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并不浪漫》(六)
6 语言学校?——全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人,也算是个东南亚民族大家庭吧
语言真是个美好的东西,它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打破国家、民族之间的界限。几句不伦不类的韩语和日语以及结结巴巴的英语,把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愉快地拢在了一起。
由于北京的“非典”原故,我到这里被隔离一周后,才被允许进入了学校。也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有机会在新西兰度过了7天幸福的、愉快的的生活。
我万万没想到美好的生活这么短暂,在我入学的第一天,“留学”二字就开始给我找不痛快,让我挨了当头一棒。紧接着,一棒比一棒重的打击,一道比一道高的门槛,使我还没尝到留学是什么滋味,就差点儿画上了句号。
现在想起那一阵子,我觉得是场噩梦。
上学第一天早上,“后妈”开车把我送到学校门口,说了声:“上帝保佑你,祝你好运。”就忙着上班去了。
现在我就站在了学校的校园里,看着眼前的五层的蓝白色建筑,在阳光的映照下发着光,和我想象的多少有些距离,但是我立刻接受并喜欢上她了。我将在这里开始崭新的学习了,我会努力的。
心情平静下来后,我来到学校海外部报道。作为新生我参加了一个入学考试,通过做了几篇英语考卷,我被分到了英语班。
这个班上共有10个学生,1个从哥伦比亚来的、2个日本来的、3个韩国来的、4个中国来的,正好按1234排列组合。全班都是非英语国家的留学生,皮肤颜色都差不多,分不出谁是哪个国家的。
来新西兰七天了,都是围着“后妈”一个人转,今天见到这么多同胞、又是同龄人,我很兴奋,颇有些找到“组织”的感觉。
一个来自韩国的同学首先冲我笑笑,然后大方地用英语自我介绍起来:“嗨,你好!我是你们的邻居,来自韩国。”
我愉快地接受了他的问候,尽量表现得自然,大方,短短一周的时间,“后妈”的气质就潜移默化地感染了我。课间休息的时候,2个韩国的同学向我打听中国的“非典”情况,我实在不愿多说,因为我太担心啦,我的家乡北京可是重灾区呀!
为了岔开话题,我搅尽脑汁挖掘出一句令他们大吃一惊的话:“我的奶奶也是韩国人。”
这句话我是用韩语说的,小时候跟奶奶学过一些,是现在我惟一能说囫囵的一句韩国话了。
此话一出口效果非凡,立刻招来了他们一阵小小的“寒流”——“啊!你会说韩国话!咱们是老乡,是老乡呀!”
实际我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但看表情和眼神儿,还有从当时的气氛中,我能猜出个八九分来。我就拼命点着头,他们真把我当成老乡了,对我“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的(这是我从小对韩国语的感受)滔滔不绝起来。
日本同学一看我们这么高兴,也过来凑热闹。一个日本女生冲着我一边鞠躬一边说:“你好,我叫马优米,请多多关照。”
她的眼睛弯弯的,带着天生的微笑,让人看了非常想笑,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
来新西兰前,我曾经打算去日本留学,所以学过一点儿日语,今天可派上用场了,我立刻用日语对她说:“我叫余亭亭,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她的吃惊程度比韩国同学更斜乎,一把拉住我,用飞快的日语和她的日本老乡说着什么,2位日本同学也立刻和我亲切地聊了起来。
语言真是个美好的东西,它能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打破国家、民族之间的界限。几句不伦不类的韩语和日语以及结结巴巴的英语,把我们这些来字五湖四海的年轻人愉快地拢在了一起。
可是奇怪的是,我真正的老乡——中国的同学们都个自单独坐着。可能所有的中国留学生,都被家长、朋友或中介这样嘱咐过:“不要和中国学生扎堆儿,会影响英语提高的。”
这话还真灵,班上的中国学生都是单打一,互相保持着距离,谁也不搭理谁。
其实在国内我也不是太善于和同学接触的,可现在是远离家乡啊,我可受不了。受不了的不止我一个人,到了中午,终于又有一个中国同学绷不住了。
吃午饭时,她端着饭盒坐到我身边,对我说:“看你和他们那么亲热,你的英语又那么棒,我好羡慕啊。”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俩立刻成了朋友。她叫阿惠,是广东人,比我大十多岁呢,并且已经结婚有孩子了,但这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们在一个班级里,来自同一个国家,这就够了。
我所在的新西兰国立W理工学院的英语中心不说是个国际大家庭,也算是个东南亚民族组合吧。语言环境比起飞机上那个大肚子姐姐说的“清华大学”来,要好了很多。老师们教的也很认真,还是应该庆幸在这个小城市学习。
也许这里的老师太认真了吧,第一天就把我给弄得很没面子。
下午海外部的老师来到语言班,他们和语言中心的老师小声咕噜了几句话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入学考试你答得非常好,几乎全对了。”
“谢谢,也许是我碰上了。”我假装谦虚。
“你在国内做过这个卷子吗?”老师又问。
“没有哇。”
“这个卷子全都答对很难的。”那又怎么样?我心里挺美,这说明我英语不错呗。
“No,”海外部的老师摇摇头:“我们在你的人学材料里看到了和这张相同的卷子,是你答的,但是答错了不少。”
“怎么回事?”我问。
虽然我完全听懂了她的话,但是由于这话太莫名其妙了,竟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回事?”她反问我。
我和她来到海外部,桌上放着我的材料,她很快就抽出了几张纸,就是她说的那张卷子,我的英语名字就写在上面。
“怎么回事?”我俩同时说问对方,还是那句话。
“不知道。”我当然不认帐。
整个一下午,我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老师讲课?
