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军阀史之晋系:阎锡山当过国府主席?
但可能很少有人知道,阎锡山还真当过名义上的“国家元首”,1930年他曾在北京的怀仁堂就职过“国府主席”。
而他也真的有过争霸天下的实力与野心。
今天的民国军阀史,还是讲晋系。来看看晋系军阀最高光的时刻,以及阎锡山的野望。
上期讲到,一直被袁世凯各种针对的阎锡山终于在老袁死后熬出了头,他一边靠拢皖系的段祺瑞以得到北洋政府法理上的支持,一边又通过各种手腕肃清了山西内部所有的反对派,真正将山西变成了他阎百川的一言堂。
而这,也是晋系军阀真正起飞的开始。
重新站到台前,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扩军。
上期讲了,山西的部队一直都很少,清朝时只有一个旅(协)的编制(特指新军),辛亥革命后阎锡山才勉强凑出了一个师,但实际人数也不过万人。
于是,从1917年起,晋军开始了第一轮扩军,到1923年时,山西境内已经有了10个步兵团、2个骑兵团、2个混成团,以及4个炮兵营,合计约两万人。当然这也不多。
士兵有了,军官也得招募。与扩军同时进行的军官招募计划也启动了。
我们所熟悉的傅作义在这个时候登场了。
晋系最初的军官计划分成两个部分,本地培养基层军官,外地军校招募高级将领。
自主培养方面,1915年时,阎锡山成立了一个军事教育团,由参谋司司长孔繁蔚兼任团长,主要面向有文化的社会青年以及部队中的精英士兵进行招募。这个教育团搞了两期,学员毕业后并不会直接当军官,而是从基层部队的正、副班长做起。这两期所培养的1000多人后来都成了晋军中的基层骨干。
1919年,阎锡山又成立了一所实为军校但不能叫军校的斌业学校。先是面向全省招募读过书的学生组成学兵团,对他们进行文体两开花的培养。学兵团毕业后愿意从军的就转入斌业学校,不愿从军的可以回去读高中。从斌业学校毕业后就直接分配到部队任职。后来斌业学校又和学兵团合并,成立了北方军官学校(山西军官学校),继续为晋军培养人才。
外地招募方面,前期主要是从保定陆军士官学校中招人。阎锡山的“十三太保”,就都是保定陆校出来的。这十三个人里面九个是山西人,另外四个是外地人。虽然也是以山西本地人为主,比如傅作义。但也不局限于山西人,比如楚溪春就是直隶人。
而这批人还有个特点,就是军事理论普遍比较扎实。比如傅作义、赵承绶、李生达、鲁英麟、杨澄源、楚溪春、董英斌等几人,都是从陆军小学、陆军中学,一直读到保定陆校的,相比于成年后考军校的人,他们的理论层面要更扎实。
这种用人偏向也是因为阎锡山自己就非常重视军事理论的研究,山西刚独立的1912年他就让自己的心腹赵戴文牵头,成立了一个将校研究所。
1926年,他又让两个从陆小一路读上去的将领,张荫梧和楚溪春牵头搞了个军官教导团,相当于晋系军官的夜校提高班和下岗再就业培训班。
尽管准备工作一直在做,但阎锡山仍然不想参与任何外部战争。
这要是玩吃鸡,他就属于那种开局一直苟,到决赛圈再开枪的选手。
就这样一直苟到了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期间。
这年张作霖和吴佩孚对峙在山海关,但直系的冯玉祥却突然背刺,直系大本营北京失守,直系领袖曹锟被俘。阎锡山觉得出山的时候到了。
他让心腹大将张培梅兵出石家庄,切断直系南北的交通线,重创了直系寇英杰从河南来的援军,让正处在与张作霖、冯玉祥双线作战的吴佩孚彻底断了生路。
直系大败,奉系入关进驻京津。
但战后的阎锡山并没被胜利冲昏头脑,他觉得自己就这四个旅两万人的兵力属实是不够看。事后他自己都说,如果寇英杰当时打的再猛点,张培梅也许就拦不住了。
是要继续闷声发大财。
于是,从1925年起,晋军又开始了第二轮扩军,部队增加到了四万人。
但这也才四万,隔壁张作霖都快四十万了。所以也不是阎锡山想低调,是真的实力不允许。
奉系为什么强?工商业发达。
所以阎锡山也不能光盯着部队,不然人多了也养不起。
为了解决经济问题,阎锡山分别在1917和1918年两年提出了“六政”、“三事”的执政方针。
六政就是,兴三利除三弊,扶持水利、种树、蚕桑,废除鸦片、蓄发(金钱鼠尾)和缠足。
三事分别是,种棉、造林、畜牧。
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大力发展农林产业,剔除封建余毒,解放生产力。
这些政令的成果就是,到1936年时,山西全省的粮食总产量达到3367410(百万)吨,另外还有30000吨棉花、5460吨烟叶、1000吨蚕茧,以及212900(十)头大型牲畜(牛马驴骡)、4596000(百)只羊、602000(十)头猪、387400(十)只家禽。
仅粮食产量一项,直到1952年的山西才再次回到这个数字。
