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前客家地区常见的原生态燃料—鲁萁,原来是款良药

1990年前客家地区常见的原生态燃料—鲁萁,原来是款良药,第1张

一种客家地区常见的,被新能源时代遗忘的野草——萁(本来用草头加一个鲁字繁体,但是打不出来,客家人的发音和这个鲁差不多,姑且用这个鲁字代替)。这是一种南方红壤丘陵常见的蕨类植物。

确切地说,这是曾经让很多客家人童年倍感“压力”的植物,也是带来温暖和光明的植物。你小时候有没有曾经也跟着妈妈上山割过鲁萁呢?

它是客家山乡人民在1990年中国燃气灶快速增长之前,用来生火做饭的主要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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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县客家人叫它“鲁萁”。它的别名很多,芒萁骨 (《福建民间草药》)、草芒、山芒、山蕨、虱槟草、乌萁(《福建民间草药》),芒仔(《闽南民间草药》),穿路萁。路萁子柴、鸡毛蕨、筲萁子柴、反蕨叶、蜈蚣草、硬蕨萁、狼萁草、蕨叶草(《湖南药物志》)……

鲁萁多年生草本,高不过六十公分。它其实长得很有美态,根状茎横走,茎光滑如细管,叶如羽生,叶下白色,孢子囊群着生叶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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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加坡有一个空中生态公园,种了很多珍奇的蕨类植物和石斛兰,但是我好像没有发现这种坚韧却美态的植物,大概因为它太普遍太能长吧。

正是这种普遍和能长的植物,为客家先民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纯生态能源。

鲁萁,生于林下或山坡酸性土上,分布长江以南各地,在客家山区特别常见。它喜欢酸性土壤,盘根错节,生长繁茂,漫山遍野,能够用来固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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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梅县也产煤,但是产量不高,而且煤炭燃烧后特别熏人。煤炭在很长时间内是一种辅助的燃料,在农村更多使用的,是鲁萁。

这里有一些经济原因。解放后,山上的树木是受保护的,乱砍乱伐木不被允许。鲁萁却一岁一枯荣,春风吹又生,满山都是,随便割。

鲁萁,在干了之后一点就燃,而且火苗烧起来不弹灰。用在大锅灶,烧起来火焰金黄,满屋有一种蕨类植物的香气。

割鲁萁,就是当时很多人童年的一个重要任务。一把镰刀,一根麻绳,一根竹竿,就是割鲁萁的主要原料。

每到农闲的晴天,就是山乡中的客家女子们割鲁萁的好时节。她们常常结伴而行。因为山深林茂,往往是有东西需要防范的,可能有黄蜂、野兽,甚至一些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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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拿着竹竿、镰刀、竹篾和钩绳,说笑着上山,有时候,还唱起山歌。有时她们也会带上自家孩子,一来可以多少帮忙割一点,二来可以锻炼孩子勤奋劳动的品德。

欧洲传教士到梅县时,就拍到了不少嘉应州孩子割鲁萁的照片。小女孩眉头微皱,面露踌躇和羞涩。她手拿镰刀,头戴着东头帕、身着布蓝衫,背后就是茂密的鲁萁丛。这一幕被定格了下来。干瘦结实的手上,还缠着两根皮筋,体现了对仪容整齐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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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拍到两个五官端正的小女孩,都不过七八岁,小手拿着镰刀,姐妹一起割鲁萁是快乐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阳光透过松间洒在她们身上,背后一样鲁萁丛然。

“太阳的光线形成了直角.温暖的风吹散了雾和雨”。在照片上的客家女孩那个时代,正是美国的梭罗跑到瓦尔登湖,体会自然生活的时代。梭罗写道,“牛蛙鸣叫,邀来黑夜,夜莺的乐音乘着吹起涟漪的风从湖上传来。摇曳的赤杨和松柏.激起我的情感,使我几乎不能呼吸了,然而如镜的湖面一样,晚风吹起来的微波是谈不上什么风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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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唱山歌的勤劳女孩子,则没有梭罗的超验主义,但是她们个个都在当时被生活所迫,成为了自然之子。她们到了半山鲁萁茂盛处,就开始一把一把地割起来。

在山上,要防范的,有时候还有青竹蛇。青竹蛇常常在草丛中出没,所以割草之前,一定要拿镰刀和竹竿拨拉一下。

割好之后,用钩绳弄成两大捆,然后拿两头尖的竹竿以戳,就可以挑起来。

一路上,上山的女子们总不忘趁机在山里寻找山果或者野菜带回家,如蕨菜、当梨、金刚果、棠梨仔、野柿子、算盘果、痴牙果等。这些都是奇特的美味。

传教士拍到的一些清代客家女子,赤着脚,上山伐松,然后挑回来当柴火,非常耐劳和勤苦。但是这就是当时一些先人的生活写照。伐薪烧炭南山中,在客家,是女子来做,繁重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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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萁挑回家后,放在屋前屋后,自然晒干,然后堆到杂房或屋檐下储存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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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燥的鲁萁,烧起来很旺,很干净,灶台边的空气是香的,不象松毛松树一样会生很多黑烟。并且它燃点相对木柴低,烹调出来的味道也是很自然,不上火。缺点是很快就烧干净了,需要用火钳持续地往里送,还要用拨火棍用于拨开灶膛的火灰,留出空心助燃, 颇费人工。

