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斯文,归何处?

斯文,斯文,归何处?,第1张

斯文,斯文,归何处?,第2张

走廊里阳光充足,像一列奔跑的列车。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几本资料探出头。主人不在,风掀开了书页。
忽然而至的线上教学,让学生们匆忙离开学校,把好多不是必须的学习资料也丢弃在教室里。几次大型考试要来,教室里的资料被清理到走廊里,按班级分开,多余的课桌将它们隔离在墙根。
我把它们拿出来准备再好好塞进去,让这些资料像不曾在走廊里存在一样。其中一本是个活页夹,天蓝色的封面,还有一根灰色的细绳由上到下绑着,工整的字迹告诉我,主人是一个叫“……菲”的学生。拉开最外面课桌往里放它的时候,才看见这封闭的空间里满是挨挨挤挤的书本、资料,分不清彼此也分不清主人,这一团被打乱的生活,前些天还扮演各自的角色,从容不迫。

母亲七十多岁了,认识不少字,也写得挺好看。每当看到一张报纸、一本旧书,总是整整齐齐放好,即使是一张包装纸,也从头到尾念一遍后码好。搬家时,找到很多孩子弃置不用的演算纸、小本本,上面都是母亲的字迹。菜谱啊、人生格言啊、歌词啊、诗词啊、老姐妹儿手机上发来的祝福语啊……整整齐齐的字迹,整整齐齐的小本本。在母亲这里,每一个字都那么鲜活、干净,所以每每想起大学四年母亲的来信和盼望母亲来信的日子,都让我感觉日子的从容和温暖。那些,也是没有父亲的日子。
记得奶奶每次梳头,都把梳掉的头发绾起来,塞到墙上一个小龛里。每次一小绺儿,走街串巷的货郎来了,她就把一绺绺儿头发拿出来交给货郎,换回几根针一包线。直到现在,我还诧异,她为什么把梳下来的头发理那么整齐一绺儿。
老姥姥码黄花菜也是这样。夏季的午后,老姥姥把小湖边摘下来的黄花菜煮好,一条条儿码在高粱秸盖垫儿上。太阳落下去的时候,她一条条挪动一下下,翻个个儿。太阳好的时候,两个中午就晒成干儿了。她把麻绳儿截成一样长短,一小把儿一小把儿捆好。老姥姥做这些的时候,有时在大太阳底下,有时坐树下小马扎上,脸上一直浮着微笑。冬天,黄花菜干儿拿出一小把儿来,泡一泡,煮上姥姥腌的五花肉,有时加粗粉条儿,吃的人脸上都是无声的笑,像夏天。

字是公器,圣人所造,所以有“敬惜字纸”之说。匆匆离开校园,权衡着“放弃”了这些“无用”的书和本子。眼前这些慌乱的书本,是整理考场的必须,可总像是文字的一场流离失所。在大数据面前,许多个体被淹没;在瘟疫和灾难面前,文明也会向隅而泣。
然而,我想起瞿秋白,梁衡笔下的瞿秋白。

蒋介石听说抓到了瞿秋白,急电宋希濂去处理此事。宋在黄埔时听过他的课,执学生礼,想以师生之情劝其归降,并派军医为之治病。他死意已决,说:“减轻一点痛苦是可以的,要治好病就大可不必了。”当一个人从道理上明白了生死大义之后,他就获得了最大的坚强和最大的从容。这是靠肉体的耐力和感情的倾注所无法达到的,理性的力量就像轨道的延伸一样坚定。刑前,秋白唱《国际歌》,唱红军歌曲,泰然自行至刑场,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盘腿席地而坐,让敌人开枪。从被捕到就义,这里没有一点死的畏惧。

我们父辈用行动告诉我们,任何时候都要保持从容,不使斯文扫地。危难来临的时候,那些保持下来的温文尔雅,是最坚忍的力量,最美丽恒久的精神,彬彬有礼,从容不迫。记得我小时候,母亲端着玉米糊糊转着碗喝,一圈一圈;嘴里的白菜帮子嚼得咯吱咯吱,要响很久才咽下去。她吃这些粗茶淡饭时满足从容的样子,让我丝毫感觉不到岁月的清苦。夹起白菜帮子,朝向太阳,都是翡翠的样子。


日子,总会泛起微澜,有时会是波涛。贫富、爱憎、美丑、生死,都会袭来。日子,又极匆匆,免不了,我们会被日子裹挟带走,抛弃很多东西,自以为轻松了,却不再是生活本初的模样。

村庄的温情不会外泄,想体会它的温情,你不能匆匆走过。这是《小王子》说的,他还说,“我们大人都曾经是小孩子,只是很少有人记得。”小孩子,都是很慢的。也许,慢下来就是从容安然吧。

斯文归处,安然浅喜

斯文,斯文,归何处?,第3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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