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min 百科大全 2023-01-03 11:13:16

【期刊初选】陈默（河北）：烟花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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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心花

陈默（河北）

每年的正月十五元宵夜，二狗都要在村南放烟花，全村的人都去看。人们都不知道二狗为什么放烟花。只有队长知道。

二狗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因为父亲早亡，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是艰难，有时都揭不开锅。住三间旧房，院子里除了零星的几株草，什么也没有，一片荒凉。二狗的心比院子更荒凉。自己都养不活，怎么能再养一个女人和孩子。这么穷也没有女人嫁给他呀。二狗长得中等身材，白白净净的。人们都说他娘们魂，也就是有女人的性格，说话慢条斯理的。他二十多岁时有个瘸腿女人看上了他。他也愿意。可是他母亲不愿意，说，要娶就娶个健全的，弄个瘸子什么也不能干，养她一辈子吗？他是个孝子，他依了母亲。然而他为此和母亲半个月没说话。

又过了几年，母亲得病死了，他年龄也大了，便没有了再娶媳妇的心思了。

生产队在村南有一大片菜地，与邻村交界，离家有三里地。离村远了偷菜的就少了。队长找二狗看菜园子。说，反正你在哪也是一个人，去看菜园子吧，管吃管住，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也落个清净。二狗就去了。

离菜园子不远有座荒弃的砖窑，长满了荒草。都说那里有狐狸精，兔子精，二狗不信。他白天一个人壮着胆子去那里看过，草很茂盛，除了有老鼠，或者偶尔有蛇出没，没见到别的。当然看不到的，看到了还能是妖精吗？

可是到了夜晚他就觉得寂寞难耐了，他从不点灯，有时在外面转转，有时就躺下。睡不着就在土炕上坐着，有时从漆黑的屋子里偷偷向那一片黑影子的砖窑上望，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远天里几颗星星。他希望看到什么，又不希望看到什么，然而终于什么也没有看到，不免有点失望。

一年秋后的一个下午，一伙打兔子的人从菜园子旁经过。说，明明打住了一只兔子怎么不见了。此时二狗正在外面站着。突然有一只小白兔逃到他的门口，眼睛泪汪汪的好像有求救的意思。他赶忙把兔子抱进屋里，藏了起来。打兔子的在外面转了几遭没找到兔子就走了。二狗抱起兔子，看到腿已经受伤，就给兔子包扎好放到一个纸箱里，弄了点青菜叶子和水。兔子很配合，很温顺，虽是野兔，却像家兔那么温顺，不像其他野兔子那么野性，十几天后，兔子就好了。一天夜里二狗正睡着，突然有女人叫他，他大吃一惊，说，谁！心想大半夜的一定是遇到妖精了。：“二狗，你把我放出来。”二狗听清了，是纸箱里说话。他把纸箱打开，一个美丽的女子站了起来。他吓得倒退一步，女子说，你不要怕，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我们命里有缘。你不是没有媳妇吗，我做你的媳妇吧。二狗都快四十了，反正光棍一条，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就算让妖精弄死，也无所谓了。说，好吧。二狗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会说话了。低着头沉默起来。女子把小手伸给了他，他抓住了，那么柔软，那么温暖。他的心砰砰直跳，女子顺势倒进二狗的怀里，二狗便紧紧地抱住了女子，二狗大胆起来，把女子抱到床上，开始享受男女之乐事。妖精比人更妩媚多情。

女子说，我不能见人，白天我做兔子，晚上做你的媳妇。二狗说好。

每到夜深人静时，兔子化为美女。一天夜里女子说，我们喝酒猜拳吧？二狗说我给买酒买菜去。女子说，不用，我都带来了。一看那木桌上，鸡鸭鱼肉，萝卜青菜应有尽有。于是二人就划拳喝酒。二狗总是输。二狗说，我们唱歌吧，你唱一支歌，喝一杯酒，我唱一支歌喝一杯酒。二狗就唱“小放牛”，然后喝了一杯酒。女子唱了“霸王别姬”。女子唱的是京戏，真好听。唱完了也喝一杯酒。然后又石头剪子布。玩的开心极了。都喝醉了，便抱在一起，像两条盘在一起的蛇。

半年后，也就是第二年春天了，夜深人静以后二狗和女子正说说笑笑开心地玩着。队长喝了酒，睡不着，说去看看二狗吧。结果来到菜园子房前看到里面灯火通明，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就感到很是奇怪。就在外面偷看。看到如花似玉的女子他也垂涎三尺。他心里想，一定不是人，一定遇到妖精了，他没敢说一句话，撒腿就跑，不想碰到旁边一把锄，当啷一声倒了。女子听到外面有人，赶忙化一股烟也跑了。二狗出来一看是队长，就叫住了他。说你不要怕。

队长回来也没看到女子。就问二狗什么情况。二狗说了。

后来二狗再也见不到那女子了，二狗非常生队长的气。二狗晚上就想女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到晚上就在门外喊。可是没有女子一点音信。

过了大约一个月，是后半夜，女子来了。哭着说，二狗，我们是缘分尽了，这是天意，你不要怪队长了，我们不是一类，该离开了。二狗说，你舍得吗？女子说，缘分尽了，就不能再在一起了，不然上天会惩罚我们的，说分就得分，我不能像人类那样缠缠绵绵的。女子最后抱了抱二狗。说，你要是念在我们的情分，你就每年正月十五元宵夜放烟花吧，我和我的姐妹会来看的，我们很喜欢看烟花。二狗含泪答应着。

后来每年正月十五夜晚，二狗就开始在村南放烟花。二狗看不到女子，女子却能看到他。

后来生产队解散了。二狗也就回家居住，就画家谱为生。但是每年正月十五夜一定会在村南放烟花。二狗知道，心爱的人一定会来看的。

作者简介，陈默，本名陈秋安，明空居士，河北石家庄市人。现住北京。在南京《青春》文学发表处女作。自修《北京语言文学自修大学》三年，参加过《诗刊》社培训班。先后在《乡土文学》，《乡土诗人》，《中国爱情诗》《中国诗歌网》，《中国作家网》《新诗选刊》等网络纸刊发表诗歌。现为中国诗歌网会员。中国作家网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