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法语有个误会

初到法国，无论走到哪里，好奇的主人总会问:你是怎么决定学法语然后来法国的？言下之意就是为什么不学英语去美丽的美国。我无语了。说到这，没人相信我。我没有选择法国，也没有选择法国，是祖国选择了我来到这里。所以你不开心吗？我刚好很开心。法国的文化博大精深，法语之美如歌如泣。我很幸运。在法国多年，深深体会到不同的文化会导致不同的语言习惯，也遇到过大大小小的很多误解。

翟华是怎么变成“于阿仔”的

古人说“名不正则，言不顺”。我自己的名字在法国不太吉利。法国人根本不会发“之”的音，所以我的姓就发成了“在”和“才”之间的音。我试着纠正他们，教他们卷舌头，差点成功。直到有一天，一个法国同学来质问我:你说你的姓应该读作“Zhi-E-Zhai”。我怎么听到你的中国同学叫你“崽”？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广东朋友毁了我的生意。法国人常说:我们不可能比国王更爱国！既然中国人读不准，就不要勉强外国人。我只是顺其自然，让他们走了。还有一个法语语法规则，就是看到字母H，直接忽略，跳过去读下一个音。于是我名字里比较矜持的“华”字读成了“豫A”。就这样，我的法语名字按照西方的习惯，从“斋华”变成了“华斋”，读作“于阿宰”。后来我在法国南部海滨城市戛纳的一家中餐馆打工，老板娘干脆叫我“阿仔”，跟法国人的“于阿仔”还挺接近的。

妻子的名字

我在法国的第二年，我的妻子来和我团聚。开银行账户，办理入学和居留手续，要填很多表格。这些表格和国内的没什么区别，只是名字，性别，出生日期等等。不同的是，所有表格都要问女方是小姐时的姓。我们认为询问已婚妇女的娘家姓是一种委婉的方式。我妻子姓姬。自然，当我还是小姐的时候，我姓姬。接下来问她老公姓什么，我们自然就填“于阿仔”了。银行支票簿几天后到了。老婆看了半天，纳闷:我的旺姓呢？我看到支票上写着“玉雅夫人”！甚至连名字和姓氏都跟着丈夫，这比中国传统社会已婚女性的“张旺”还要糟糕。我老婆有一次去银行找他们解释，让他们换。这可能会给银行带来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他们原来的电脑程序已经设置好了，如果他们想改变它，他们必须对这台电脑撒谎，说这个女人未婚。很多外国人不理解为什么中国大陆女人结婚后不改姓，认为她们的习惯更好:杜邦夫人一听就是杜邦的家人。有中国人告诉他们是真的，问:你家是杜邦夫人，你妈妈是杜邦夫人，你媳妇是杜邦夫人，别人怎么知道哪个是你老婆？其实法国人还是很聪明的，不会把老婆搞糊涂。老婆接过身份证，松了一口气:原来，虽然还是标着翟夫人，但在翟二字后郑重地加了一个定语从句:“我生下来就姓纪。”

“忙”和“你有时间吗”

刚到法国的时候，看到法国人，经常会问对方“最近忙吗？”其实只是一种礼貌，并没有想知道人家最近在做什么的意思。法国人以前大概从来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但是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你很忙，你不是说没时间和中国人说话吗？如果不是，谁知道中国人打算让我为他做什么？)。走在法国城市的街道上，人们经常会拦住你问:“你好吗？你有时间吗？)如果你礼貌地回答“是”，提问的法国人又会瞠目结舌:“是啊，你就告诉我吧！“原来很多法国人不戴表，其实是想问问人。”现在几点了？"

法国人不喜欢让生活受钟表的摆布。他们有时候说某人的行为“像钟表一样准确”，其实是对这个太机械、不懂生活的人的挤兑。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法国人都没有时间观念。我们公司的一个小主管，不仅上班戴表，每天还要把表往前拨20到40分钟。问他为什么把表调快，他说是为了施加时间压力，对抗自己的拖延惯性。至于每天快速拨号的时间范围，是为了迷惑你的潜意识，防止形成新的时间惯性。

