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演员并非他最初的本意,而且十分抵触,结果却事与愿违。来不及学表演就被陈凯歌“赶鸭子上架”,拉去拍电影。人到中年,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让许多同龄男星备受中年危机的煎熬。变得油腻的黄磊,星途不仅没有受折损,反而号准了综艺的脉搏,“第二春”开了一茬又一茬。跟黄渤、孙红雷等人组成“极限男人帮”,又火得一塌糊涂。搭档老友何炅在慢综艺领域大展拳脚,仍然是火得一塌糊涂。但是,当综艺的回旋镖一个个扎回来,观众逐渐回过味儿来,黄磊的尴尬也开始凸显出来。回归到他被综艺反噬的主业上,戏路不伦不类,演技不上不下。追本溯源,终归要为“急功近利”付出代价。赚得盆满钵满,确实是一种成功。但在需要慢工出细活的领域,急功近利也让黄磊在演戏上的生存空间,急剧萎缩。这些年,黄磊就像中了“魔咒”,无论出演什么角色,总挣不脱“碎嘴小丈夫”的三招两式。《县委大院》里,他饰演的吕青山,清风峻节,任劳任怨。与他过往的小丈夫角色相比,总算有了突破,但在网友看来,他这张脸仍然让人出戏。这一套路放到另一个大家不甚熟悉的演员身上,可能没那么出戏。就像剧中王骁饰演的这个形象。以至于望着他那张脸,随时随地联想到他在蘑菇屋里的表现,生怕他下一句就对张子枫和彭昱畅等小辈发出语重心长的教诲。“黄磊演技不怎样,演什么都一个样”,似乎早已是大众心照不宣的事实。恰如那句早已被用到俗套,用到泛滥成灾的至理名言: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他的演技第一次遭到大规模质疑,是2017年的《深夜食堂》。引进日剧的经典ip,文艺大叔,黄小厨,三个要素都是那时观众的心之所向,但效果却一塌糊涂。除了剧本拉胯,其他演员的表现拉胯之外,黄磊自身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耷拉着脑袋、不大活动的面部肌肉,偶尔出神,似乎都在复刻原版。唯一的不同是,眼神中多了难以掩饰的精明与世故,总好像在默默思忖些什么。好似下一秒,就要变身《极限挑战》里老奸巨猾的“神算子”。从《小别离》到《小欢喜》,和他的学生海清一样,牢牢把自己钉在一成不变的角色上。《小敏家》里是这样,到了《张卫国的夏天》里也还是那样。无论是对着海清,对着周迅,亦或是对着刘奕君,他都坚持一种神态,一种语气。神态、语气,出出戏,出出一样,吞噬掉更复杂多元的喜怒哀乐与情思。黄磊不是不能演好戏的,也不是只能在老狐狸和碎嘴油腻小男人间反复横跳,年轻时的几部作品都可以作证。但无奈出生在了一个文艺世家,被迫子承父业,改选文科,被父亲架着去考了电影学院。命运就是这么有趣,有执念的人,求而不得。当儿戏的人,反倒顺风顺水。那时陈凯歌在电影学院挑人,学生里挑不到,就把选择范围扩大到了考生。照片上的青年浓眉大眼,眼神里一股执拗,正合陈凯歌意。而黄磊之所以眼神里有这股执拗感,是因为拍这张照片时,他正被父亲赶鸭子上架考学。就是这么凑巧,黄磊还没有入学电影学院,就借着此片的光在戛纳上崭露头角。后来因为气质自带忧郁感,又被《夜半歌声》的导演选中,跟张国荣和吴倩莲飙戏。再后来,《人间四月天》《橘子红了》《似水年华》几部剧拍下来。他演着文人,念着文绉绉的台词,把一头飘逸长发焊在脑袋上,成了文艺青年的典型。早在十年前,他就在《婚姻保卫战》和《我爱男闺蜜》里演过这类的角色,还大受好评。2013年,《爸爸去哪儿》播出,霸占了全民的电视机,开启了国内的真人秀狂潮。翌年播出第二季,黄磊和女儿多多作为嘉宾,也收获了不少热度。但黄磊已经过渡到了下一档大热国民综艺,和老友何炅合伙开辟了慢综艺的江山——《向往的生活》。而也是这一个节点,《深夜食堂》播出,让部分观众对黄磊的演员身份产生质疑。事情总有两面性,赚钱的同义词便是功利,何况黄磊已在急功近利的路上越走越远。亲子类型的综艺刚开始火爆的时候,他吃上了新鲜滚热辣的一顿。游戏真人秀做不下去了,他又在慢综艺的领域开辟了江山。每一步都稳稳握住收视率与国民度,每一个阶段的人设都深入人心。而恰巧,他的演技遭到质疑,就是从综艺人格在他身上大放异彩开始的。应了郝蕾和张译的话,演员是不能够上太多综艺,做太多直播的。去得多了,不管你再去演什么角色,观众看到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你在综艺和直播间里的样子。观众对他太熟悉,熟悉他在《极限挑战》里阅读游戏规则时的蹙眉与思索。熟悉他在《向往的生活》里,对待老友的言笑自若,面对生客时的拘谨漠然,以及向年轻人灌输大道理时的自我陶醉。