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min 和外交官谈恋爱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五）
当你正在追随一朵高岭之花时，你会真正意识到他有多铜墙铁壁。
首先你要见他，这本身就是件奢侈的事，这是一个几乎全身心把自己奉献给事业的男人。
每日埋头于各大地方司的会议和呈上来的文件，终日神龙见首不见尾。
其次你见到了，也只是和他所有的学生一起，短如朝露地见到了。
他与你讨论的全部内容综合下来就只有ABCD和美俄英法，大多数时候，你和别人没有区别。
但我心里总有种莫名的第六感，虽然陆老师表面看上去对所有学生都一视同仁，对我却是有几分特殊的。
这难道就是世界上人人都有的三大错觉？有人叫我，我能反杀，以及，他喜欢我。
我记得那是进入五月的一个雨天，陆老师抱着一叠纸质资料和没有伞的我在外交部四号楼的门口不期而遇。
我知道那是一场马上会停的阵雨，但还是直截了当地将视线落在了他撑的伞上。
我们陆老师是何等聪明的男人，没有犹豫地笑着走到我跟前，连废话的询问都没有，直截了当地问我：“要不要和我一起回翻译室？”
“要。”我没有犹豫地回答。
“那你需要帮我拿一下资料，”陆老师将手里的资料塞到了我的手里，还严肃地交代了一句：“很重要，别弄湿了。”
于是这样才能更合情合理地将雨伞倾向我这一头，反将自己的肩膀露到了外头。
说不清他这样，是觉得资料重要，还是我重要。如果可以，我希望是我。
我紧紧攥着手里的资料，朝他的身体靠拢。雨伞不大，但这没有关系，因为我可以朝他靠近一些。
与他靠近的那一瞬，他身上的一切都在我的五感里被无限放大，余光里他的棱角，衣服上洗衣皂角的味道，还有他踩过水洼时溅起的声音。
没有一样不叫我心动。
当你与喜欢的人共撑一把伞时，你会觉得你和这把小伞的所有空间就是整个世界。
纤细如丝的雨幕将一对男女和天地隔绝，好像在暗示一场也无风雨也无晴的爱情。
我短暂地想要将一切封印在这里，让天地间留这一瞬间。
“陆老师，如果今天你在这里碰到的是别的人，你也会为她撑伞吗。”
我问了一个十分冒犯的问题，却仍然期待着答案。
“不一定，这是阵雨，如果与我不顺路的话，我不会特地去送一程，这太费时间。”
听回答我也能知道，他仍然是那个冷静，理智的陆处长。
“那如果是其他与你顺路的女学生，你一定会送吧。”
“对。”
果不其然。
我有那么一点点沮丧，只有一点点。
我觉得我是很喜欢陆老师的，但陆老师对我的态度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这不免让人感到有些挫败。
这种湿漉漉的心情就好像明明头顶撑了伞，却仍然被雨淋到了一样。
再未开口，我们一路无话的回到了翻译室所在的大楼，这时陆老师才像是迟到地反应过来，接上了先前的话说：
“不过，”陆老师面朝我，微微笑了笑，“我一般不会允许其他女学生离我这么近。”
我以前一直觉得，陆老师开口说话的调调像一杯碧螺，涩味很淡，甘味也很淡，在春寒料峭的风雨里烫上一杯，就能静静地读完一本厚书，
有一种莫名令人心安的魔力。
这很诡异，明明他是个身材并不魁梧，看起来也并不狰狞的男人，虽然不能被形容成弱不禁风，但也与传统意义上男性的阳刚形象也大相径庭。
可他只要一开口，你就会莫名的相信，他安全可靠。
“陆老师，你这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我品完这杯茶的后劲像是喝了一百杯的咖啡，叫人心跳加速。
“小陆，我刚瞧见新闻司的随员找你呢，在五号会议室。”
陆老师本应当是还想回我话的，却被突然插入的席大使截了胡，他的工作来的突然又紧急，以至于只能堪堪留下一句抱歉就匆忙离去。
就像这场阵雨，突然来了，又突然停了。
那一刻，我再一次确定他是这么忙碌的人。
那一刻，我也确定，被遗忘在我手里的资料应该也没有十分重要。
“……”
带着一身露水回到了座位上，我扫了一眼手里的资料，是已公开的外交部副部长的发言稿，作校对用的。
不算秘密的文件，也难怪陆老师能大方塞给我。
一时半会陆老师也回不到办公室，我也就不着急把文件换回去，在座位上翻了一会资料，心烦意乱地的半个字也瞧不进去。
随后翻了一张白净的A4纸刷刷刷开始写起来。
“搞定。”
Привет,Даварих.（你好，同志）
У вас есть подруга?（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Да.(Эту записку можно выъросить)（有，这个纸条你可以扔掉）
