们的总统去，而不是跑到这里喊叫。”

“中校先生，美国总统杜鲁门派你来是帮助大韩国，而不是帮助北朝鲜的共产党！”

“你该不会忘记我昨天对你说过的，在这里美国人说了算！”

治安队长愤怒地说：“昨晚，共产党不是也杀了你的人嘛！”

霍金斯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时，正好一队人民军俘虏从旁边走过，霍金斯于是吩咐施迈克：“把这些人交给治安队长先生。”

“中校先生，昨天你让我很没面子。现在，我得去找回来。”治安队长说完，恶狠狠地走出了营部。

施迈克看着霍金斯说：“长官，一场针对俘虏和平民的屠杀即将开始！”

霍金斯暴躁地说：“上尉，这他妈的是另一回事。”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陆战1团长普勒走进了营部的帐篷。

霍金斯迎上去，还没等开口，普勒就严厉地说：“霍金斯中校，交出你的指挥权！”

霍金斯问：“交给谁？”

“交给我，陆战1团上校团长切斯特·普勒。”普勒怒吼道：“你得对阵亡的陆战队员负责，你必须负责！”

普勒说完，叫上施迈克朝1营的三个步兵连阵地走去。

10月27日拂晓，韩军首都师开始了绕道攻击赴战岭。

赴战岭紧邻黄草岭东北，同样的高山纵横，丛林密布，地势十分险要。

此时，志愿军42军126师376团早已埋伏在这里，做好了阻击绕道迂回袭击黄草岭敌人的准备。

上午10时，团长张志超带着警卫员检查完埋伏在密林茂草里的部队，刚刚回到团指不一会儿，南面的上空就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

张志超举起望远镜看到，自五老里方向来的韩军首都师的两个联队，已经越过了松下里，往北朝赴战岭深处的丰山镇运动过来。

突然，韩军的前锋停了下来，随即用坦克朝道路两侧的山峰高地猛烈射击起来。同时，飞临上空的十架美军飞机，也对所有怀疑的目标，展开了轮番扫射与轰炸。

一时间，376团潜伏的阵地上，山火四起，黑烟滚滚。

张志超见状正要返回前沿阵地时，126师师长黄经耀的电话追了过来：“敌人停滞不前，是否发觉了你们？”

张志超道：“没有，我将9个连从头到尾全检查了一遍，战士们隐蔽的很好。”

“那敌人的轰炸，不过是在进行火力侦察。”黄经耀提醒说：“这是我126师的出国第一战，告诉部队不要紧张，注意隐蔽，沉着应战。”

张志超放下电话，转身朝近处的2营阵地走去。

刚走出不多远，张志超迎面碰上了一名自2营阵地下来的团指参谋：“团长，敌人用坦克构成了环形防御圈，步兵一动不动了！”

张志超问：“2营什么情况？”

参谋说，2营长胡锡标不等命令，已经指挥部队发起了攻击，他怎么也拦不住，只好回来报告。

张志超骂了一句：“这个胡锡标，简直就是胡闹！”

370团2营4连连长盖成友，打仗有一股彪劲，军师团首长都叫他“盖彪子”。而在376团2营长胡锡标，打仗的彪劲也是十足，师里上下也叫他“彪子营长”。

想到胡锡标的彪劲上来，指挥2营这么一冲，韩军肯定要溜，张志超急忙跑上了山顶的阵地。

这时，成环形防御的韩军坦克，正在朝冲击的2营火速射击，而韩军的步兵，早已经躲进了坦克的环形防御圈里。

看着伤亡严重、一时无法进展的2营，张志超当机立断，利用韩军步兵犹豫观望的机会，命令1营、3营从两翼迂回出击。韩军见三面受敌，急忙用坦克掩护步兵开始了撤退。

而胡锡标一看韩军环形防御圈已经散乱失效，乘势带着2营一阵猛冲，毙伤了近百名韩军，将迂回偷袭的韩军赶出了丰山镇。

一时间，韩军的后续部队大乱，急忙喊来飞机低空掩护，让376团炮火打不透坦克断后，又撤回了早上的始发地五老里。

胡锡标一看乐了，立即指挥部队打扫战场。

突然，张志超赶到了身后：“胡锡标！”

