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俩口的退休生活

    文 / 许忠学(兰州)

    我和妻子是同庚，都在甘肃陇南市工作。我比她迟退休了五年，这五年时间里妻子一直帮助两个女儿带外孙子，我退休后两个外孙子都陆续上小学了，我俩就在天庆嘉园小区过起了独居生活。

    离开了外孙子们，我俩虽然悠闲起来了，但内心里却失落了很多，整天觉得空荡荡的，特别是妻子像是丢了魂似的，没精打彩的，我说她是劳碌命，她骂我是"独把阙"。从此以后，我俩的生活一下进入了寂寞枯燥无味的状态。早晨，赖床的总是我，妻子是个闲不住的人，她每天早晨六点准时起床，穿上运动衣就到外面溜达去了，或者和舞伴们跳广场舞。一个多小时后，她回到家后就开始做早餐，半个小时后，开始呼唤我起床，我洗漱完毕到餐桌前落座，妻子就把热乎乎的麦片粥和煮的生姜鸡蛋汤依次端上饭桌来，汤的温度、带核桃仁的花卷馍的纯香和色泽，都很亮豁，一看见就令我食欲大增。

    吃完早餐，我俩各自开始看电视和刷手机。我看中央四台的国际新闻和深圳台的《直播港澳台》，如果看到有趣的、新奇的、有争论的，我俩就会作一番短暂的交谈讨论。九点到了，我就到社区老年活动中心与球友打乒乓球，妻子就开始她漫无边际的家务劳动了，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应有尽有……十一点过后，我的乒乓球运动结束了，回到家来，妻子做的香喷喷的午饭已摆在饭桌上等待着我的到来，午饭后，我在沙发上小坐，看一会《体育新闻》后便就昏昏欲睡了，顺便躺在沙发上，一个小时后醒来，身上总盖着一条软和的毛毯，茶几上摆放着各种水果，还有一杯泡好茶的热茶杯。

    外孙子们不在身边，屋里总是冷冷清清的。在这平淡无味的退休生活里，拌嘴成了屋里唯一的声响，而且比年轻时更多更猛烈了，不知怎么了，老了火气反而都大了起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离开了一手抚养长大的外孙子的原缘？还是又到了一个更年期？好在我俩心里都明白，每次的吵吵闹闹就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之类的事情。

    按常理说，我俩都有养老金，身体还算是基本好的，有时在旅游淡季还到祖国的大好河山去观观光，寻找语文课本中读过的文化遗址，放飞一下心情；两个孩子也都成家立业了，并且都在同城，工作还顺利，什么事都不劳烦我们俩；双方父母都已仙逝，也没有什么操心牵挂的了，应该没有什么争吵的了，但是总是“涛声依旧”，“大吵没有，小吵不断”，其实吵架的理由都是极小极小的，如电视机的声音太大、手机不知放在哪里、阳台上的花忘记浇水，马桶忘记冲水了，降压药没按时吃了，垃圾桶满了没及时倒了……等等，较为严重的分歧在晚上看手机方面，我主办了个文学类公众号平台，每晚十二点前要对投稿进编辑，如果稿件一多，加之我也动手写一点文稿，这势必要占用大量的休息时间，妻子就不大乐意了，唠叨唠叼，她也是好意，为的是要我好好休息，增强免疫力，虽然大道理是对的，但我还是就有些不耐烦了，顺嘴就顶上几句，有时候言不由衷，词不达意，往往就使事态不断升级了，并引伸出一些“陈谷子烂糜子"之类的事情来！

    吵架过后，口干舌燥，互不理睬，势不两立。晚上在双人床上，背对着背，各睡各的觉，第二天起来就都忘记了。生活一切照旧，也不用相互道歉，我还是继续懒床，她锻炼跳舞，回家做早餐，叫我起床，热腾腾的早餐都摆在我面前……她说一句话，我连忙应承起来，算是一场风波就在悄无声息中和解了。