→Нет.А можно я ъуду твоей девушкой?（没有那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
→Да.Это мой вичам.(177****0420)（可以，我的联系方式是177****0420）
→Нет.Желаю теъе приятного настроения（不可以，抱歉，祝您今天心情愉快～）
我满意的合上笔，像个把剑收入鞘中的战士。
将这张纸塞进资料的夹层，我这才起身把东西送去了陆老师的办公室，了却了这桩心事，我想我应该就看的进资料了吧。
陆老师是一连开了两场会才回的翻译室，回了翻译室后又和英文处地方司的人一同开会，连晚饭都是在会议室吃的。
我从没像今天这样留意过他的动向，倒不是多在意他的工作状态，闲的时候人会有千百种闲的法子，但忙的时候就只有一种忙的模样。
我是想看到他瞧见字条后的表情。
可陆老师一整天的表情都是横眉冷对着的，我甚至不确定，他是瞧见了字条不上心，还是，压根就没瞧见。
我不喜欢这样被人拿捏的感觉，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更令人难过的事还在后面。
“这次南南人权论坛，几位翻译室的老师结合了你们的口译、同传和个人综合能力的成绩和表现，敲下了这次主翻锻炼的人选。”
“是周晓彤。”
在关于观摩人权论坛会议的简短会议上，陆老师抛出的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同传翻译是极其耗费精力的工作，重大会议且时常不短的同传翻译往往有十多个主翻。
每个主翻大约翻译十五到二十分钟，然后更迭轮替休息，以保证翻译精准。
周晓彤当主翻，意味着她可以走进同传室坐上翻译位，和其他的前辈平起平坐。
剩下的我和宋悦儿连替补都不算，就只能观摩。
“安娜和悦儿同志可以等下一次机会。”
然后等下一次机会。
我看着陆老师和周晓彤一字一句地交代着作为主翻的注意事项，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
为什么，我想不明白。
如果是从成绩和表现出发，那这个资格应该毫无疑问地落在我的头上才对啊？明明口译和同传的成绩，我都是常年第一。
这个第一次做主翻的机会，理所应当是我的啊。
“好，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不要紧张，到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出现问题也会及时补救。”
连同那个最后那个宽慰周晓彤的笑本来，也应该是对着我的。
“安娜……你不要紧吧。”宋悦儿察觉到我的脸色不愉，悄悄地问我。
“如果我说不要紧，那一定是在骗你。”我回答道。
我要紧，很要紧。
我不否认我一直是个骄傲自信的人，能力是我的资本，我有这个骄傲自信的资本，只要是光明磊落的竞争规则，我大多赢的堂堂正正。
倘若输了，也要让我知道输在哪里，才能心服口服。
简短的会议结束，陆老师作为上级是第一个离开的，随后是周晓彤拿着主翻才有的资料路过我的身侧。
她对上我眼睛的那一瞬，停下了脚步，欲言又止。
“恭喜你。”
“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是我。”
“可能……可能是陆老师对你有什么私心？”宋悦儿努力的想让气氛不那么僵持，“但，但是假公济私真的不太好……”
“不可能，陆老师不是这样的人，”周晓彤一口否认，很坚定，“他做事，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我很好奇他的考量是什么。”我勾了勾嘴角，视线瞧向别处。
场面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你也觉得我得到这个机会是他的个人偏私吗？”周晓彤皱着眉头瞥了我一眼。
“我没有这么说。”
“如果这么想知道答案，不如亲自去问他。”
“还有，安娜，你应该更相信他一些。”周晓彤的语气略带几分遗憾，她似乎不再同我有对话的欲望，从我身边径直离开了。
真奇怪，她获得主翻名额的时候，我没有挫败感。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却有种莫名输了的荒谬感。
