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贞：这个志远，这些日子就跟吃了枪药似的，不知怎么了。张世贞：小梦，你跟我说实话，这些日子他欺负你了没有？林 梦：志远哥都是让着我，从来不欺负我。不过，有时候他好像有些心烦。张世贞：他有什么心烦的，他没上过大学，知识少，好些事儿都靠你帮助呢。林 梦：也不是，其实我俩一直挺好的，他给我很多帮助。就是这段时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事儿不让我插手，我的事儿他又不怎么配合，有时候还搞得不大愉快。林 梦：现在他不是在准备选举吗，可能是觉得我不方便吧。张世贞：选举是光明正大的事儿，有什么不方便的？不知好歹，等我问问他！路安民：小梦是大学生，又是村长助理，有什么事儿你不得多跟她商量吗？有时候她对村里的事儿不熟悉，你也得多帮助她，就知道干自己的还行？路志远：一个女孩子家，又是城里来的，我成天跟他粘一块干什么，村里有人说三道四的，你不知道吧。路安民：有这事儿吗？你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别管那些！路志远：那可不行，要是人家男朋友来，到村里听听，到处是风言风语，我说都说不明白，那不是害了小梦吗！路志远：工作上保证该怎么做怎么做，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儿。路安民：不管怎么准备，别做那些违反规定的事儿，叫老少爷们儿看不起你，最后还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杨玉莲刚要出门，又缩回来，转身跑到里屋，把鞋塞到床底下。杨玉莲：庄成举来了，这人嘴臭，你千万别跟他提皮鞋的事儿！（转身走出里屋）庄成举：操不完的心！（到沙发上坐下）世德呢，还躺着？杨玉莲：大叔，他这就成废人了。他到你这年纪，还不早就成土成灰了。庄成举：不能这么说，世德在咱村里也是个才人，我就佩服他！庄成举：情况特殊，咱有话就直说吧。昨儿晚上，庄全胡这个鳖蛋子过来送鞋了？杨玉莲手一抖，一个茶碗从手里滑落在地上，摔成碎片。刘世德（对杨玉莲）：跟我这个老党员这么多年，还经不住考验！庄成举：我就问问庄全胡送来几只鞋，说了些什么话儿，别紧张。杨玉莲（拿笤帚扫碎片）：大叔，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没看见吗？庄成举：哼，什么事儿能瞒过我，这个鳖蛋子！昨晚儿刚上黑影儿，我吃完饭就蹲在胡同头抽烟，看着俩人一前一后朝这边走，后头一个手里提着个尼龙袋子。到近处一看，就是庄全胡和孙成利。我就悄没声地跟在后头，眼看着他俩进了你这个门，这个假不了。杨玉莲：大叔，庄全胡给鞋了是不假，他叫俺给增财投票，他跟增财大兄弟是一伙儿的呀！杨玉莲：大叔，你放心，鞋俺也拿了，俺保证投增财兄弟的票，保证选他当村长，咱都是一家人，这个你放心。（又走近庄成举）俺家二秃，不是跟你家英子搞对象吗，成了咱不就是亲家了吗，你说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庄成举（很严肃）：不是那回事儿，选他不选他不关我的事儿，那是你的事儿。我来是叫你把皮鞋拿出来当证据，我得举报庄增财，他这叫贿选，电视上说了，这是违法！林梦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放着那个真皮笔记本。她凝神想一会，又低头在本子上写起来。林 梦：怎么说呢。我觉得自己比起大学的时候已经改变了好多，我没有高傲啊，我也没有好高骛远，我来这里是真心诚意想做点事情，我也真心诚意对待这里的人。可是，我发现，自己还是很难融入这个村子，很难真正被这里的人接受。我不知道为什么。马 成（OS）：我理解，这种感觉很正常，不只是你有，所有像你一样到农村追梦的人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就看谁做得更好些。你很棒啊，你有更多的真诚和热情！林 梦：其实我很孤独，在这里干点事情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你上次说的那些话，也许是对的。马 成（OS）：怎么，上次还是激情四射的，这么快就熄火了？这不是你的性格呀，你可是个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理想主义者呀！林 梦（无奈地笑一下）：谁说熄火了，我也没说放弃呀，只是更冷静些了。