法国陷阱

如果去公司上班，一进去电梯里就有好几个人。按照法国的习俗，不管你是否认识这些人，都必须主动打招呼，否则就是缺乏涵养的表现。但是在你开口之前，你需要看看这些女士中有没有女士。如果有，就要估计他们是否结婚，然后快速统计已婚和未婚女性的数量。至于男人，就看有没有两个以上。然后根据情况，适当排列组合“小姐(s)”、“夫人(s)”、“先生(s)”等几组称呼语(但无论如何要先向女士问好)，再加上“日安”，完成问候程序。这个过程看似复杂，其实已经来不及了。速度太快了，法国人不到一秒钟就能完成。可怜的刚开始学法语的外国人，在观察感官的同时，要回忆一下“小姐”、“夫人”、“先生”的单复数拼写，以免搞错，害人害己。例如，法语中“小姐”一词读作“小姐”，而“女士”一词读作“MESDEMOISELLES”。虽然差别不大，但也不能马虎。例如，当两位年轻的女士面对面时，你被称为“小姐”。人家不知道你在讨好哪个小姐，所以两个人都被得罪了。步出电梯的时候，注意女性优先，然后在男性之间有来有往。一个男人想伸手请对方先走，说“我跟在你后面”。另一个不抬腿就走不了。相反，他应该做同样的事情，并强调说，“走在你后面”。这样重复了几次，然后其中一个人不得不请求另一个人的原谅，因为他终于下定决心走出电梯了。法国人自己把上述过程称为“法国陷阱”。

“你”和“你”

法语第二人称中的“Vous”和“Tu”是有区别的。在法语国家生活了十几年，只能说略有了解。一般来说，在法国遇到陌生人(十六七岁以下的男孩，十四五岁以下的女孩除外)，应该称呼对方为“你”。“VOUS”是尊称，但也说明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值得注意的是，只要你用“你”称呼对方，对方就必须用“你”称呼你。在法国读博士期间，我和研究所的三位教授接触较多。三位教授都是四十多岁，颇有造诣。和第一位教授相比，我们还是用了十几年的“VOUS”(你)。跟第二个教授，我记不清楚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以“涂”(你)相称的，多年后见面依然如此。另一个教授，自然是一开始就被你称呼对方。如果某一周我们因为工作见面比较多，我们会做好过渡，与你相称。有一次他出差几个星期回来，我们又开始“你”和“你”的过渡，如此等等。这里面的道理是什么？其实法国人可能不理解。经过20多年的斗争，密特朗终于在1981年当选法国总统。他的一位老朋友不知道他是否应该继续像以前一样称呼新总统为“您”，于是他试探性地对总统说:“对吗？”我们能匹配你吗？据说密特朗的回答是“COMME VOUS VOULEZ”(随你便)。

法国男人和法国女人

习惯了汉语中性词的文化氛围，初到西方世界，你会觉得很新奇，因为这里几乎所有关于人的称谓都是男女有别的。尤其是在我生活的法国，我觉得自己走火入魔了(发明了中文“她”字的刘半农已经从法国留学回来了)。简单的句子，如“我不是法国人”和“她是学生”，如果用法语说可能会出错。你得先问问自己，说这话的我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是女的，请说“我不是法国人”。至于另一句，必须说“她是(女)学生”。我从小就听说法语是一门严谨的语言，这一点得到了证实。法国电视台的主持人在每个节目中都不停地提到“女性电视观众”和“男性电视观众”。在节目的最后，主持人通常不想重复“女性电视观众和男性电视观众”这样冗长的话，所以他说:“谢谢你，谢谢你，再见！”为了赢得选票，法国政客不应该忽视半边天。所有政党和派别的领导人在他们的公开讲话中都带了一点“电，选举人”的味道。每年的7月14日国庆节，法国总统都会照例向全国发表讲话，开篇就是“法国女人和法国男人”。