“也许吧，毕竟，我更在乎怎么在下次国际会议里，做的比你更好。”
周晓彤比我更相信陆辰光是个公正公平的人，我也不能说我全然不信，但这个信的占比，定然要比周晓彤的低。
这也许是和我在这件事情里的身份有关，她是被选择的那一个，而我不是。
“你们这算是吵架了吗。”宋悦儿的提问总是这么直白，她望着周晓彤离去的背影，满是担忧。
“为什么要她吵架呢，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是陆老师选的她，她没有错。”
“错的总是男人。”
很久以前，我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我年少的时候总读到一些这样的文字，男主角总有个温和无害的白月光，女主角只是菀菀类卿的替身。
白月光一朝归国，替身就只能落得个黯然离场。
那时候看着评论区的读者说白月光的不是，我总觉得很不舒服，却说不上是哪里不舒服。
长大了幡然醒悟，把女主当替身的是男人，因为白月光抛下女主始乱终弃的是男人，在两个女人之间反复横跳的是男人，
最后像条狗一样回来倒贴美名其曰深情的还是男人。白月光做错了什么呢，白月光只是觉得晦气。
长大了看社会新闻更是火冒三丈，小说好歹是杜撰的，社会新闻却是实实在在的，马路杀手是女人，高管女性有关系，无理取闹，胸大无脑。
头发长见识短，女子无才便是德。
凭什么挨骂的都是女人，男人们总是在问题里隐身。
“我只想追究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是陆辰光，我或许连追究的欲望都不会有。
很多时候，我对男人是不抱希望的，陆辰光会吸引到我，是因为他在片刻里释放出过的，与其他男人不同的瞬间。
这种瞬间珍贵到我愿意去听一次他的说明，以及期待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我猜陆老师应该猜的出我为什么会敲门来找你。”我合上了陆辰光办公室的门，皮笑肉不笑地瞧了他一眼。
“你比我想象中来的倒是要迟一些。”
“说明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沉得住气。”
我关上了门，避免了与他直视的压力：“所以，为什么呢？”
“因为那张纸条？”
“什么纸条？”
他还没看到？这份文件这么不着急？
“直说吧，按照成绩和表现，这个资格是应该给你的，有三个原因让我们选择了能力上只比你差一些的周晓彤。”
“一，这次国际会议和我们一同参与的是国际关系较好的一些南非国家，你的口译风格和气场都比较尖锐直白，友好程度不如雨彤同志。”
“二，雨彤同志在大学期间对南非小国的国际背景积累和国际关系知识储备就比你丰富，当然，我相信给你时间，你有超越她的可能。”
“三，你和雨彤同志的性格恰好相反，她比较怯生，需要主动的鼓励，而你……有点骄傲自满，需要压一压风头。”
“前两点解释我可以接受。”我坦率地接受了陆辰光的说法，释怀了这次主翻机会落给他人的事实，却对最后的一点原因耿耿于怀。
“但我不接受第三个理由。”
“我是骄傲，但不自满。外交部7：3的男女这么不公平的录取比例，我削尖了脑袋杀进来的，我不该骄傲吗？”
“我没有放弃过学习和提升自己，骄傲不会影响我继续进步，我不接受你通过考虑这样的原因来判断机会应该属于什么人，这对我不公平。”
“如果依照你的说法，人人都该做个胆小鬼，然后通过别人的可怜施舍来获得机会。”
“你没有自满吗？”陆辰光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安娜同志，我知道你是每次成绩出来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有能力就会有优越感这很正常。”
“但不要觉得稳坐第一后，就什么机会都应该首先属于你。”
“还有，如果在进外交部的时候我申明过的纪律你忘了或者压根没记住，我可以再说一遍。”
“外交官，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服从组织的命令。没有原因。”
人们常说，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最是温和的人生气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这大约是对的，至少此刻我看着陆辰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上，心里存了两分畏惧。
