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稿选刊] 拦路不再是为讨 薛小玲

“深圳文学杯”第六届“田青打工文学奖”应征稿

拦路不再是为讨

薛小玲\河南省修武县

这几年，全国各地陆续出现组团拦路讨喜大军，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截住婚车后狮子大张口讨要钱财，软磨硬缠，不满足他们的条件休想过去。

很多时候结婚迎亲的人害怕耽误时辰，只能满足他们，才得以继续前行。

这样无本万利的买卖越来越受到社会闲散人员的欢迎，讨要的钱物也在大幅增长，渐成社会公害，和拦路打劫无异。

其实说到这拦路讨喜我并不陌生，因为我从小就见过这种形式，而且是常见。

我是农村长大的，不知道城市以前有没有拦路讨喜人，反正在我小时候，我们农村是常有的。有是有，但与如今的这些强盗却是截然不同。

以前，娶亲要有吹唢呐的，大概有四五个人吧，唢呐在娶亲队伍的最前边，喜气洋洋地边吹边扭，很喜庆。娶亲送亲大多是马车或者自行车，洋洋洒洒很长的队伍。娶亲队伍但凡遇到村子就会慢下来，因为会遇到拦路讨喜的人，他们拿个长凳在路中横着一放，娶亲的队伍就停了，管事的就会赶紧给拦路讨喜人抓把喜糖，发根喜烟，唢呐再卖力地吹上一曲，拦路人也就哈哈一笑，撤了凳子。不管路远路近，但凡进到村子，都会有这些拦路讨喜人，尤其是快到家时，拦得更密集，几乎是十来步就要拦一次，但都很通情达理，不过是一把喜糖几根喜烟，再加一首唢呐曲子，娶亲人和拦路人都不纠缠，嘻嘻哈哈地就过去了。既热闹了，礼数又到了，皆大欢喜。

据说娶亲人家的人缘越好被拦得越密集，几步一拦；还有就是唢呐吹得好，人们也大密度拦截，甚至有娶亲人主家自己在门口扔条凳子拦截，就为了让多吹几首曲子，多热闹热闹。

在我六岁那年冬天，本家一个姐姐出嫁，三里地，娶亲的队伍愣是晚上八点才到家，原因就是请的唢呐四人组是从县剧团下来的——剧团黄了，他们自谋生路，谁家有红白喜事他们就去给人吹唢呐。

那唢呐吹得好哟，十里八乡的人都惊动了，将娶亲队伍围得是水泄不通，长凳子三步一横五步一横，唢呐吹得拦路讨喜人竟忘记了讨要喜烟喜糖，鼓掌声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所有人沉浸在其中，大家好像都忘记娶亲这回事了。直到晚上八点，众人方散。

那一次，十里八乡的乡亲都过足了瘾。后来，人们的生活脚步加快了，娶亲的马车或自行车换成了小轿车，吹唢呐的被高昂激越的音响取代了，娶亲的热闹不在路上而是挪到了礼堂和饭店里，拦路讨喜人自然也就消失了。怎么都没想到，多年以后他们强势回归了。只是已变质。再不是一把喜糖一根喜烟一支欢快的唢呐曲子就眉开眼笑地撤开凳子的他们了。再不是为了给婚娶的主家增加喜庆气氛的讨喜人了。

他们拦路的目的就是为了钱，给钱，啥都好说，不给钱，此路不是他开你也走不得。就是这么霸道。他们不再憨厚不再淳朴，他们拧眉瞪眼嚣张跋扈。

当讨喜人摇身一变成了路霸，成了敲诈勒索，成了为害一方的恶人，那就不能姑息了。

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娶亲人不要和他们废话，更不要纠缠，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警察绝对会对这些路霸严惩，拔除毒瘤。

说是这样说，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时常还是会想起小时候的那些拦路讨喜人，想起大家一起给吹唢呐人鼓掌叫好的欢乐场景，那时候所有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眉开眼笑，那叫一个欢喜。

本期首席摄影师：李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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