阴阳不同。

可以理解的是，法语中所有的人称代词都是男女有别的。比如法语中有一些专业名词是阳性的。上面提到的“劳动者”这个词就是一个例子。还有很多只有单一阳性形式的，比如司机、教授、部长、市长、医生、画家等。，这明显反映出这些职业曾经被男性垄断。法国人依据什么把世间万物分为阴阳？可能每个名词一开始定义都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时过境迁，后人很难搞清楚真相，只好顺水推舟，背不明白的东西。法语中“太阳”是阳性，“月亮”是阴性，谁都能理解。但是为什么“空气”是正的，“光”是负的呢？此外，法语中的“苍蝇”一词是阴性的(UNE·穆切)，而与人类同属一类的蚊子被归类为阳性的(unmustique)。当我在非洲的时候，我拜访了一个法国家庭。突然，女主人发现一只苍蝇在客厅里飞来飞去，急忙大惊小怪，让仆人出来打苍蝇。非洲男仆没文化。当他进来时，他问，“他在哪里？”(OU EST-IL？)“女主人一边回答仆人的问题，一边郑重其事地纠正仆人的不当言辞。”“她”在哪里？她在那里！仆人睁开眼睛，对他的主人说:“你很有眼光！"

“六十，十”和“四，二十”

法国的数字系统很有逻辑性。学完“UN”(1)到“VINGT”(20)，就可以自由拼写“21”到“69”了。但是，从“六十九”这个数字开始，就到了真正考验你智商的时候了:想说七十？当然是“六十，十”(SOIXANTE-DIX，即六十和十之和)。想说八十？如果你觉得是“六二十”，那你就错了。应该是“四二十”(QUATRE-VINGT，即二十四的乘积)。我在法国很多年了，听到七十到九十九之间的数字还是有点紧张。尤其是接电话的时候更要记住对方的号码，因为法国人对电话号码的发音和美国人不一样。不是一位数(只有个位数)的发音，比如“4-5-7-0-9-1”，而是两位数(十位数)的发音:“45-70-91”。你很难记住一个法国人的电话号码，因为当他说“六十”的时候，不要急着写“六十”，因为他后面可能会跟着一个“十”，变成“七十”。同样，他要念“四”，可能要乘以“二十”，甚至加上“十一”，最后的结果是“91”。我问法国人，他们是否对自己的数字系统感到不便甚至痛苦(像我一样)。法国人睁大眼睛说:“六十”“六十，十。”这还不清楚吗？

一杯咖啡

中国人说数必然涉及量，“量”是一个完整的词。我在法国戛纳认识的一个中餐馆的老板娘，经过多年的练习，终于基本掌握了法语中“un”(1)、“DEUX”(2)、“TROIS”(3)的读音，但还是忘不了汉语中的量词。每天早上，老太太都去阿拉伯市场买西瓜。当问她想要多少钱时，她说，“三(三)”。老太太就别提了，我刚去餐厅上班就听到一个老外喊“Uncofe！”(直译“一杯咖啡”)，也很不习惯，心里嘀咕:“一杯咖啡”，我知道你要一杯咖啡还是一壶咖啡？当然没有人喝一壶咖啡，所以一定是杯子。如果说咖啡可以理解的话，外国人要大米就说“UN RIZ”(直译为“一米”)，但我有个大意见: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要一粒米，但谁知道你要一两米还是一斤米呢？在餐厅工作久了，渐渐明白这个外来人口中的“一杯咖啡”、“一米”或者其他“一”其实指的是一个人一顿饭能消费的合理量，一般不会引起误会。如果客人需要白水，那么他甚至不用数，只需说“我要水”。我觉得是因为水是免费的，你不在乎送多少客人。后来我给一对法国夫妇教汉语，说到“一杯茶”，我费了好大劲才把量词“杯”的概念灌输给他们。可惜后来说到“一个茶杯”时，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茶”和“杯”是什么关系。

“我拥抱你”