“那个时候，你还想说什么的。”
“……什么？”
“昨天在雨里，你被席大使叫走之前，还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陆辰光埋头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才想起了那时的场景，然后回答道：“雨伞太小，你是不为了让我淋湿才离得近些，所以我可以理解。”
“……怎么了吗？”
“没有问题。”我笑了。
“您说的很对。”
“行，那没什么事了，就出去吧。”
在他一声没有感情的“出去”后，我机械地迈开步子回了自己的工位，静坐了一会，才翻开了手头的资料。
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下来了，然后，就看不清字了。
晚上七点半左右，我收到了陆辰光的好友申请。平日里我们都是部内APP联系，APP没联系上最多也是打工作电话。
陆刚刚把你添加到通讯录，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我是陆辰光。
以上是打招呼的内容
社交软件往往为私企所有，不能用来讨论工作，因为我们的工作内容最低保密级别也是仅部内可知，
同僚之间若非关系很好，也不会互留什么私人联系方式。
所以陆辰光怎么有我私人号的？盯着手机我愣了半晌，才想起来一个事。
哦，我还塞了一张极其脑残的字条在他那里，我甚至懒得拿回来。
我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答案当然是否认的……
你已添加了陆，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我同意了他的申请，下一条消息很快就接踵而至——
-我在你宿舍楼下。
“……”我盯着这条消息顿了三秒，然后收起手机，拉开房门，和室友宋悦儿说了一句我出趟门后匆匆套上外套离开了宿舍。
在外交部领导就算是半夜打电话提问战略问题，你也要头脑清醒地回答。所以上级晚上找我，我也不能不从，是吧。
在见到他之前的那一段路，我脑袋空空。在见到他以后的那一瞬间，我也毫无念想，在他开口的那一刻，我想——
“听说你今天下午哭了？”
如果我手里有块板砖，我会狠狠朝他脑袋上砸过去。
陆辰光全然不知他的脑袋已经在我的想象里炸开过一次花来，他只是自顾自开口：“本来想让小白安慰你的，但是我看到了那个纸条。”
“想了想，还是亲自来找你说一下比较好。”
“没事，你当没看到吧，不重要。”我摆了摆手，潇洒的回答。
“是因为下午我太凶了？”
不想说话。
“已经看到了，所以没办法当做没看到。”陆辰光轻快地笑了笑，撩了一把额前的碎发。
“为人师表，传道受业解惑者，学生有问题，我又知道答案，岂有不回答的道理。”
“第一个问题，女朋友的话，以前有过一个，但现在没有，第二个问题你没有给我合适的选项，所以我需要亲自给你答案。”
然后，他递给了我一张字条。
我借着路灯，瞥了一眼纸上的文字。
“为什么你的回应是打印版的？不手写一点诚意也没有。”
“打字会比手写稍微快一点，节约时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发消息给我，”我举了举手机，“这样更快不是吗？”
“可能是为了有点仪式感吧。”
Das Wesen der Liebe ist ein edeles Gefühl zwischen Menschen des anderen Geschlechts, das die Konbination von sozialen Eigenschaften des Menschen und den natürlichen Eigenschaften des Menschen ist. Es besteht normalerweise aus vier Faktoren: Sexualität, Emotion, Ideal und Verpflichtung. Abgesehen von den körperlichen Bedürfnissen, die die primitivsten Kreaturen haben, können wir nur dann eine Liebesbeziehung eingehen, wenn du die anderen drei Dinge über mich akzeptierst.
