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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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湘上看明烛，迷离二十年_（1）。生涯杯酒尽，意气故人怜_（2）。学道输华发，哀时向绮筵_（3）。跻堂千万寿，春动彩衣妍_（4）。

【笺注】

十二月三十日（1890年1月20日），陈三立在传统的除夕即大年三十夜，作此诗。

此诗回忆自己来湖南二十来年的经历，不禁意气萧索，描写了孩子们未经世事，过年的欢乐。两相对比，让人生慨。

（1）“湘上”二句：在湖湘之地看着除夕明亮的烛光，恍恍惚惚，好似二十年从眼前走过。

“迷离”，模糊不明，难以分辨。《乐府诗集·横吹曲辞五·木兰诗》：“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二十年”，陈三立1872年二十岁随家居长沙，至本年1889年三十七岁，即十八年，此处取其居长沙的成数而言。

首联描写自己除夕夜面对烛光，不仅回忆在长沙的二十年生活。

（2）“生涯”二句：生涯似乎随着杯酒过去了，仍然是满腔意气，惹得故人怜惜。

颔联感慨自己杯酒交游，仍是意气满腔。

（3）“学道”二句：学习儒学道艺，弄得白发生出来，面对华丽筵席，只是哀痛时事！

“学道”，学习道艺，即学习儒家学说，如仁义礼乐之类。《论语·阳货》：“君子学道则爱人。”

“华发”，花白头发。宋苏轼《次韵韶守狄大夫》之一：“华发萧萧老遂良，一身萍掛海中央。”

“绮筵”，华丽丰盛的筵席。唐陈子昂《春夜别友人》诗之一：“银烛吐青烟，金樽对綺筵。”

颔联描写自己的为学苦辛以及杯酒间仍不忘“哀时”。中二联全是议论，显是宋诗写法。

（4）“跻堂”二句：登堂献上千万岁的祝寿语，春意涌动在了五彩的衣服上。

“跻堂”，犹登堂。语本《诗·豳风·七月》：“躋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彩衣”，《艺文类聚》卷二十引《列女传》：“昔楚老莱子孝养二亲，行年七十，婴儿自娱，常著五色斑斕衣，为亲取饮。”后因以“彩衣”指孝养父母。

诗的后二句，写到过年小孩子的祝寿，与中二联的经历世事的自己形成对比，言外之意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