我的法国同事每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总喜欢给男女朋友打个电话。他们以“你好，我很好，每个人都很好”开始，但在一天结束时，他们总是忘记说“Je t'embrace”，这翻译成“我拥抱你”。一开始，我觉得很好笑。那边不管男女老少，能不能就抱抱？时间长了，我开始习惯了。有时候法国朋友打电话给我，最后对我说“Je t'embrace”，我也抢着回答“Je t'embrace”。入乡随俗！而且法国人见面不是真的拥抱，而是把脸贴上去。从右侧贴脸，至于贴脸的次数，要看相识的程度和相差的长短(一般友谊三次，深厚友谊四次)。这里有两点需要注意:第一，贴脸仅限于其中至少有一个是女性的情况。即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或者两个女人之间；第二，当你贴脸的时候，一定伴随着亲吻的声音，虽然这个声音是你自己的上下唇触碰对方的脸时发出的。如果你遇到你认识的长辈或老板，你应该称呼自己为“夫人”或“先生”，并打招呼。如果对方主动，可以握手，但即使对方是女的，也不要贴脸。

礼貌和不礼貌

有一次，法语导师皮埃尔邀请我去他家做客。饭桌上，主人要了一个杯子，让十岁的女儿递过来:“玛丽，请把杯子给我。”自然，女儿照办了，回答说:“皮埃尔，拿去吧！”父亲说:“谢谢！”一个小小的对话让我产生了疑惑:你说他们父女互敬如宾，女儿居然直呼父亲的名字。想想中国。就算家家伺候一个“小皇帝”，中国的孩子一般也不敢对父亲如此不敬！你说他们没礼貌，你却一直说“谢谢”。就在这时，皮埃尔先生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的女儿赶紧说“祝你好运！”按照法国的习俗。皮埃尔反复对大家说，“对不起！不好意思！”现在我才明白:老外说“你好，谢谢，对不起”就像大冷天打喷嚏一样，很自然。虽然说者无意，但对听者是尊重和礼貌的。为什么不呢？

我的是我的吗？

在正式进入法国大学之前，我们的中国学生先进入一个语言培训中心加强法语。语言培训中心的主任是吕克。第一天，他热情地招呼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出去。走出教学楼，他指着一辆红色雷诺对我们说:“这是我的车。”虽然不算豪华，但是很漂亮。上车开了十几分钟，我们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小区。卢克自豪地指着其中一栋小楼对我们说:“这是我的房子”。我们都用刚学的法语单词大声说:“好美！”走着走着，吕克指着一栋老建筑对我们说:“C'EST MA BANQUE”(“这是我的银行”)。我们几个同学不禁怔了一下，然后开始用中文说:“他这么有钱，开银行！”“这小子是不是在吹牛？”我们都知道法国是发达国家，法国人很有钱。吕克真的能拥有一家银行吗？卢克作为银行家的形象在我们眼中很快就动摇了。并不全是因为我们看到他对钱很吝啬(走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免费的停车场)，而是我们发现他说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我的”。路过一所中学，吕克说“这曾经是我的中学”；到了火车站后，他说，“我明天要在这里坐火车去巴黎”，等等。最后，我们明白，法国人说的“我的这个”和“我的那个”有时只是成语，并不总是指隶属关系，只要和它有关系就行。例如，当Luc谈到他的银行时，他实际上在那家银行有存款。可以这么说，那家银行也可以说是“我的”银行，因为我的一些拨款也存在那里。

为什么到处都在推动涨价？

记得第一次去法国的大型超市，手里拿着一本袖珍法汉词典，生怕买错东西。在国内的时候，听一个“有经验的人”说，有留学生看到狗肉罐头便宜，就买了一个尝尝，才发现是狗肉罐头。进去一看，商场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开架商品种类繁多，有吃的，有穿的，有用的，有看的，有玩的。特别醒目的是，很多商品都有一个红底白字的小牌子，上面写着:“促销”。这是什么意思？拿出一本小字典查一下。“提升”就是“促进”和“鼓励”。原来各地物价都在涨！看来发达国家的人管理水平高，商家必须提醒顾客商品涨价。所以，我尽量挑了一些没有标“促销”的东西买了。当然，后来没多久我就明白了，法国商店里“促销”和“鼓励”的主要是商品的销量，和国内商店“大甩卖”的意思差不多。也就是说，意味着商品价格的大幅降低。有了袖珍字典，我就不吃狗粮了，但我也曾经是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