我无语地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皱着眉头辨认了半天，“这是……德语？”
“嗯哼。”
“我说我德语C等，专业八级，精通阅读，你信吗？”
陆辰光没说话，皱着眉头看着我。
“不信？不信你还写德语？”
“那你为什么要用俄语给我写呢，翻译室只有英法西葡四语翻译处，你怎么断定我能看得懂俄语的？”
“因为我知道你在欧洲司待过啊，中国最重要的东欧战略合作国就是俄罗斯，你怎么可能不会俄语！”
“……你怎么知道我在欧洲司待过？”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什么都会知道的。”
陆辰光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撇过头去，有些懊恼地伸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
“抱歉，我以为你在向我证明自己的俄语水平。”
“觉得我在显摆吗？整个翻译室就我一个学生修了俄文第二专业，所以我很骄傲对吗？”
“不是的，安娜，我没有这个意思。”
“但我就是这个意思，陆老师，我的第二外语专业水平已经达到可以日常运用的水平。”
语言是需要积累的，是用时间堆砌出来的能力，努力不会背叛我。
“陆辰光，外交部的高级翻译会三门外语是最少的，我比她们先四年，至少在你的学生里，我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陆辰光安静了片刻，然后抿唇笑了笑：“还是生气啊。”
我才没有。
“我承认，每个人的上限都不一样，确实，在我看来你的可能比她们两个都高，这也是为什么在你进入外交部的时候，我会看重你的原因。”
“什么意思？”
“你认为我为什么会主动选你做我的学生？”
我没应声，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是觉得——陆辰光对我也是稍微抱有一些好感，才会主动点我的。
“你知道外交部为什么每年对清北高材生的招录名额仅有两三个吗？明明是中国最大的高等学府。”
我摇了摇头。
“因为从那里出来的人，比你还要心高气傲，而且他们的目的性很强，进来的，要么是为了混资历，要么是为了北京的户口。”
“到点了拍拍屁股就走人，根本留不下来。”
“但你不是这样，你会因为不用来质问我，说明你很重视外交部的环境，有长久留下来的意愿，你也有很强的能力，所以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热。”
“但你很坚定地选择了留在这里，这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我需要的不是只会处理机关文件的翻译，我需要的，是能为中国在国际场上出声的外交官。”
“因为对你寄予厚望，所以才严苛以待。”
我哑口无言，竟说不出此刻的心情是悲是喜。
悲，是悲陆辰光对我真的没有一丁点儿女情长的意思，满腔的家国热血，反倒叫我那点心意衬得见不得光来。
喜，是喜他居然把我一个才进了外交部一月有余的学生当如此重要的存在培养，好像这么一想，我也就能够原谅他对我的严苛和教训。
原来我的感觉没有错，陆辰光对我确实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可背后并不是我所猜测的原因。
……但我莫名觉得，这样也不错。
“还生气吗？”
“对不起，陆老师，白天在办公室里，是我的错。”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至于，不用学日本人的躬匠精神。”陆辰光半开玩笑的扯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嘴角抽了抽，算是对他黑色幽默的回应。
“你还年轻，有点气性很正常，磨一磨就好了，不过外交部里有这种脾气的大多是男生，倒是很少在女孩身上见过。”
“我瞧着男人们说话大多粗重大声，也不像陆老师温柔细语的。”
“你白天没被凶够是不是。”陆辰光脸一板，像是要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严。
“你凶的时候，嗓门也不大啊，还没我在卡拉OK唱《青藏高原》来的吓人，诶，不过从这个方面来说我们很互补嘛。”
“很适合谈恋爱。”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陆辰光咳嗽了一声，重新换了个话题。
“外交官是不着戎装的军人，距离炮火最近的，除了军队，就是我们，在军队里服从命令是天职，所以像今天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有了。”
“我知道了，以后组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每个决定的考量结果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国际事无大小，决定的因素有很多。”
“就算是在挑选翻译这一方面，也不仅有能力这一层的参考因素，要相信组织上的决定。”
“明白。”
“还有，那张纸条用德文写是因为我引用了马克思的原著。”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
“你怎么突然这么听话，我有点不太适应。”陆辰光有些郁闷地眯眼看了我一眼。
我听话你还不乐意了？你贱不贱啊……
“那我回去把你这纸条撕了。”
“……”陆辰光一脸无语，“别啊，我很认真回应的。”
“很认真？”
“对啊，很认真。”
撰稿/阿沫
排版/阿沫
图源/堆糖
乌鸦文学 为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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