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正义好过对历史的漠视

在加拿大媒体上有一个词叫做“LastSpike”（最后一钉）,专指1885年11月7日太平洋铁路筑成时“最后一根钉”。这个钉子今天成为了当年修筑铁路时华工受难的标志性符号。为就华工在加拿大期间遭遇的不平等待遇表达迟来的歉意,6月22日,由加拿大总理亲自主持,国会通过的华裔人头税平反道歉仪式在加拿大首都渥太华隆重举行。

　　人头税是指从1885年到1923年期间,入境加拿大打工的华工被强迫征缴的不平等税款。尽管从史实来说,真正遭遇人头税苦难的华工只有8万人,但是仅仅这8万人的历史就足以显示华裔族群所遭受的苦难历史。另一方面,人头税的历史证明了世界现代化的过程往往充斥着不平等,弱小国家在现代化的起始阶段总是充满失语的悲哀。

　　人头税不但是加拿大的历史,也是整个世界华人历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北美大陆发展的历史中,人头税只是对华工歧视与迫害政策的一个典型。在人头税之后,加拿大还实行过臭名昭著的排华法案。而在美国历,也曾经有过《1882年排华法案》这样的歧视性文件,华人更是美国历惟一曾被国会及联邦政府立法排挤和禁止移民的民族。

　　因此,加拿大政府就“人头税”表达歉意,我们要钦佩在这场持续了23年的抗争中,旅加华人所表现出来的坚毅与顽强。与一个主流社会的传统积弊斗争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它需要付出,需要坚强,更需要团结一致的文化认同。从当年华裔作家张纯如创作《南京*》时的艰辛,就可见一斑。令人激动的是,这些在加拿大的同胞们做到了。他们不但让整个加拿大主流社会认识到历史中最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更让社会认识到华人的坚韧不屈。

　　更重要的是,对人头税的态度,是一个国家的政府能否正确认识历史,正确认识公平和正义原则的关键。不可否认的是,人头税以及对华工的歧视性政策在整个19世纪和20世纪初的美洲大陆上比比皆是。这些政策在对华工的伤害,在很长的一段历史时间中延伸。其实这种态度的转变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它不但要与一个社会的保守力量进行长期的较量,还需要推动历史不再重现歧视人权和弱势族群的悲剧。然而并非每个国家的政府都能如加拿大政府一样做出正确的选择,如果我们回顾中国劳工起诉日本政府与财团的艰难过程,不难看出历史的公义得来何等辛酸。

　　当年远涉重洋的华工们,他们的梦想和期待在残酷的工作环境和人头税上被彻底粉碎。幸存下来的人们也常常远望那些埋葬过他们兄弟骨肉的现代铁路和高楼。今天他们不但赢得了迟来的道歉,更赢得了历史的尊敬。而这种敬意是一个主流社会能够接纳新的人群的必要因素。因此旅加华人在得到加拿大总理就“人头税”道歉的同时,也得到了尊严和身份。当然,这种尊严也与华裔族群不断壮大,对加拿大政坛政治影响力扩大分不开。

　　如果有可能,在今年年底的电视银屏上,我们将看到旅美作家严歌苓创作剧本的电视剧《金岸》,剧中所描绘的正是当年华工在北美大陆的血泪命运。尽管他们身份卑微,命运多舛,甚至连姓名都不为人知,但是往事不能如烟,他们所流下的每一滴泪水、汗水和血水,都值得我们仰视。