对于小孩子来说,烧火是“苦差事”,时间较长,非常需要耐心。坐在草角方,均匀地取柴草,一把接一把、连续不断地往灶膛里添草。蒸熟一甑饭,即看到饭甑盖冒出水珠为止,至少要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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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人还充分利用灶膛内火炭、火灰的余温,或给娃娃煲罂公粥,或用瓦罂煲猪蹄。用瓦罂煲出来的粥或猪蹄分外香。制茶人家则利用夜晚在灶台锅里炒茶。

鲁萁烧出来的草木灰也是非常干净的,并且富含肥料成分,客家女子常常把草木灰用来种菜。干鲁萁还可以用来作为种蒜和藠头的“温床”。冬天接近尾声的时候,把蒜瓣或者藠头种下去,撒下一层鲁萁烧出来的草木灰,然后铺上一层干鲁萁,不久一丛丛翠绿的新芽就从铁褐色的鲁萁中冒出来。这么种出来的菜,很茂盛且口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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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萁在山上有时候会长在先人坟墓周围,因此,客家女子会定期清理先人墓碑周围的野草和鲁萁。之前写过的瑞士传教士万保全和同事,曾经好奇地坐在山墓上合影。周围清理得很干净,足见客家人对墓葬的重视,这让当时反对祖先崇拜的基督教传教士颇为惊讶。但好在这些传教士没有破坏客家人的这种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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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一代又一代勤劳善良的客家女子,因为从来不怠于勤勉的劳作,日复一日地过着田头地尾、家头教尾的生活,岁月时移,慢慢地变老了,有的呈现了寿者相。我们的老祖母,很多都是这么过来的。

世事沧桑,悲欢离合。多少故事在时光里潋滟,多少深情在岁月里凝聚,这鲁萁遍生的大山里,开出葱茏的绿意。善良、勤劳、坚强,她们就这样持续劳作,滋养家族,以抵岁月漫长、时光匆匆。很多很多艰苦的个日子,在萁燃烧的哔哩声和金光焰中,黄昏降临,落日温柔,烟火柔暖,朴素的幸福延展。

张爱玲曾写道: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那一定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如果这些老祖母回望过去,那么用鲁萁做熟的食物香气一定是有的。

斗转星移,沧桑巨变,随着煤气灶或电磁炉的普及,在大口灶大镬头烧鲁萁草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远去的传统灶台、那逝去的人间烟火、那往日的快乐人家,就成了记忆的乡愁。

其实鲁萁本身是一种很好的药物。根据《陆川本草》,它药性苦、涩,平。有清热利尿,化瘀,止血之功效。用于鼻衄,肺热咳血,尿道炎,膀胱炎,小便不利,水肿,月经过多,血崩,白带;外用治创伤出血,跌打损伤,烧烫伤,骨折,蜈蚣咬伤等。

萁叶柄可以用于编织成手工艺品和各式各样的篮子,还可以从中提取色素作为天然染料用。在中国古代,鲁萁就是民间的一种天然染料。因媒染剂的不同,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有网友用棉布、明矾和皂矾做实验,就染出了5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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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还会将鲁萁称为“探金草”,因为鲁萁在生长过程中会吸附少量的黄金元素,而且黄金也有利于鲁萁生长,鲁萁生长旺盛、茂密的地方有可能会存在着黄金。当然这种也就是一个说法,普通人不会用的,在客家地区可能仅仅有少数风水学家了解吧。

不过小时候发现鲁萁长得好的地方,当梨树也特别高,果实成熟后个大乌黑甜美。一说是这种地方很可能是远古埋“死佬”的地方(墓地),因为没有人割开墓前的草,渐渐风化了消失了,只有鲁萁和当梨表现出了他或她曾经存在过的“象”。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如今,恐怕知道这种燃料、染料、药材的人不多了。客家人用了千年的山草燃料时代就这样翻滚而去,好像我们这代人没见过马车一样自然。

但是当我们回望那个漫长的农业时代,我们的先民,刀耕火种的技术,就这样依靠自然,坚韧地生活了许多年。那种精神,在老山歌里面有所体现。

我们穿越回我们的父辈、祖辈,看祖母年轻时,拿着镰刀,有着明眸善睐的淳朴,以及经年累月的勤苦,供养子弟读书。农业时代,也是我们来时的路,自然之路,他们有着一种随时随地接地气、坚韧不拔的生存精神。

往事随风,当年客家人为了生存,所有的努力、坚强、不屈、艰辛、心酸都留在时间的罅隙里,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并定格在一代人的记忆中,成为永远。那些跟随岁月前进的生命持续延续,开枝散叶,新陈代谢,不断根不断脉,在历史和时空中执着地蔓延、扩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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