于是每当看到戏中人黄磊时,那个综艺人黄磊的面孔,都会像走马灯似的浮现在观众脑海。观众为他惋惜,但或许在黄磊本人心中,演戏这件事情在人生中的占比并不重。否则,他当像黄渤一样,在《极限挑战》难以做下去的时候,就收敛情怀,回归演戏这一主阵地。而当他选择另辟天地,摸索慢综艺时,他已经让急功近利取代了身为演员仅剩无几的信念感。让在综艺里的一举一动覆盖观众记忆是一方面,主动造人设后,难以打破自我又是另一方面。好丈夫、神算子、人生导师三个人设,是他最深入人心的了,得益于他自己演的用心。综艺里的他,把自己与妻子孙莉的情事翻来覆去地讲,用“一见钟情”、“文艺女神”渲染浪漫气息。孙莉到蘑菇屋做客,他也比平时精神十分。但在外人看来,他与孙莉的爱情故事似乎并没有他所展现的那般美好动人。这一次合作过后,又一起拍了黄磊自编自导的《似水年华》。刘若英饰演女孩从海对岸来,在乌镇与黄磊饰演的男孩邂逅。男孩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另一个宜家宜室的女孩,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因为设定与现实有吻合之处,不少人揣测这部戏是黄磊在纪念他与刘若英之间的遗憾。有一个男孩和他打电话,说他要结婚了,要是她不同意,这婚就不结了。男当事人回应冠冕堂皇:“我和她是友情、爱情、亲情之外的第四种感情。”又是若干年后,黄磊带着女儿多多来乌镇。配文:小默默回乌镇。《似水年华》里,黄磊饰演的文,和刘若英饰演的英错过后,退而求其次,与默默结婚生子。男主人公心里只有自己,又要“深情专一”,又要“浪漫的萍水相逢”,陶醉其中,占尽便宜。讲起自己与发妻的爱情故事时,能够剔除闲杂人等,用“一见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氛围感渲染,也是有十足语言功力的。那些电视剧导演唤不醒的信念感,综艺导演倒是唤醒了。他回应,“我其实有点重女轻男,当我听说老三是个男孩的时候,稍微有点遗憾,我特别想要三姐妹、三朵花”。黄磊说这些话的时候,镜头捕捉到一旁的张杰的表情,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但多多在最美好也最脆弱的年华,被舆论数次揶揄抹黑,依旧未减少曝光度。蘑菇屋里来了不认识的娱乐圈新人,他的反应并不热情。当他需要借你小辈身份,发表几句作为长辈的人生感言时。同是新人,但身份不同,在黄磊这里也会遭遇区别对待。比如陈飞宇一来,他就热情高涨,化身街坊邻里的亲切大姨,说你小时候我抱过你。只有当情景能够满足他的表达欲,或者来者是值得笼络的人时,他才会展现出热情。演小丈夫违和,因为本人在家庭里更像是说一不二的那一方。演任劳任怨的干部违和,因为本人的形象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都知道关晓彤代言了人造“植物肉”,其实立下“厨子”人设的黄磊也参与了。但既然有钱赚,昧着良心让观众吃一吃垃圾玩意儿也不是不行。好演员需要打破自我,如此在演戏的时候,才能够把自己的躯壳与心灵空出来,让角色入驻。第一次,他连上几档国民综艺,让他在综艺里的人设根植于观众脑海。好似一层障眼法,从此再看不清他在演戏时的突破。第二次,他执着于扮演某个,或某几个人设,让强烈的本我占据了心灵。一则,他所做的所有尝试和突破太微弱,敌不过观众脑海里根深蒂固的记忆,以及附带的偏见。二则,他太爱自己,丧失了打破自己,揉碎自己的能力,躯壳里住不进角色的灵与肉。年轻时的黄磊,乖乖配合经纪公司立文艺青年的人设,笼络观众。2013年,当ip这个词语还没有全面进入大众视野时,黄磊再续当年的《似水年华》,联合几个友人开创了乌镇戏剧节。他能折腾、敢折腾,好处都想捞、名头都想要,浑身上下透出来的这股子劲头,让人不得不服。他的拧巴感在于,内核是清醒的功利主义者,对外又放不下文艺与情怀,放不下随时随地指点江山、好为人师的成就感。如果在某个时间点,黄磊能缓一缓,停下来好好复盘一下,不那么贪大求全,不那么急功近利,结果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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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磊,“急功近利”的代价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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