胡锡标急忙道：“团长，敌人跑了。”

张志超发火道：“你不等命令就出击，敌人还不跑啊！”

胡锡标这才明白过来：“打早了，打早了。”

张志超不依不饶道：“如果1营、3营不及时出击，我看撤退的不是敌人，而是你胡锡标。”

胡锡标于是吐了个大舌头，表示自己知错了。

“这里是朝鲜，不是国内战场，不能蒙着头打仗，下不为例。”张志超又教训了胡锡标一番，这才气呼呼地离开。

金白一原本打算等首都师迂回偷袭得手后，再让第3师发起正面攻击黄草岭，见迂回偷袭不成，于是又将兵力放在了黄草岭的正面。

命令变来变去，直到黄昏，韩军第3师的先头部队26联队，才进入了796高地的攻击位置。

当天的黄昏时分，大山的阴影漫过了金黄色的稻田，一点一点笼罩了海边的KOGO。

陆战1师团长普勒，从一个散兵坑走到另一个散兵坑，不厌其烦地与流露出恐惧表情的陆战队员交谈着，鼓舞着他们的斗志。

“等敌人靠近了再开枪！”

“你得打中敌人，这样才能保护住自己。”

“把战壕再挖深一些，不用怕，今晚我会和你们在一起。”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时，回到海边营部驻地的普勒和施迈克，各自打开了一个牛肉罐头，坐在沙滩上吃了起来。

“罗诺克人，情况怎么样？”普勒边吃边看着施迈克。

施迈克十分惊，团长奇普勒居然知道自己位于弗吉尼亚州的家乡罗诺克，于是一扫一天的闷闷不乐，打开了话匣子。

太平洋战争时期，施迈克是一名陆战队上尉。战争结束后，回家乡罗诺克开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这一年的8月8日，接到归队通知后，只好关闭了律师事务所，随陆战1团来到了朝鲜半岛。

突然，施迈克提起了太平洋战争时自己的长官山姆。

普勒平静地说：“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叫山姆·普勒。”

施迈克惊讶道：“山姆·普勒？天哪！”

普勒问：“你们很熟悉吗？”

“反攻吕宋岛时，他是我的上司。那会儿，他是一名少校，而我是一名上尉。后来，我负伤离开了陆战队。”

“打日本人的关岛时，他战死了。”普勒放下了罐头，说：“我很怀念他，我唯一的弟弟，山姆·普勒。”

“是的，长官，我也怀念他。”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施迈克又换了个话题：“长官，我无法理解元山登陆背后的策略——陆战1师占领汉城后，为什么不是继续东进，好东西割裂朝鲜半岛，消灭更多的北朝鲜人，或者由陆战队去攻击平壤？”

普勒没有解答，而是朝施迈克提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谁在操纵这一切？”

“那还用问，是麦克阿瑟将军。”

普勒道：“麦克阿瑟是一名陆军将军，而陆战1师已经攻下汉城，对不？”

施迈克回忆道：“麦克阿瑟将军曾公开说过，我们陆战1师是一把锋利无比的美利坚之剑”

普勒抬头看了一会儿夜空，说：“大人物的有些话，只是说说而已。假如你是麦克阿瑟，你会让陆战1师，既占领汉城又占领平壤吗？”

恍然大悟的施迈克，突然朝普勒冒出了一句：“上校，我作为一名陆战队员，我将永远忠诚于陆战队！”

“永远忠诚！这是陆战队一直的传统。而我们作为指挥官，必须忠诚于要去流血牺牲的士兵！”

施迈克保证道：“今晚，陆战队员都准备好了，只等北朝鲜人来攻击。”

普勒却告诉施迈克：“休息吧，上尉！今晚，北朝鲜人不会来了。”

施迈克又信誓旦旦起来：“北朝鲜人来，我将像一名普通的陆战队员一样去战斗。”

普勒盯着施迈克：“少校，从现在开始，我将1营的指挥权交给你。”

而施迈克听后，并没有太多的惊喜：“上校，其实我更希望你，将我打发到远在弗吉尼亚州的家乡罗诺克。”

“那你只有在梦里了！”说罢，普勒打开拉锁钻进了沙滩上的睡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