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生杂记:尚门英杰尚长春

武生杂记:尚门英杰尚长春,第1张

武生杂记:尚门英杰尚长春,图片,第2张
尚门昆仲:右起尚长春、尚长麟、尚长龙、尚长荣、尚长贵

尚小云有三子,长长春,工武生 ;次长麟,工旦角 ;季长荣,工花脸。艺事俱精,世称尚门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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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长麟(左)与尚长春(右)

尚长春之成名,经过双重的戏曲教育。八岁入富连成,兼学武生老生,从王连平、刘喜义学《淮安府》《三教寺》《造化山》《武文华》。从王喜秀学过《四郎探母》的杨宗保以大嗓唱〔娃娃调〕。在《朱砂痣》里学的不是韩廷凤,而是配角吴惠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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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长春、尚长麟于《桑园寄子》中饰娃娃生

小云苦心课子,曾延沈富贵、陈富康“个体”教导,长春复学《淮安府》《罗四虎》《武文华》等,即实习于富康主办之常庆社。小云为了阵容整齐,特请正在搭他班的袁世海为长春助演。又使长春退出常庆社,聚同龄之同业子弟十八人,在家攻艺,称为“十八子”。后又倍之,增至三十六人,称为“三十六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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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小云与荣春社部分学生合影

小云督促甚严,长春等艺事共进,闻者艳羡,争投尚门。小云兴致夙豪,欲聚百人为一龙。春雷震动,鳞甲风云,就在这百人的基础上,小云独力创办的荣春社科班,横空出世。长春如鱼得水,大展才华。传统戏与新编剧目,连翩上演,十之七八,均由长春任主角,如《崔猛》《血溅万花楼》《五鬼一条龙》等,这是尚长春在科班演戏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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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长春之《长坂坡》剧照

小云对于长春的培养,并不是单纯的望子成龙,而是宏观的护艺如命。他钦佩武生泰岱杨小楼。然于武生一门,又不仅仅地独嗜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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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世善、尚长春之《百鸟朝凤》剧照

他要培养长春为武生全才,除聘丁永利、刘砚芳授杨派武生外,复请尚派武生创始人尚和玉教长春尚派,黄派传人李桂春教授黄派。更请他倚为左右手的范宝亭教授武净。在长春身上,真真地体现了转益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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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3月17日,荣春社科班首演

一位严父,不惜人力物力,广为延师。但也有苦头,这就是长春偶出纰漏于舞台或偷懒懈功于顷刻,就会受到责打。犹忆 1938 年荣春社问世的第一天,演于中和戏院。大轴是十周岁的尚长春主演《水帘洞》,剧场煊赫,盛况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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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长春之孙悟空剧照

长春少不更事,气浮神驰。“开山”之后,唱完〔粉蝶儿〕,一时忘了“定场诗”招致台下倒彩。小云大恚,不待卸装,即在后台责打,以致姜妙香夫人讲情不允,竟然伏在长春背上,替他受责。小云盛怒之下,堂板竟打在姜夫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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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长春之武文华剧照

尚长春的一出《武文华》,初入富连成即学于王连平,退社后更学于陈富康,数数演出,小云仍不惬意。最后请杨小楼为之指拨,学杨派之神。为了叫他看看“明场”的风韵,小楼特于 1937 年 1 月 11 日,与小云合演《湘江会》于大轴,前加《武文华》,按中年时代的演法,使长春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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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长春之《麒麟阁》剧照

钟球在悬,自异凡响。所以长春在荣春社经常以《夜探武家园》的剧名演于大轴,剧中的万君兆,亦得吐气于一时。但是盛誉之下,未免骄矜。某次,觑父未在场上监督,例走的三十个旋子,走到二十五个,偷懒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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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4月28日,荣春社演出广告

演毕方庆侥幸,父已盛怒而来,喝命暂勿卸装,让其再走旋子。长春已知自己偷懒之事未能侥幸躲过,内疚地左一个三十旋子,右一个三十旋子,殚力往复,直至筋疲力尽,恹恹欲倒。小云一把揪着他说“:今天叫你记着 ! 在台上永远要走三十个旋子,不能走二十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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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荣春社演出全部《钟馗》

如此严厉督艺,使尚长春每演一剧,无不全力以赴。荣春社后期的新戏,以《全部钟馗》最能号召,长春饰演钟馗。《嫁妹》一折,学自胜庆玉,全是北昆路数,而长春以矫健之武功出之,开武生演《嫁妹》之先河。

尚长春主演《钟馗嫁妹》视频

惟“五鬼闹判”钟馗变容一场,突出女鬼索命,掇拾梆子《大拾万金》之窠臼,既不协调,亦显恐怖,当时报刊指摘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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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9月5日,尚长春、尚长麟于青岛演出全部《钟馗》

小云知予曾为金少山编写此剧,就商于予。予告以“金”本闹判,系呼应《嫁妹》时之〔黄龙滚〕:“想当初自离门庭,想当初自离门庭,到中途孽妖作症。一路上寒热恹恹,一路上寒热恹恹,偶入在阴山鬼径 ! 改变俺旧日容颜赴帝京,因此上殿试把君惊!圣上呵,将俺来黜落功名……后宰门捐躯殒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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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长春之黄天霸剧照

上青、黄、赤、白、黑五方虐鬼,嬉闹缠绕。闹一番,钟馗之眉、目、鼻、口、颊顺序变一次。少山在上海习演连台本戏,谈及变容技巧,头头是道,并无女鬼索命之阴森气氛。小云颇是予言,惜未能使长春试之。

尚长春说戏视频

今长春任教于中国戏曲学院,体躯硕而且健,示范演出,不减当年。不能不追溯小云督艺之严也。


原作者:翁偶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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