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头还是凤尾？神兽凤凰在明代是如何进化的

说起代表我们中华民族的纹样，大家首先想到的应该是龙纹吧？

但有一个同样举足轻重的纹样不容忽视，那就是——凤纹。

2012伦敦苏富比 11875英镑

凤凰作为象征吉祥的古老神兽，诞生的时间极早。

在《尚书·益稷》中就有关于凤凰的记载：

“箫韶九成，凤皇来仪。”

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舜所制的音乐《箫韶》演奏到第九章的时候，就连凤凰也跟着翩翩起舞。

竟然有能欣赏仙乐的神鸟？这个传说一下子赋予凤凰极强的艺术气息，那么拿它作为青铜器上的装饰来增加美感，也就合情合理了。

北京故宫藏

不过，青铜器上的凤纹装饰与当时的历史背景相呼应，多数显得庄严肃穆、简洁规整。那经历了近两千年的演变，明代瓷器上的凤纹又凸显了怎样的气质呢？

《山海经·南山经》是如此形容凤凰的形象：

“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

可见凤凰的外形与鸡有些相似，但是全身的羽毛却是五彩斑斓的。

那瓷器上的凤凰是不是这样呢？

北京故宫藏

北京故宫藏

以宣德朝的这两件青花凤纹器物为例，青花的发色无法体现凤凰五彩斑斓的特征，这点我们先抛开不谈。单从外形上看，似乎和一般的鸟类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不同？可能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三条飘带状的尾巴。

如果真抱着这种想法，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只是表现手法的不同，实际上从宣德朝开始，就已经显露“其状如鸡”的特征。

具体表现在哪里呢，最直接的当然是头部。

台北故宫藏

看这短嘴、扁脑袋，头上有冠羽，嘴下有长须的样子，是不是很像鸡首？而这种风格的凤首，也逐渐传承下来，成为明代凤纹的主流造型。

上海博物馆藏

2016香港苏富比 7.5万港币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凤纹中细长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像坏笑，同时又有种居高临下审视的感觉。想必看多了凤纹器物之后，大家就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丹凤眼”这个说法了吧？

除了头部，凤纹的另一大看点自然就是尾巴。

说起凤尾，那表现手法可就多种多样了。我们之前提到过飘带状的凤尾，另一种常见的尾巴则并没有那么卷曲，而是在上面附加锯齿状的尾羽。

台北故宫藏

北京故宫藏

之前讲明代龙纹的时候，我们说过卷草尾是夔龙纹的主要特征之一。（成化朝最流行的龙纹，竟然是古希腊十二星座之一？）不知道是不是明代的工匠们突发奇想，把卷草尾也应用到凤凰身上了。

2017香港苏富比 3553万港币

台北故宫藏

刚才所见的凤凰多为三尾或者五尾，而卷草尾的凤凰则明显是单尾。这与常见的凤凰形象出入极大，算是个典型案例。

2012纽约苏富比 6.85万美元

然而，我们永远不能低估工匠们的想象力，他们还能玩出更多的花样！

2013香港苏富比 93.75万港币

乍一看，这就是普通的锯齿状三尾凤凰，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尾羽中间的这个东西？

看这个形状，有点像……灵芝？

没错，工匠们把象征吉祥如意的灵芝作为点缀之物附加到凤尾上了。这么一来本身有祥瑞寓意的凤凰就又叠了一层BUFF，那是不是可以叫“吉上加吉”？

不难发现，在明代早期，就已经确立了凤纹外形特征的基调，其表现为：鸡首、羽翼，飘带、锯齿、卷草的三尾或五尾形象。

那明代中晚期就没有什么进步与发展嘛？当然不是。

比如，嘉万时期五彩的兴盛，就让工匠们终于可以自由发挥，描绘出凤凰五彩斑斓的羽毛了。

2020香港苏富比 5.67万港币

2015香港苏富比 6.25万港币

台北故宫藏

除了品种的创新，嘉万时期在纹饰上有什么变化吗？

明代流行的凤凰纹饰，大多为单凤、双凤或龙凤纹，同时辅以莲花或云朵作为装饰。

2021巴黎佳士得 5000欧元

台北故宫藏

而了解明代瓷器的朋友都很清楚，嘉靖这位喜欢修道、炼丹的皇帝，经常在瓷器上添加各种各样的道教元素。

北京故宫藏

可以想象得到，凤纹瓷器自然也会“惨遭毒手”。除了在上面加入八卦纹之外，嘉靖朝的瓷器又给凤凰新拉了一个CP——同样象征吉祥长寿的仙鹤。

台北故宫藏

北京故宫藏

只能说，不愧为道长皇帝，这波操作还真是意料之中呢。

而他的这个癖好，也传承到孙子万历皇帝身上。甚至，不只有仙鹤，就连龙也拉进来一起搞了个“大聚会”

2017香港苏富比 37.5万港币

总的来说，明代凤凰纹样偏向写实，线条趋于工细。在规范化与程式化的前提下，又发展出了新的样式，奠定了明清凤纹的基础。

那么，满清入主中原以后，又是如何看待凤凰这种传统神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