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食普876期：空心菜和红薯

经常有人纳闷，红薯跟空心菜是不是有些关联。猜对了，它俩是一家的，都是旋花科 番薯属的，可以说是一家兄弟。看它们的叶子，都是心形或盾形；再看开的花，都是喇叭花。由此还可以联想，它们和牵牛花也有关联。

对的，牵牛花是旋花科另一个属的，它们之间可以说是堂兄弟关系。它们仨最初还都是产自热带。

它们的花开后花冠常成漏斗状，也就是喇叭花。除了个别寄生种外，普遍花大而艳丽，分泌蜜汁，显然是为了吸引昆虫的虫媒花。茎多缠绕或攀援，或卧或匍匐，偶有直立。叶通常为单叶，互生，螺旋排列。全科约50属，1500种。

• 有些物种用以观赏（茑萝、月光花），夜间挂满小灯泡的装饰，就是仿照茑萝布置的。

• 有些物种可药用，如菟丝子、牵牛花。

• 有些只是杂草，如五爪金龙、打碗花等。个别人认为凡草皆入药。

• 可食的就是红薯和空心菜。它俩的交集是吃叶，入蔬菜行。
  

空心菜的原产地在东南亚，唐朝以前传到中国岭南，然后散布于南方各地，有水旱两种。

有人编故事说空心菜令身居北方的殷商宰相比干丧命，纯属荒诞。近几十年才广泛来引至北方。

很多北方人第一次见到空心菜时，当成是红薯叶。外形上，两者叶片都呈不规则的卵形、心形或盾形。但红薯叶的菜梗是实心的，而空心菜的菜梗中空。空心菜有的品种叶片细长呈披针形，红薯叶没有这种。

之所以一般看不到它们的喇叭花，是因为吃菜吃嫩，没等它成熟就被人们吃掉了。

空心菜一年四季都有，秋季最嫩。

而红薯叶除了冬季，一年三季都差不多。口感上红薯叶比空心菜更脆一些，也更粗糙一些，还带一些黏黏的感觉。

红薯由南美经东南亚引入中国后便大受欢迎。然而空心菜被华人引到美洲后却并不讨喜，当地人不吃，甚至在某些地区还泛滥成入侵植物。

过去人们吃红薯叶是因为灾荒，粮食不够吃为了果腹不得已“瓜菜代”。

我记得几十年前学农劳动，住在老乡家里，一天三餐有红薯、蒸煮红薯、炒红薯、红薯干磨的面面粉掺红薯叶窝头……吃的直吐酸水。现在生活好了，红薯只是作为小吃，比谷类粮食还贵。而且有了专门吃叶的菜红薯，超过了空心菜的营养和口感，也超过了价格。

虽说物种只有一个，但栽培品种不下千余，论颜色有红、白、黄、紫；论用途有烤食型、鲜食型、加工型和叶用型等。

红薯由美洲印第安人培育而成。不仅可食，而且还是重要的粮食作物，在某些国家还是主粮。明末传入中国后，因其耐旱、耐瘠薄、抗台风和高产，曾起到救荒作用。如今中国产量近亿吨，占全球80%以上。

空心菜只能吃叶作蔬菜，红薯却有可储藏淀粉的膨大根而成为粮食。为什么有这么巨大的差别？

红薯的祖先属于二倍体植物，也是和空心菜一样根很纤细的。我们现在吃的膨大的红薯根，是六倍体植物。什么原因让红薯成为六倍体？肯定不是人类所为。因为红薯的这种变异是8000多年以前发生的，而人类5000多年前才开始吃红薯。

原来是一种叫农杆菌的细菌施了魔法，完成了大自然的杰作。

农杆菌Agrobacterium，并非神秘莫测的魔术师，它就是普遍存在于土壤中的一种革兰氏阴性细菌。

如若不是农杆菌，恐怕红薯至今仍像空心菜一样只能采叶子吃。

2015年国际上发表了一项研究报告，发现世界各地所有种植的红薯中，都存在农杆菌的基因T-DNA。而其他番薯属野生近缘种的基因组中，都不存在这个基因。这就意味，红薯是一种天然的转基因食品。也就是说，人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吃了几千年的转基因作物了。

大约8000年前，人类的祖先智人还在非洲玩泥巴时，农杆菌就已经悄悄地把它的基因植入到了红薯里，这段基因参与了让红薯根膨大的进化过程。又过了3000年后，红薯才被生活在中美洲的人类驯化。

人类的祖先开始种植红薯时，肯定挑选根块膨大的品种，不断进行筛选驯化，最终成了今日餐桌上常见的食品。也就是说，大家常吃的红薯，甭管是国产的还是进口的，都是天然转基因的产品，而不是人类的所作所为。

又过了4千多年，直到1983年，人类才培育出了第一个转基因作物。令人惊讶的是，我们现在农业生物工程上采用的人工转基因技术，也是利用农杆菌完成的。

在自然界中，类似红薯这种天然转基因”选手“其实并不少见。比如豌豆蚜虫携带某种来自真菌的基因，该基因拥有能生产胡萝卜素的能力。研究表明，许多禾本科植物也存在“窃取”其他物种基因的现象。甚至我们人类基因中也有不少片段是来自病毒、细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