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疫情笼罩下的第三个冬天，病毒和寒流一起肆虐。一个人偏居于五十平方的蜗居内，心静如水。想起一句话很贴切的话：此心安处是吾乡。五月份搬来时南面的阳光还挺好，阳台外面有一小块地，零星地种了些花草，窗户上爬满了丝瓜藤。到了天冷后，才知道这个一楼原来冬天见不到太阳，被路对面的楼挡得严严实实。装修时刚换的新暖气片很热，但是室内温度不高，总是徘徊在十八九度的样子。网购了棉门帘却因为疫情迟迟不能发货，只好找出旧窗帘布用双面胶贴在门上，做了个简易的门帘，窒内温度提升了一度左右。这本是为父母准备的一间小屋，但是他们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搬来。对住惯了大院子每天都有乡邻串门聊天的他们来说，这个空间太狭小逼仄太安静了。而我搬进来之后，却能自得其乐。为了最大程度地利用空间，不停地尝试把各种家具家电调换位置。买来各种种子，撒在花盆里，在外面的地里。在寒流到来之前，把阳台的花草搬进了室内。卧室、客厅、卫生间窗台上都摆满了。每天早起和晚上回来，就把它们都巡视一遍，看看叶子长了几许，花苞何时开放。
前几天风声紧了起来，做好了被病毒感染的准备，蚂蚁搬家一样，陆续准备了仿佛能吃一个冬天的水果蔬菜。一箱小国光苹果、一箱桔子、一袋橙子、两棵大白菜、两个大南瓜、一个大水萝卜、一堆地瓜、一堆土豆，两箱水果罐头……人上了年纪，其实吃不了多少东西，但是厨房里堆得满满的，叫人觉得安心。有时晚上洗几块地瓜丢进烤箱，满屋子都暖和无比，各个空间里都能闻到烤地瓜的香气。深夜躺在床上，把窗帘留一道缝，看外面路边明灭的车灯，听过路人说话的笑语。一直是个对生活欲望不是很高容易知足的人。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偏居一隅，与花草为伴，安然老去，就是以前向往的生活了。总是想起很多年前的冬天，我们姐妹四人睡在一张大床上吵吵闹闹的日子，冬天房里连炉子也没有，脚到后半夜都暖不过来，早上都窝在好容易暖过来的被窝里不想起床。那个时候，多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发呆的空间，哪怕十平方也可以。最好的小伙伴是家中独女，父母疼爱如掌上明珠，喜欢去她家玩。寒风呼啸，雪化成冰的日子里，坐在她家热炕头上，纳鞋垫织毛衣，打牌聊八卦看小人书，晚了就赖在她一个人的房间里和她睡一个被窝，脚上蹬着她家大娘给灌的热水瓶子。去年去她家，听到九十岁的大娘去世的消息，想起当年她待我们的好，忍不住泪落如雨。现在老家的院子人少了，显得空旷了些。这样的冬天，父母每天坐在玻璃围成的厦檐下晒太阳，从太阳出来晒到傍晚落下。时疫流行，终于没有躲过。父母在家乡，孩子在附近，但是病毒把亲人们都隔在门外。第一天发烧，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小时候身体弱，动不动就发烧，烧得身上滚烫，头昏脑涨，母亲带我求医问药，能做得出最好的食物，就是一碗荷包鸡蛋面，一个水果罐头。这次发烧，不敢劳烦任何人。吃一点小时候生病时吃的饭，或者就好得快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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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流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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