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意义》
两种真理
那么,虚无是怎么给予我们的?在情感中给予我们,在忧虑和不安中给予我们。忧虑和不安是最本质的情感,因为它是对虚无的领会。领会不是认识,这一点,我们中国人是最明白的,西方哲学要晚到海德格尔才清楚。 在对虚无的领会中,我们才把握到存在。把握存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时间。时间之流就在我们对存在的把握中被开启了。时间是通过情感进入我们内心的。海德格尔的著作就叫《存在与时间》。我们现在谈论的,是哲学中最难的问题。 在本质性的情感中,我们把握存在,时间才被开启了。只是在自然科学中发展,时间才成了一种外在的尺度,用来度量自然界的变化,那叫“物理时间”。物理时间的概念,其实是从本真的时间概念中派生出来的。本真的时间,不是一个外在的东西,它源自我们对存在的领会。 时间之流被开启,人就发现了自身,发现自己是人。人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者,他领会“存在”本身。而这件事一开始就是艺术。艺术在时间之流中抓住了存在,凝结了存在,于是,它作为作品永远的在那里。语言也是这样形成的,语言是对存在的领会之凝结。艺术和语言、劳动一样古老。 然而,我们当代人类的心灵丧失了发现真理的力量。我们只是寻找逻辑上的真理,也就是寻求“正确性”。逻辑的真理和体验的真理,哪一个更根本?逻辑的真理其实是对体验的真理的重新表达而已,给体验的真理以一个形式化的表达。在体验的真理中我们才做成一个世界,使世界成为可能,使它呈现给我们。 我之所以要谈这一番哲学上的话,是因为我总是想,倘若我们复旦大学的学生希望成为有创造性的人才,就要有一个重要的前提:拥有发现真理的力量。这种力量不是来自逻辑的推论,而是来自伟大的想象和体验。
一个民族的悲喜交集的命运就写在 它的史学著作中,它的哲学著作中,和它的文学作品里,你从中读到了大悲大喜,时而哭泣,时而欢笑。 鲁迅先生说,“历史上写着中国的灵魂,指示着将来的命运。”这概括了人文研究的真实方面:历史,灵魂,命运。 因为我们所出的社会世界进入了二维平面化的生存方式之中——一维是“经济增长的效率”,另一维是“利益分配的合理”。在这种状况中,我们不再拥有一个崇高的、可以让我们向上攀登的目标。所以,尼采说“上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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