紧接着,1919年,阎锡山又推出了针对工业的“厚生计划”。拿出了1128.8万元的预算,在山西境内陆续建造了25个炼油厂、2个炼钢厂、2个机器制造厂和15个发电厂。让山西在工业化上迈出了一大步。另外又拿出160.2万对农业和林业进行建设。
山西的实业工厂也在这之后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这其中既有像造纸、皮革、火柴、卷烟、印刷、纺织、水泥、煤炭、化学这样与民生有关的工厂,也有像机车、机械、农工器具、铁工、汽车修理、水压机、铸造、炼钢机器、电气机械这样的重工业。
1919年,阎锡山还搞起了他家传行当,成立了山西银行。
看过第一期的朋友应该还都得,他们家最早就是搞金融的,后来欠债跑路去了太原。
但这回阎锡山搞的还不错,到1936年时,阎锡山旗下的金融机构已经有山西银行、晋绥地方铁路银号、绥西垦业银号、晋北盐业银号,以及晋裕、晋同银号等六家机构。合起来的资本相当于当时民国四大行的19.52 %,接近五分之一了。不愧是晋商传家。
而这一切,也给了阎锡山扩军、掠地的底气。
1926年初,在日、美的撺掇下,之前还在死掐的直、奉两军再度联手,共同讨伐有苏联背景的冯玉祥。阎锡山也瞅准机会,掺了一脚。
这一仗,晋军第一次将触角伸出山西,进入到了绥远,晋绥军的名字也因此得来。
战后,晋军还收编了冯玉祥旗下的韩复榘、石友三、陈希圣三部军队,整编成了晋军的第十三、十四、十五师。
此后两年,晋军又在此基础上进行了第三轮扩军,总人数已经达到了13万人。
就在晋军紧锣密鼓扩军的时候,老蒋发动了北伐。
虽然北伐军气势汹汹,但总兵力跟直、奉两军加起来比还只是人家的七、八分之一,所以阎锡山决定先观望一下。
到了1927年3月,北伐军已经彻底消灭了直系的吴佩孚和孙传芳,与奉系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阎锡山觉得张作霖应该也不是北伐军的对手,于是果断跳反。
1927年6月,阎锡山宣布易帜,山西正式加入到国府的战斗序列中,阎锡山本人也被任命为了革命军北方总司令。
不过奉军毕竟底蕴还在,尽管面对两线夹击,仍在西线和阎锡山的晋军打的有来有回。
其中,涿州一战打的尤为精彩,奉军的两个师加两个旅包围住了晋军的傅作义,傅作义仅用一个师就坚守了百日之久,这一仗也彻底为他打出了名声。
不过因为孤立无援,困守百日之后的傅作义只能率部投降,部队也接受了奉军的改编。但傅作义本人却拒绝张作霖的招揽,最终在自己保定陆校同学的帮助下返回了山西。如果傅作义加入奉军,地位不会亚于当年的郭松龄,奉系之后的走向可能也会不同。
尽管晋军偶有亮眼表现,但整体上仍然不具备和奉军单独掰手腕的实力,出晋的部队全线退回山西,傅作义整部也被整个吃下。但这却极大的搅乱了奉军主力南下的步伐,随着山东失守,张作霖统一全国的可能彻底破碎。
紧接着,皇姑屯的一声巨响,张作霖身死道消。
晋军顺势占领了北平和天津,阎锡山也在张作霖去世的当天就任京津卫戍司令。
晋系的张荫梧、傅作义分别担任京、津警备司令,何其巩、南桂馨分别担任京、津市长,杨爱源、徐永昌、商震分别出任察哈尔、绥远、河北省主席。
随着奉系的落幕,晋系的势力达到了最大,成了握有晋、冀、察、绥、京、津在内的四省两市的超强势力。
次年,晋军再次开始扩军,到1930年中原大战前,已经扩编到了10个军20万人。
但随着北伐的结束,蒋、阎等人的联盟迅速瓦解。
老蒋想玩杯酒释兵权,阎锡山自然是不干的。
1930年2月,阎锡山通电全国要求老蒋下野。
4月,南京政府对阎锡山发布了通缉令。
5月,老蒋的中央军率先发起进攻,中原大战爆发。
7月,反蒋同盟在北平召开会议,推举阎锡山为新任国府主席。
也就是说,如果中原大战是反蒋同盟胜利,那么就该轮到阎锡山来坐天下了。
可是没有如果,一个月后,阎锡山和冯玉祥就在山东战场全线溃败。
9月,张学良突然宣布易帜,率军入关攻击阎锡山。
10月,河北、河南之地尽失,阎锡山、冯玉祥只能撤回山西。
最终,阎、冯等人宣布下野,中原大战结束。
阎锡山刚做了几个月的领袖梦就这么破灭了。
但张学良易帜的影响是,由于东北军主力再次入关,客观上给日本发动九一八创造了条件。
随着1931年日军开启了侵华战争的序幕,阎、蒋和解,阎锡山再次上台主政山西,并在全面抗战前的最后几年大力发展山西经济。
直到,1937年的来临……
下一期,晋系篇的最终章。
看阎锡山是如何在国、共、日三方之间游走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在三个鸡蛋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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