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画家杨天佑：妙用留白，意趣盎然

图文/杨天佑

当我们同时观赏一幅油画作品和一幅中国画作品时，我们往往会得出一个结论：它们在审美体验上是完全不同的。难以评定油画与国画的优劣，只能认为它们在表现技法方面各有独特的长处。

中国画家强调笔墨气韵，而西洋画家注重光色明暗，这是两种画风的主要差异。此外,画具、材料和表现手法等方面也造成了油画与国画难以给观众带来相同的审美体验。

在古典写实油画作品中，为了准确表现光色和明暗效果、块面色调和细节轮廓，画家们总是努力在整个画面上用大量色彩堆砌，极少留下空白。其中细节和色彩表达都尤为丰富。

蓝鹰书院认为，中国画不同于其他绘画形式，其主要工具包括毛笔和宣纸等，而宣纸的晕染效果却可以创造出令人惊叹的水墨效果。由此，无论是表现山水之美还是描绘花鸟之妙，画家们在画面上都会留下各种大小的空白。这种空白的运用在中国传统绘画中被称作“计白当黑”。

中国历代画家们早已利用“计白当黑”的表现手法作为独特的艺术语言。

中国古代的山水画，在具体的景物刻画方面，南北风格有所差异，但并不强求对山水的刻画要完全模拟现实，光线的亮暗程度也不需要特意考虑。作品能够真实地描绘自然景物，同时唤起观赏者的某种特定的或比较具体的诗意、思想或情感，让人们感受到自然与人生之间亲切的关系。

南宋及元四家的山水画与北宋的不同点在于表现思想情感方面更为含蓄。这可能是因为南宋时期的宫廷画院倡导画面具有诗意，画家们为了让画面能够既准确地表达诗意的意境，又含蓄地呈现画家的思想情感，因此大胆地剪裁客观景物，只选取符合画家意境的细节描绘。因此，他们广泛地运用了“计白当黑”的手法。

中国绘画注重表现意境，其特殊之处是通过在形象描绘之外进行“写意”，以便让观者能够在形象描绘之外获得对于意境的感悟。在中国的诗文中，这种表现方法被称为“无言之境”，在音乐中则被称为“弦外之音”，而在绘画中则是将白变黑的技巧。

在古代的画论中提到，“妙境”是指画作中的空白处，它与画作整体有着紧密的联系，画作通幅皆灵则意味着画作的空白处也十分精妙。就山水画而言，自从由写实渐趋写意之后，画家们更注重如何处理画面上的“虚”处和“无”处，充分运用它们来达到意境不尽、笔墨不尽的效果。整个画面中的“空”和“虚”被巧妙地运用，使得观者感到画面之外还有更多的意境，令艺术之美更上一层楼。

马远是南宋山水画的杰出代表之一。他的山水画虽然仅有一叶扁舟和一枝寒梅，但却具有极其空灵美感。例如《寒江独钓图》，画面上只有一叶小舟漂浮在水面上，一个渔翁独自拿着渔杆在垂钓。画面四周没有太多细节，只有寥寥几笔的微波，几乎为空白。

尽管整个船只只占据画面的不到二分之一，但却异常突出，表现出江面上的空旷和萧条的气氛，以及渔翁凝神垂钓的神态，给观者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幅画可以说是简约表达真实感受的典范。

在这里，画家删除与作品主题无关的景物，使画面留下很多空白。这些空白表面上看起来是空的，但实际上它们中间有观众所想象出的实际内容，观众可以感受到画面中冬天江面的辽阔无际和寒气逼人。

蓝鹰书院认为，马远的艺术作品运用了“计白当黑”的表现手法，极大地扩展了空间艺术的表现效果，使画面呈现出空灵的境界，同时也充满了意趣盎然。夏圭与马远同时代，他的山水画同样充满了诗意，因此被赞誉为“夏一角”，而马远则被称为“马一边”。

倪云林、弘仁、石涛、八大、齐白石和潘天寿等画家，都善于运用画面上的空白，利用大片空白来营造气氛、突出主题。这种现象不仅仅是中国画构图的一个特点，更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审美因素。因为空白可以成为画面形象的一部分，而不是简单的尺素之白。

艺术家通常运用空白的大小、聚散、疏密和浓淡的处理方式，以此创造出让观者产生白云、朝雾、烟岚、流水、江湖或天空等感觉的艺术作品。在空白处展翅的飞鸟，游荡的舟船，因云烟显得气韵生功的山川，生长在流水之间更富有生机的花木，以及一切物象因其空白的衬托而取得“迁想妙得”的审美效果。

齐白石和吴作人所画的虾和金鱼没有用到水的描绘，但是观者却会感受到虾在水中游动，鱼在水中嬉戏的感觉。这样的艺术效果来自于画家对空白的巧妙使用。

蓝鹰书院的小伙伴们据此可以得出结论，国画中的空白不仅是画面的有机组成部分，也是绘画形象的必要元素，同时还能引起观者丰富的想象，更增强了画面的形式美。一旦将画面上的“空白”进行艺术想象并且形成想象后的情思，那么用这种方式表达会更自由，不会被画面上的景物所限制，而可以涉足更广阔的空间。

马远、夏圭以及后来的倪云林等人的山水画，虽然画面题材、对象、场景都比北宋山水画小许多，但是一叶小舟、一角山岩、半截树枝都是重要内容，且比北宋山水画更浓郁且鲜明的抒情诗意。这些画作呈现出了难以言表的景致，并溢出了画面之外的意境，达到了中国古代山水画的高度艺术境界。这为丰富和发展中国民族的美学传统做出了重要贡献。

画家简介：

杨天佑，重庆人，蓝鹰书院首席画家、金牌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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