马 成（OS）：当然啦，我了解你！我告诉你我的重大决定，我也要去桃花峪，跟你一起战斗，一起追梦！林 梦：你说什么，开玩笑吧？你可是十头牛拉不回来的现实主义者呀！马 成（OS）：我最近两天就回出现在桃花峪，见到我可不要太惊讶哦！马 成（OS）：我不是冲动，现在也不是冲动的年龄了。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林 梦：有些问题不是靠思考来解决的，你还是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我还有点事儿，先挂了。庄全胡（打开鞋盒，把皮鞋拿出来）：这鞋质量好，真牛皮的。（把鞋放到李秀娟面前）我记得你穿二零的鞋，你试试。李秀娟（转向一边）：俺无缘无故要你的鞋干什么，你的鞋俺穿不起，快拿起来吧，别叫存福回来看着！庄全胡看看李秀娟，一边哄着佳佳，一边把鞋收起来，装到鞋盒子里。庄全胡：本来怪好的事儿，看叫你弄得！（倒退着坐到沙发上）其实是这么回事儿，这个鞋不光是你有，这是庄增财统一发的。别人先给一只，我呢，两只一下子都给你了，还给你挑了双质量好的。路安民：大叔你坐下慢慢儿说，增财又怎么了，这鞋是怎么回事儿？庄成举：这个婊子儿，真是无法无天了，跟共产党来这一手！李秀娟：不就这么个破村长吗，有什么好争的！这鞋俺不要，俺谁也不投！庄全胡：破村长？别忘了，往后桃花峪可不是以前了，当村长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盯住李秀娟，低声）刘存福要是当上村长，你还光往娘家跑吗？李秀娟：瞎扯，我往娘家跑跟他当不当村长有什么关系！谁跟你似的，官迷财迷！庄全胡：可不是那事儿，咱们得认清形势看清方向啊，要不投了白投，还得罪人。刘存福：俺俩早就商量好了，不投庄增财，你快把鞋拿走！庄全胡：不投庄增财，那你投谁？存福啊存福，不是我说你，你人是好人，就跟头牛似的，光知道拉犁不知道看路。看看你，出这么大力，你是发财了还是升官了？看看你过的这日子，达到咱村的平均水平了不？怪不得连秀娟都看不起你，三天两头地往娘家跑……庄全胡（吃惊，站起来望着刘存福）：干什么你，你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我都是为你好……庄增财脸上刮得干干净净，胳膊底下夹个皮包，正要出门。庄增财：这不，石子场的几个工人跟在腚后要钱，我去取点钱给他们算了。路安民：有钱不早给人家，非得拖着。（朝屋里走）进屋吧，我有点事儿。路安民到沙发前坐下。庄增财也跟过来坐下，有些心神不定。庄增财：也没怎么准备，顺其自然吧，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少爷们儿也都了解，准备不准备一个样。路安民：那不行，该做的工作也得做，要不人家哪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庄增财：咱心里也没别的想法儿，就是诚心诚意，想着帮帮大家，为全村的老少爷们儿干点事儿，叫咱桃花峪村富起来，私心是一点儿也没有！路安民：那就行。咱俩就跟亲兄弟一样，我也相信你。咱心里想法很好，可是也得把事儿做对啊，做对才让大家伙儿知道咱心里是怎么想的，证明咱是为了全村的老少爷们儿，不是为了个人利益。路安民：有人反映你在竞选上做小动作，有这回事儿不？庄增财：什么小动作啊？我庄增财做事从来就是光明正大，从来不搞阴谋诡计，别人不了解，哥你应该了解我吧？路安民：我怎么听说，庄全胡带着两个人挨家挨户发皮鞋，发一只，选举完再给另一只，这是怎么回事儿？（说着，把方便兜里的两只皮鞋倒出来）庄增财（看一眼皮鞋）：什么意思，就是谁接着鞋，谁就得选那个人呗。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有，谁指派他这么干的！路安民：哼，谁知道！那你打个电话就庄全胡过来，问问他到底谁指派他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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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漫山遍野》（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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