    岁月如梭，新老交替。退休生活在平平淡淡中苍老了岁月，也苍老了我俩的容颜。步入暮年，光阴似乎消逝地越来越快了，转眼间，大外孙子都要考初中了，小外孙上二年级了，我俩还记得她俩过满月的那天我俩抱着照相的情景，记得当时我没有坐稳差点掉下櫈子了，那是因为太高兴了的缘故吧。这幸福的一幕，仿佛就在昨天发生。

    兰州疫情又一次爆发后，为了方便照顾看管，妻子不放心，强把外孙们都圈到我们家里来亲自看护，但是随着优化疫情防控政策的发布和彻底解封放开后，身边就有不少人都陆续阳了，我们全家也未幸免，全部"中招"了，目前大人小孩的身体都已基本康复，全都步入“阳康”的阶段。奥密克戎病毒很诡异，全家"阳"了之后，感染的是同一个毒株，出现的症状却不太一样。我和外孙们都是高烧不断，四肢酸痛，嗓子干疼、鼻塞不通。妻子却像没有症状似的，她忙前忙后一心只照顾外孙们和我，我上网查了，其实没有别的原因，那就是因为每个人的免疫力不同而已。妻子扛着38.8度的低烧和沙哑的喉咙，一直脚不落地的忙碌着，一会儿烧水拿药，一会儿量体温、换湿毛巾，还冒着风险到药店去买药，还要接时按点给我们做饭，看着她消瘦而忙乱的身影，我心里难受极了，从来没有过的难受。大难之下，惟有患难夫妻的不离不弃，才能共渡难关；只要家人在，能始终陪伴左右，坚强的后盾就在，这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在身体的恢复期， 回想起和妻子一起生活的日子，妻子总是闲不住，家务活从不让我沾手，她一天到晚，忙里忙外，从早干到黑，养成了勤劳俭朴的生活习惯，三餐很规律，每天劝我喝牛奶、吃鸡蛋、吃水果，增加营养，督促我坚持每天打乒乓球，晚饭后在小区里陪我散步。有时我还找借口偷一下懒，可是她总是持之以恒，坚持锻炼，正是因为他平时良好的习惯，才造就了她强悍的免疫力。

    妻子感染新冠病毒的状况，也印证了张宏文医生曾说过的话：“如果新冠病毒患者在感染前体育活动越多，免疫力越好。"果真如此，看来抗击奥密克戒毒株最好的特效药，就是你自身的免疫力。对于妻子来说，这也是上苍对她一辈子勤劳忠厚最殷厚的回报！

     罗振宇曾说过：“以前，变化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现在，变化就是生活本身。”世事难料，稳住心态，才能在这个不确定的时代，更好地安身立命。

    妻子用瘦弱的肩膀支撑着这个家，还不遗余力的接济两个女儿的家，这不是什么劳碌命，也不是多管闲事，她不过是在使用青年时热情澎湃、中年的同甘共苦和晚年的相濡以沫存下的“本金”所产生的高利率的“利息”支付着剩余的光景。如果不出现以下的状况：一方移情别恋被发现，面临婚姻存亡的抉择；一方遭遇意外或身患绝症，生命出现重大危机。我们俩就这样维持下去，直到命运摊牌死神敲门的一天。

    世间万物，生生不息，当今尘世，物欲横流。我俩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人生至此，到了不必牵手的时段，忘了曾经的誓言，却以地底下看不见的粗壮的根系而连接着。我俩的姻缘，好就好在极度地平凡而平淡，因平淡而无人问津，因平凡而无人干扰和搅局，我俩愿意就这样一直平凡和平淡到生命的终点……

     当太阳、月亮、风雨、雪霜、财富、荣誉……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我俩无关的时候，那时才豁然醒悟，我俩情感的本金和利息都花在整个美好的人生里面了，都花在了在别人看来是痴呆傻而自已却心甘情愿去做的事情上了！

     作者简介：许忠学，甘肃省天水市秦州区人白草坪人，中共党员。曾任过教师，教育工作者，乡镇干部，党委政府秘书，税收管理员，市直机关工会和党务工作者等，现已退休，居住兰州天庆嘉园水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