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时期】第 47 篇文章
大卫·休谟出生于1711年的苏格兰，父亲在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本来的名字是叫休姆（Home），当时苏格兰与英格兰已经合并成了联合王国，因此双边的交流与沟通也变得愈发频繁起来，传统的英格兰人很难用苏格兰的方言念出休姆的名字，因此在1734年的时候，休姆将名字改成了休谟（Hume）。
休谟最早就读于爱丁堡大学，学法律，因为他父亲就是一个律师。然而，休谟对此却并不感冒，甚至十分厌烦，他喜欢维吉尔的著作，这位古罗马的诗人，在影响了但丁、薄伽丘和彼得拉克三位文艺复兴文学三杰之后，又来点亮了休谟。按照休谟自己所说，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大学刚毕业的年纪就开始构想他的著作《人性论》，在他21岁的时候，这本书的基本框架就已经搭建完毕，25岁就开始撰写了。《人性论》是一部天才之作，在哲学史上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休谟出生于牛顿之后，受其鼓舞，他想解开人性的奥秘，他认为，人性是一切认知能力的源泉。他想用当时最先进的科学方法，以经验为依据，研究人的本性。《人性论》一共分为三卷，即“论知性”、“论情感”和“道德学”，在他看来，道德学属于精神学科，他要通过实验推理，就像牛顿靠推理算出了行星之间的运行规律一样，建立起一个社会政治理论的科学体系。这是休谟的梦想，也是他写书的目的所在。休谟与贝克莱一样从洛克的经验论出发，不过在经验论上，他走得更彻底，合乎逻辑地提出了怀疑主义的结论。他的怀疑论并非虚无的怀疑论，且并非笛卡尔那般“我思故我在”的怀疑，他在著作中声称，自己的这种怀疑是一种温和的怀疑，罗素也称之为“逻辑终局”。之前的洛克将观念的来源分为感觉和反省，感觉将外界物质的性质传递给心灵，而反省则是心灵自身的活动，内在的感觉。休谟找到了洛克学说中的漏洞，若是感觉来源于心灵之外，那么必将导致心物二元论。在休谟看来，心物二元论中的心灵和物质实体都是虚构出来的，没有经验的根据。因此，心物二元论与经验论的原则冲突。如果说观念可以由反省获得，那么这就会掉入“天赋观念论”的思维之中，而这，也正是莱布尼茨反对洛克的一点。为了解决这样的矛盾，休谟将经验严格限制在知觉之内，不讨论知觉之外是否有外物存在的问题。由于休谟是如此地彻底，他认为，真正存在的知识是一束连续的知觉，没有必要区分心灵与外物，因此，这最终导致了知觉一元论。在全书的开篇，休谟说道：“人类心灵中的一切知觉（perception）可以分为显然不同的两种，这两种我将称之为印象（impression）和观念（idea）。”（All the perceptions of the human mind resolve themselves into two
distinct kinds, which I shall IMPRISSIONS and IDEAS.）这两者的区别在于，印象是强烈而生动的，观念则是不强烈而生动的。无论是洛克还是贝克莱，都认为经验的对象是观念，而到了休谟这里，他换了一种说法，将其称为知觉。知觉又分为两种，一种是印象，另一种则是观念。印象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感觉印象，另一种是反省印象。我们一个一个来说。举个例子，比如眼前的这台电脑，是长方体，我们眼睛能够看到的这些物质属性，就属于感觉印象。无论是你看到、听到、闻到，都属于感觉印象，除此之外，你的快乐与痛苦，这些关于情绪的感觉，也属于感觉印象。再举个例子，比如你在大街上看到了余襄子（抱歉，为了加深你的记忆，请允许我这么偶尔自恋一下），余襄子给了你一个感觉印象，然后你看到他之后很快乐（也许他很帅），或者很痛苦（也许他丑到了极致）。如果他很帅，你就很喜欢，看到他之后很快乐，从而产生了热爱的情感或态度，这种热爱的情感或态度就属于反省印象。无论是感觉印象还是反省印象，都属于印象，强烈且生动。相比于印象，观念则是不强烈但生动的。印象是一种当下的直接的感觉，印象的对象必须得在场，得被你感知到。比如你经验到的关于余襄子的印象，必须是他在你面前。如果余襄子不在你面前，你脑海中回忆起余襄子，这就属于观念了，是模糊的。比如你在商场看到了余襄子在买奶茶，你和他之前就没见过面，但是他的脸上印上了他的笔名（或者你从其他途径得知他就是余襄子本人）。你很激动，很快乐，上前和他打了个招呼。余襄子看到你之后，和你聊起了他最近经历过的一些事情，你觉得很有趣。余襄子给了你一个印象，这个印象在你脑海中就形成了一个复本。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这时，余襄子拿到了奶茶，他要走了。他和你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这个时候，你眼前就没有余襄子的身影了，但你脑海中的复本就开始发生作用了。你在回忆余襄子，回忆的过程就是一个思维的过程。你头脑中的那个复本就回来了，就形成了一个余襄子的观念。有了印象与观念的概念后，我们继续来到了休谟面前。他认为，一切知识的来源都是感觉印象。那么问题就来了，感觉印象又是从哪来的呢？如果用类似的问题去问洛克，他会告诉你，来源于外界事物对你感官的刺激，然后就形成了感觉经验。可是，休谟却不这么认为，他会告诉你，不要去问感觉印象来源于哪？因为这是经验外的部分，是不可知的。这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没有经验到某事或某物，我们就不能说这些没有经验到的东西是不存在的，只能说“不知道”。在洛克看来，物质实体和精神实体都存在，在贝克莱看来，精神实体存在但物质实体不存在，但是在休谟看来，我们也不能说物质实体和精神实体都不存在，只能说“我们不知道它们存不存在”。举个例子，比如说“我觉得余襄子好帅”，这个观念的背后必须得有一个承载的实体，得必须有一个“我”的精神实体，或者叫精神，或者叫心灵，这个观念才有了依托。否则，得出“余襄子好帅”的主体是谁呢？无论是洛克还是贝克莱，都是这么认为的。比如，今天下雨了，这个感觉印象是你看到的，是感知到的，是经验到的，没问题。再比如，你出门不小心摔了一跤，很痛，你也感到很痛苦，这也是经验到的，也没问题。但是若是离开这些具体的印象和观念，你的这个“心灵”或“灵魂”还存在吗？没有这些事情的发生，没有经验到这些现象，主体的“我”又是什么东西呢？休谟认为，这些印象或观念背后的承载物，只不过是一系列的心理活动罢了，是人的主观感受。无论是对精神实体还是物质实体，休谟都持有一种不可知的怀疑态度。因此，他是彻彻底底的经验论者。对于没有经验到的东西，他不会一口咬定存在或不存在，而是告诉你“不知道”。这种彻彻底底的经验论，也深深影响了之后的德国伟大哲学家康德。（我们只能说他是彻彻底底的经验论，却不能说他是彻彻底底的怀疑论，因为他只是对经验外的事物抱持不可知态度，但对经验内的事物还是抱有能够说得清楚的态度，彻底的怀疑论是无论对经验内或经验外都持怀疑的态度）简而言之，休谟的经验论思想可以概括为以下两个命题：1）我们的所有观念均源于感觉印象和内在情感，我们无法设想不同于我们经验的任何事物。2）事实无法由推理通过先天所得，而必须从经验中发现或由经验推断出来。（这反驳了理性主义的“天赋观念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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