我搅尽脑汁在想那张卷子:那张神秘的纸是哪里来的?我今天才入学呀,怎么会有我的名字?我什么时候写的呢?
我更不明白的是:就算是我写的,和我今天的入学考试的卷子又有什么联系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开学第一天就出如此怪事,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北京家里打电话。
妈妈听了后和我一样发懵,她立即给中介公司打电话。
“考卷之迷”终于解开了,原来这个卷子是一年多以前,中介公司对我们进行英语摸底时做的,这都是哪辈子的事啦!我那时的英语当然很烂,再说,我在国内考过无数次英语,怎么会记得这个卷子呢?
可是,为什么会和现在新西兰学校的卷子一样?又为什么要放进我的人学材料?我想谁也说不清楚。
但是我清楚的是:这里的老师们可能认为我说了谎,因为最近在新西兰,中国学生考英语做弊,找“枪手”*的丑闻常有发生。我今天人学考试答得超出他们的想象,他们就怀疑我做弊。
我冤枉呀!
既然谁也说不清楚,我用英语当然就更说不清。虽然后来没有谁再提起此事,但我心里那叫一个窝囊!我招谁惹谁了?
我恨北京的中介办事不认真,事先根本没告诉我有这么一档子事,害得我刚来就遭误会,我好歹也代表着咱北京人哪;
我也恨个别不争气的留学生,不好好学习,搞些歪门邪道考试作弊,真是一个苍蝇坏了一锅汤,害得我无辜受牵连;
我更恨这里的老师忒叫真,难道只认那张破纸,不看面前的这个人?我就在你们眼皮底下考的试,我的口语你们也是亲耳所闻吧?
我憋着一股气,哼!我非得考出个样儿来给你们看看。
但是只上了几天课,我就感到,想在老师面前扬眉吐气的想法很难实现了。
这个班的1234东南亚组合,来自五湖四海,其学习目的五花八门。
我们中国来的同学都是准备进入大学的,在此学习英语言后,要去参加各种严格的英语考试,所以是压力的;
日本的同学是日本和新西兰两个国家之间的交换生,他们在这里学习英语也好,学习其他专业也罢,只要学够一年就行,他们是最无优无虑的;
韩国的同学都已经参加工作了,是为了提高英语水平,来充一下电的。他们拿的是旅游签证,只能短期学习,所以非常抓紧时间;
哥伦比亚的那个同学是新移民,免费在此补习英语,愿意学多久就多久;
我的新朋友——广东来的阿惠大姐学习语言的目的使我瞠目结舌!她神秘兮兮地告我:“我呀,为了在新西兰生一个孩子。”
她说:“学习太苦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学什么!在语言班混个签证,生个孩子后就能有新西兰国籍,我和我老公都能移民了。”
我不禁想起了在飞机上那个东北大姐的话:“我劝你别做梦了,既然出来了,还是现实点儿吧,趁着年轻。”
我现在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明白了她挺着大肚子也要坚持上课的隐情。
现在我的处境告诉我——大家英语水平本来就莨莠不齐,学习目的又各不相同,而老师教学也要顾全大局,只能按部就班地“慢慢来。”
可我是来赶考的呀,我只有一个多月时间!刚上了几天课,我就如坐针毯一般。<未完>
0条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