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寺乌桕胜海棠

不愿辜负秋日尾声，还是跑到山间看看。今天去了偏远的清凉寺，之前春夏季去过几次，上清凉寺和下清凉寺都在山深处，植被茂盛，有大片的竹林。

上、下清凉寺在一个路口处分行，距离挺远。我们先到下清凉寺。山深人静，鸟鸣声恰似在耳畔。寺边路上有佛乐声，循声看到太阳能小喇叭做成童趣的花朵模样，声音轻轻柔柔的，不觉打扰。

寺门锁闭。门外那株巨大的老桂花树过了花季，已闻不到花香了。寺内有只声音洪亮的狗，见人走近大吠预警，转身离开寺门立刻停了吠叫。

寺边有陈翥墓，转过去瞻仰一下北宋的植物学家。墓碑位于寺斜后，恰能看到寺院内香炉、观音像伴着讲经声缭缭于日光中。墓后大片竹林，没找到入口和路。

下清凉寺实际现在是个庵。几年前去游玩正看到主持接待一位云游尼，主持高大健壮，看上去德高望重的样子。

转去上清凉寺。上路陡且窄，好在没什么车。寺脚下一片不小的停车场只停着两辆车。还没入寺就看到寺内黄墙映着一棵高大的红色乌桕，脑内突兀涌出“山寺桃花始盛开”的诗句来。

四处转转，山门内没有大雄宝殿，只立着上清凉古寺遗址的碑和几个香炉。四处张望着，斋堂那边过来一老年女子，手里拿着芋头边吃边问诸如来者何人之类。好奇这种生活，跟她聊了起来，居士，从繁昌来本寺皈依，主持收为小徒弟，每日为菩萨端饭。她说寺是个苦行寺，本就没什么香火，防疫要求又不能接待外人，只她和主持俩人守着寺庙。师父年纪大了，七十五岁了，没她照顾的话简直作孽。

看看寺后的古井，名济公井，传说跟灵隐寺的井相通，济公和尚曾用俩井的沟通运送建寺的木材。

独守清静寺庙的老僧吸引着踱至斋堂门外。不是想象的枯瘦老僧模样，一个健壮、声音洪亮的僧衣人高声说，来一趟不容易，去烧个香吧。我们素来只看不拜，未置可否地应着。师父看出端倪，说了句信教自由，立马问有没有扫码，吩咐那居士监督我们去门口扫码，哈哈，逐客令新样式。我怕那居士跟着辛苦，先把行程码打开给她看，再应允马上去门口再扫码。

转身回望，寺庙和山野里缤纷的秋叶静静地俯视着我，眼前大片竹林，比春天柔美，像羽毛般随风轻摇。我抬头看山看树看寺院，想象着信仰的力量。

我想到那句足以打动任何人的博尔赫斯的诗句：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