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树园
文/路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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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时,我在村南路上散步,碰上了老父亲。
“父亲,您起这么早?”
我知道老八路的坟就在桑树园。
父亲面目严肃,说,老二你快通知家的所有成员,就在这桑树园,我有话教待。
我猜想,老父亲又要给儿孙们上政治课呢。
于是我忙着通知家族的每户人家。……
大哥是干部党员,他不贪不占。已经退二线了。去年买了所二手房还向一位堂弟借钱。
我是二子,当年无钱深造,回乡当了民办教师又被别人顶替,受到冷遇和打压。我最崇拜毛主席及老一辈革命家,信仰毛泽东思想!
三弟九十年代考上大学并也有幸参加了工作,二00五年愤而辞职并下海打工。现在还不错,正在一家公司做总经理。三弟说,体制内不适合我,私企里还可以。我说,毛泽东时代风清气正,凭你的德才说不定干得更好!
四弟大学毕业后没分到工作,开始打工,现在搞些小生意,品足了金钱社会的世态炎凉及冷酷。他是上世纪七五年出生的人,因年龄小,对毛泽东时代没啥印象,倒对现在的社会体会得入木三分。四弟说,现在社会是丛林社会,他办事只讲结果不讲过程,与人相交患得患失。
五弟最小,人也老实,身体也不好,初中毕业后便在家务农,家境不是多好。有时也出去打些零工,孩子正在上中学,或许是生活的艰难让他对毛主席非常敬仰,家里贴着毛主席大幅画像。他曾对我说过,毛主席就是普通人的菩萨。其实五弟对毛泽东时代的感知主要是从书本看的,还有听我父母说的。
我们弟兄五个及每个家庭的成员都来到村南的桑树园。老父亲住着拐杖、面目很严肃,他气愤地列举贪官污吏的种种罪恶,斥责他们背叛了当初的理想信念,背弃千千万万个革命先烈……
父亲是旧社会出生的人,土改时是个孤儿,是毛主席共产党解救了他。给他分了地分了房,结了婚,并过了现在二十口人的大家庭。土改时父亲十八岁入了团,积极投入新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一直到八十年代末父亲就是县人大代表。父亲对毛主席感情很深!
在桑村园老八路坟旁,父亲言辞激昂,年纪虽八十好几但讲起话来却滔滔不绝。
叮叮叮……叮叮叮……
一阵阵电话声惊醒了我。
此时正是黎明时分。
我只穿着睡衣,驱车一百多里一气回到老家。
父亲已奄奄一息,见我,眼睛突然晶莹起来,好似千言万语……
我扑跪在父亲床前,爹,我回来了……
父亲被葬在桑树园,坟离老八路很近。……
201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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