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华七律诗 野岭

野岭

野岭曾珍晏子裘，几年岁月黯悠悠。

来时牛屋方过夏，离日马蝇没到秋。

几伴缕衣愁睡起，每披素褐叹沉浮。

非因窘困人间绝，何为焦心念去留？

【注释】读宋代诗人陆游的《舟中作》诗，步韵而咏他事。原诗云：“一叶轻舟一破裘，飘然江海送悠悠。闲知睡味甜如蜜，老觉羁怀淡似秋。失侣云间孤雁下，耐寒波面两凫浮。年逾八十真当去，似为云山尚小留。”步韵诗作于2022年12月26日。

这首诗的意思是：在野岭的日子曾经很珍惜晏子之裘，几年的岁月黯色悠悠。来的时候住在牛屋刚刚过了三夏，离开的时候那嗡嗡的马蝇还没有乐到深秋。多少回陪伴着缕衣在忧愁中晚睡早起，每每是披着素褐感慨人生的沉浮。不是因为窘困于人间的绝境，为什么会焦心地虑念自己的去留？

首联中的“晏子裘”，典出《晏子春秋》卷六《内篇杂下》：“景公饮酒，田桓子侍，望见晏子，而复于公曰：'请浮晏子。’公曰：'何故也？’无宇对曰：'晏子衣缁布之衣，麋鹿之裘，栈轸之车，而驾驽马以朝，是隐君之赐也。’”意思是春秋齐相晏婴，以节俭力行著称，着布衣鹿裘以朝。 孔子弟子有若谓其衣一狐裘至三十年。后因以“晏子裘”为称人节俭的典故。亦谓处境困顿。用典见唐代诗人杜牧的《冬至日遇京使发寄舍弟》诗：“远信初凭双鲤去，他乡正遇一阳生。尊前岂解愁家国，辇下唯能忆弟兄。旅馆夜忧姜被冷，暮江寒觉晏裘轻。竹门风过还惆怅，疑是松窗雪打声。”

颔联中的“牛屋”，指牛住的小屋。典出南朝宋代人刘义庆的《世说新语·雅量》：晋人褚裒，字季野，“名字已显而位微，人多未识”。一次，他投宿钱塘亭，刚好吴兴县令沈充送客过浙江，亭吏驱褚移牛屋下。沈酒醉，问牛屋下为何人，褚举手回答：“河南褚季野。”沈大窘，又不敢请他移出，只好到牛屋里拜访宴请。褚神色自如。后用以为典。用典见宋代诗人陆游的《书意》诗：“病眼犹堪阅世人，难将雪鬓著乌巾。囊中钱尽罢沽酒，涧底雨寒愁束薪。老子那辞徙牛屋，痴人自喜拜车尘。穷通要是儿嬉事，嬾就山僧讲宿因。”

这一联中的“马蝇”，是昆虫名。成虫比一般的蝇大。头大，身体表面生有细毛，像蜜蜂。口器退化，不摄取食物。多生活在野外。卵产在马、驴、骡等的毛上，孵出的幼虫被动物舔毛时带入体内而寄生在胃里。这里泛指苍蝇。见宋代诗人陈淳的《横逆自广三绝》其一：“乐天一说见轲书，岂是高谈强解渠。牛马蚊虻无足校，不须芥蔕此襟裾。”又见刘绍棠的《蒲柳人家》七：“（吉老秤）挥着一把破芭蕉扇子驱赶马蝇。”

颈联中的“缕衣”，指破烂的衣服。见清代诗人钱谦益的《金陵杂题》诗其六：“旧曲新诗压教坊，缕衣垂白感湖湘。闲开《闰集》教孙女，身是前朝郑妥琅。”

这一联中的“素褐”，指本色的粗麻布短衣，古时为贫贱者所穿。建宋代诗人张耒的《雨中晨起》诗：“端居多滞念，秋至一萧散。况兹炎凉异，微冷风雨旦。空山阴霭积，槭槭木声变。絺衣感轻单，素褐催补绽。泥行苦长须，买酒不可缓。洗盏自迎门，一杯聊自劝。”

尾联中的“焦心”，意思是心中忧急愁烦。见宋代诗人林表民的《寄饯赵清中主上元簿》诗：“六代旧都遗陆在，词人怀古去登临。长干塔上青山远，玄武湖边碧草深。肯把簿书庶望眼，但图方略副焦心。平江大海虽吾愿，台阁须材必访寻。”又见宋代诗人陈著的《徐何慊出》诗：“谁其知我独春秋，小试毫芒大用留。二万言书关社稷，八主地位傲公侯。儒家本色饶青眼，仕路焦心早白头。笑杀庸人漫多事，包荒襟量自休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